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今日卖糖葫芦的是郭老太太,她说什么也不会上前打招呼的,只会远远地躲开。
而听到是郭老太爷的声音,她这才上前打招呼,想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对郭老太爷她没多少怨恨,所以在郭老太爷走的时候,她给了银子。
郭老太爷眼神之中满是内疚:“可当初我也没有为你们做什么,香荷我很愧疚,离开村子之后时常想起你们一家,我心中都愧疚不已,有句话说的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们一家都是善良的,所以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这些都是你们应该得到的,而她……也是活该。”
郭香荷从郭老太爷这一句话中就听出了问题,微微皱眉道:“郭老太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今日也是想叙旧,既然遇到了,还是要问一句的。
她承认,心中很好奇。
郭老太爷没有隐瞒,把离开村子的事说了出来。
“当时离开我们身上银子还很多,但长海他迷上了赌,到后来把能卖的都卖了,一次长海抢走了她身上最后几十文钱,她追上去还被长海打了,从那以后,她就一病不起,我和她好不容易捱着到了安阳城附近的一个村子,也亏得当初离开你给了我银子,凭着那点银子,我买了一处小院,院子虽然破旧,好歹也算有了容身之所,她病了也不能做事,躺在床上每日吃喝都靠我喂。”
说到这里他疲惫的叹息了一声,时常怀念在靠山村的日子,那个时候日子过得多悠闲啊,也怪他自己,如果他早点变得强势起来,也不至于变成今日这般。
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别无所长,后来在附近的山上找到了野山楂,就琢磨着自己做点冰糖葫芦来卖,所以就用剩下的银钱买了糖,自己试着做冰糖葫芦来城里卖,虽说一个冰糖葫芦才两文钱,但我做的糖葫芦干净,孩子们都喜欢,都卖了十几天了,生意还算不错,每天做五十个都能卖光,我就愁啊,要是山楂卖光了怎么办,那玩意也不能放太久。”
他内心之中还是不安的,如今靠他一个人赚钱养活郭老太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郭香荷听到这里有点心酸,想了想道:“你这样也不是办法,正好百味楼后厨需要找一个做粗活的,就是提水洗菜,平日里也不需要去前堂做事,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每日管吃,酒楼后厨的剩菜剩饭你也可以挑回去,泔水还可以养猪,工钱也不会亏了你,你如果想去,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如果直接给郭老太爷银子,她觉得按照郭老太爷的脾气不会收,而且就算收了估计也会一直内疚。
授人鱼不如授人渔,郭老太爷年纪大了,在百味楼有白及照看着,如果有什么事也可以帮忙一下,而且酒楼那边的伙食也不错,郭老太爷只需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
郭老太爷有点激动,没想到林紫芙会给他安排这么好的活,当下就答应了:“我愿意去,只要管吃就好,我也没有别的需求,其实每日花销最大的就是吃,我就一个要求,我能把吃剩下的吃食带回去吗?毕竟夫妻一场,她虽说做错了很多事,但我……”
郭香荷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只要是酒楼不要的你都可以带走,而且百味楼三家酒楼呢,泔水也很多的,你住的地方不远吧。”
她觉得郭老太爷完全可以养猪,一年下来也是不小的收入。
郭老太爷的眼神再也不像之前那么灰败,而是充满了希望和激情。
似乎知道未来的生活有盼头了,整个人也都轻松了下来:“不远不远,泔水我可以挑回去的。”
郭香荷听到这里温和一笑道:“百味楼有马车,到时候可以借给你用,卖糖葫芦每日下来也赚不到多少银钱,我是觉得你可以在百味楼做事的。”
就算山楂不要钱,每日采摘清洗,外加糖的成本,一天下来能赚一二十文钱算不错的了,而且这都是辛苦钱,郭老太爷的糖葫芦比较便宜,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而这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路。
山楂是季节性的东西,等到春天和夏天怎么办?到时候没山楂还怎么卖糖葫芦。
郭老太爷已经有了决定,他知道郭香荷是想拉他一把,而日子实在是太艰苦,去百味楼是很好的出路,很认真道:“香荷我知道你是为了帮助我,这个人情我欠下了,我会好好做事的你放心。”
郭香荷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纯粹想要帮助郭老太爷一把道:“姑姑在镇上你知道吧。”
郭老太爷点点头道:“我知道彩兰回来了,但我没脸见她啊,当初……罢了罢了,她日子过得好就够了,我在安阳城的消息你别告诉她,我知道她心底还是痛恨她娘亲的。”
郭香荷尊重郭老太爷的决定,坐了一会,柳红和柳绿就回来了,喜滋滋的把卖冰糖葫芦的钱给了郭老太爷。
外面的天色已经快黑了,郭香荷也不耽搁时间,带着郭老太爷去了百味楼。
晚上的生意并没有多好,大堂里面只坐了四五桌客人。
白及正在柜台后面算账,店小二认识郭香荷,很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白及抬起头就见到郭香荷身边的郭老太爷,他是见过郭老太爷的,所以一看到震惊无比。
“郭老太爷你也在安阳城啊。”他是清楚郭香荷家的事,知道唯一没欺负过郭香荷一家的,只有郭老太爷。
自然热情了一些,特别看着郭老太爷局促不安的模样,更是好奇。
郭香荷给白及使了一个眼色便道:“白天你不是还在抱怨后厨忙不过来,老太爷是我给你找来的帮手,以后他就在后厨帮忙做点事情,打水洗菜什么的,剩菜剩饭这些都给他打包回去,另外酒楼的马车每天晚上不是空着,到时候也借给他拉泔水回去,这些都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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