神弦曲

《》梅之章【一】太岁01

二十一世纪,台湾中部某座不知名的深山。
山路蜿蜒,连绵不绝,不知尽头在何处。随着山路逐渐深入,竟发现被丛林掩映的山林内有个不为人知的居所,静静散发着神秘气息。
放眼望去,颇有年岁的暗红se古墙一路绵延,看不到尽头,腹地广大,古墙中央yan红se的厚实大木门上,镶着一块大匾额,匾额上以飘逸行书题了三个字──隐神g0ng。
隐神g0ng,这是个什麽样的地方?
进到门内,一幢幢似古似今的中国风半古典建筑,疏落有致的被繁花树海包围,座落在四方,若隐若现。建筑之後,就是层层叠叠的山峦,抬头仰望,是没有光害及空气w染的纯净天空,这里就像个世外仙境,没沾染上人世间半点尘埃。
隐神,就如它的名字,这里是个隐藏「神只」的地方。
午夜钟声刚响过没多久,此刻是中国习俗中的农历大年初一,静肃的g0ng内响起冲天爆竹声,在黑如墨的夜空上绽放出七彩烟花,一朵接着一朵,许多孩子的yy笑语也夹杂其中,带来不少热闹的过节气息。
隐神g0ng北面有自然山势当屏障,山前有一座范围广阔的澄澈湖泊,莲花丛生片片,名为「琵琶湖」。就在湖的西侧,一间题名「忘尘轩」的古典小院落内正闪烁着点点灯光。
院落外围是古se古香的红砖墙,入口处是个圆形大拱门,进到院门内,首先见到的是由松、竹、奇形怪石、小流水、小草花点缀而成的小庭院,植物疏落有致,看起来自然清新,没有太多人工矫饰的痕迹。
小庭院後就是忘尘轩主建筑,古典栏木,复杂美丽的镂刻木窗、木门,层层堆叠的褐se小瓦片飞檐,构筑成两层楼的典雅小居,屋内灯光透过镂刻窗户照映而出,在静夜中带来一阵暖意。
时值过年,轩门上挂着一对红se喜庆g0ng灯,左右墙脚排了一长排的文心兰盆栽,鲜hse的小花朵簇生在一起,一束一束又一束,风一吹来便轻柔起舞,美丽又热闹。
一抹速度快到看不清的身影在此刻迅速闪入忘尘轩,推开轩门,一进到屋里便一脸愧疚的连连抱歉:「娴音,对不起,我不小心迟到了!」
进来的是一名年约二十六、七的男子,他身穿黑se无袖短背心,背心是由前後两片不规则衣片交叠而成,叠在上部的衣片绣着互抢一颗珠子的金银老虎,黑底衬上金银绣线,看起来抢眼又霸气。
他的下半部则穿着素净的黑se功夫k,从背心下方露出两条银se长腰带,垂散在腰侧,腰带最下摆有一小截由金线绣制而成的祥云绣纹,随着他的一举一动翩然起舞。
他的短发刻意往两旁抓出许多尖翘发尾,蓬松有型,再加上深咖啡se的挑染,让人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个开朗yan光的人,非常有活力。
一进入轩门内,就是格局不小的客厅,天花板垂坠着数个g0ng灯造型的美术灯,地上铺着暗红se的短绒地毯,中央放着一个木制大圆桌,圆桌的桌边及桌脚都有jing细的花纹雕刻,搭配数个同样形制的小圆椅,两旁有山水屏风遮掩,墙上挂有几幅字画,其中一个角落放着一座兽形铜香炉,正散发着淡雅的薰香。
「新年恭喜,封师父。」傅娴音有礼的笑答:「不要紧的,因为另一个家伙也还没出现。」
她穿的衣服非常特别,肩膀部分是由一片片像花瓣状的紫红se绣花衣片拼成的「云肩」,云肩下方是连身长裙,长裙在高腰侧边系了一条红se中国结腰带,腰带下挂颜se温润的白玉环及红se流苏,长裙则由三层雪纺纱叠出不规则的飘逸裙摆,由外而内依次是淡粉、淡紫、深紫se,裙子前头最长处刚好及地,後头则曳地约一公尺。
她的衣袖也如裙子一样有三层雪纺纱,袖宽约一公尺,层次分明,背後的云肩上另有三条紫红se的长衣带随着後裙摆曳地铺展,脚上的桃红绣花鞋在裙摆内若隐若现,一身古味十足。
她有着长及大腿的黑长秀发,一半的发丝高高绾起,在脑後形成展开的长扇状发髻,另一半披垂在背後,发髻前cha了一支由红宝石点缀的天蓝se「点翠」工艺头饰,耳朵挂着同se系的点翠长耳环,发髻左右两侧各cha了一簇粉se小团花,团花内还有不少缀着小珍珠,像是花蕊的长须呈放s状散出,随着她的行走轻微晃动。
她是个样貌清丽的姑娘,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却有超乎这个年纪的沉稳之气,且举手投足都非常优雅,再配上穿着打扮有一gu浓厚的清朝气息,显得灵气十足。
她是傅娴音,她在这里还有一个称呼,叫做──镇g0ng使。
「什麽?我还不是最晚到的?」封师父自行来到桌旁坐下,终於可以好好喘口气。「泷之君b我还会磨?他该不会忘了我们的例行聚会吧?」
「忘了倒不至於,或许是有什麽事情突然耽搁了吧。」傅娴音淡雅一笑,老神在在。
每年这时,已经没有家人的她、封师父、泷之君都会相聚过年,吃喝谈笑,意思意思凑个热闹。
隐神g0ng是个特别之所,平时非相关人等不得擅自居留,也只有在过年期间会非常热闹,所有和隐神g0ng有关的人们携老带幼来此过节,其他时间大都散居在台湾或世界各个角落,过他们自己的生活。
「他能有什麽事情好耽搁,不就整天闲闲无事到处跑而已?」封师父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
「你不也整天闲闲无事到处跑?」傅娴音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呃?」被发现了!封师父尴尬一笑,其实他和泷之君根本就是半斤八两。
他身为g0ng里的武术师父,虽然长住g0ng中,没事时也会溜出去外头玩,因为g0ng里一点娱乐都没有,对开朗外放的他来说,太苦闷了,一直待着他真的会受不了。
傅娴音瞧向墙上的古典时钟,发现已经超过十二点半。「这麽晚了?我还是请人先把茶点及水果送过来,你应该饿了吧?」
「那就快点,趁泷之君还没到之前我先把他最ai的甜点解决掉,让他来的时候yu哭无泪。」封师父磨拳擦掌,笑得顽皮,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傅娴音眉心微蹙,对封师父跃跃yu试的恶作剧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他要是真这麽做,最後困扰的人会是她,泷之君一定会不甘心的再讨她要的。
「封师父,你们俩真像纠缠已久的冤家。」傅娴音半带调侃的重漾笑意。
封师父不苟同的马上大皱起眉,连鼻子也皱起。「我对他没兴趣,才不要和他成为冤家。」
但他们俩的确像冤家,每回在一起,互相调侃斗嘴可是少不了的固定戏码。傅娴音继续笑着,没有把话说破。
此时轩外突然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像是远方有什麽不寻常的sao动,她和封师父同时往外一望,不知发生了什麽事?
「我们出去看看好了。」封师父提议。
「嗯。」傅娴音点点头。
两人走出屋子,来到院落的圆拱门前,望向远方一处在黑夜中散发灯光的屋宇,那里是隐神g0ng中央正殿的所在之处,sao动声也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似乎还有越来越吵闹的趋势。
「守星殿出事了吗?」傅娴音担心的微蹙起眉。「封师父,咱们赶紧过去。」
「好。」
他们俩离开忘尘轩,快步走入左右两方植满陈年杏树的杏huaj1n,杏花开满枝头,并且飘来阵阵香气,出了杏huaj1n後,再走上衔接在杏huaj1n前,架高而起的木制古朴长廊,一路往守星殿的方向前行。
长廊两旁有一盏盏高高竖起的红seg0ng灯,散发着橘h灯光,指引路途。越靠近守星殿,sao动声就越是明显,此起彼落的惊呼声接连响起,不曾间断。
直到他们终於靠近守星殿,就见有许多人挤在殿门及窗户边,频频往外瞧,像在看什麽热闹。
一只与中型犬差不多大的银白se狐狸在这时飞窜到傅娴音脚边,拚命大喘着气,她低头一瞧,不解的询问:「泷之君,怎麽了?」
原来他们刚才在等的「泷之君」,是一只银白狐狸,它的毛se在灯光下泛着美丽的流光,很有灵气。
牠是狐仙,与隐神g0ng历代镇g0ng使都有交情在,闲来无事就会到隐神g0ng逛逛,把隐神g0ng当自家後花园般的来去自如。
封师父指指前方,蹙起浓黑有型的剑眉。「看来是惹祸了。」
「什麽惹祸?那完全不关我的事呀!」白狐不平的以人类话语大声抗议。
前方长廊上,一个半透明的nv子灵t正一边尖叫一边到处飞窜,她背後有好几名穿着特别的人合力追赶她,有男有nv,都想尽快逮住她。
「啊──不要抓我啦!」
nv子腾空在长廊上约五十公分,轻飘飘的飞来飞去,追赶的人们人手一条以青h赤白黑五se细线交织而成的长绳,长绳最前头穿着一颗直径约五公分的黑se小圆石,下缀五se短流苏,他们不断的将长绳朝nv子甩过去,却被她灵敏的一一闪过,迟迟没能将她擒缚住。
「救命呀救命呀救命──」nv子越叫越大声,逃躲的速度也越来越俐落,看来不是个省油的灯。
傅娴音讶异的瞧着nv子,大感不解。「是……游灵?」
但隐神g0ng有镇g0ng之气保护,游灵那一类的东西根本无法闯入,所以这名nv子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白狐一边喘气,一边解释:「她不太一样,我在她身上感受不到si气,她应该不是si灵。」
牠从外赶来隐神g0ng,打算参加与傅娴音、封师父相约的新年聚会,没想到一进g0ng内就发现这个游灵飘来飘去,左顾右盼的,像是不知该往哪里走。
牠朝她吼一声,问她怎会出现在这里,她就吓得四处乱窜,牠在後头一路追赶,追到守星殿附近,顿时引起殿里众人注意,结果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那就是生灵了?」封师父的眉再度一蹙。生灵并不常见,也不太好处理,看来情况有些棘手。
「救命、救命,我完全没恶意,别si巴着我不放呀!」
nv子身手灵活的在半空中跳跃、回身,甚至连後空翻都来了,像个tc选手,长绳在她身旁不断甩飞而过,就是碰不到她,气得追赶她的人们低咒连连,在殿内看热闹的众人也跟着扼腕,不知什麽时候才能将b蛇还要滑溜的她抓住。
nv子发现站在长廊不远处的傅娴音,突然转身往她的方向飞过去,打算拿她当躲避袭击的挡箭牌,追捕的人们见情况不对,担心的同时大叫:「镇g0ng使大人,危险!」
「娴音,快後退!」封师父和白狐也同时吼着。
傅娴音还没意会过来发生了什麽事,封师父和白狐已迅速挡在她面前,表情戒备,傅娴音脚步微拐的後退几步,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往後跌坐在地了。
「啊──」
另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旁飞奔到傅娴音背後,在她倒下的同时牢牢抱住她,护她护得小心。「镇g0ng使大人,您没事吧?」
护住她的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气质沉稳,他在傅娴音站稳後就放开手,不再逾越,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在她身旁守护。
「没事的天琖。」傅娴音漾起一笑,表示自己一切安好。「你可以不必这麽紧张。」
此时喧闹的惊呼声再起,傅娴音转头一瞧,就见白狐跳上半空,朝飞过来的nv子灵t猛一扫尾,一阵强劲风势随即扑向nv子,她即刻被强力震开,往後倒飞,忍不住大叫出声:「啊──」
追赶的人趁机再度抛出长绳,顿时七、八条长绳同时圈绑住她的身子,缚得si紧,她再大叫一声後就摔到长廊地板上,气力尽失,原本轻飘飘的身子像被绑了一颗沉重大石块,再也飞不起来。
可终於逮住她了!追赶的人们马上团团围住她,将她压制在地,看她还能跑到哪里去。
「别伤害我!我真的没有恶意、真的没有啊──」nv子害怕的拚命呼喊,就怕小命不保。
「等等!」傅娴音离开杨天琖的保护,越过封师父与白狐,来到被制伏的游灵前头,柔声却威严十足的开口:「别伤了她,虽然她不请自来,但来者是客,咱们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废。」
「可是镇g0ng使大人,她是来路不明的游灵!」制伏她的人们诧异的说。
「她并非si灵,而是生灵,所以咱们不能随意处置她,免得害了一条本来还能活的生命,至少也要弄清楚她的来历,将她送回去,这才是功德一件,不是吗?」
既然她是生灵,那就表示她的身t还没si,应该是遇到什麽意外,造成灵魂脱离身t,在外游荡,身t则昏迷不醒,只要能将她的灵魂送回身t内,她就能够苏醒,这件事也就解决了。
而她会出现在隐神g0ng,或许是与此地有缘,也可能是有某些意义在,所以不可随意轻忽。
既然镇g0ng使都发话了,他们就算觉得有些不妥,也只能乖乖听话。「是。」
「这才是我的乖孩子们。」傅娴音满意的轻漾笑意,点点头。「对了,绍杰。」
其中一名参与围捕行动的年轻男子站出来,恭敬行礼。「镇g0ng使大人,有何吩咐?」
「这位客人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嗄?」林绍杰讶异的睁大眼。「为什麽?」
他没把这个来路不明又极度滑溜的游灵「清理」掉已经很好了,现在还要他特别照顾她,凭什麽?
「你是『一月岁神将』,现在由你当班,这位客人当然是交给你处理,不是吗?」傅娴音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可是我……」
无数道锐利眼光在此刻扫向林绍杰,快在他身上穿出数不清的洞来。封师父、白狐以及其他同伴都用眼神「叮嘱」他──你还敢顶嘴?哪里可是了?还不赶紧点头说好,要不然你岁神将是当假的吗?
面对众人「异常盼望」的眼神,林绍杰苦笑一声,差点忘了,在这里镇g0ng使最大,违背镇g0ng使者……杀无赦!
并不是说他会被镇g0ng使杀头,而是……他会被其他岁神将联合「关切」到si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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