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算是解决了,大伙都散了,唯有于主任留下了汪忠诚不知道说些什么。张霞没走,那时因为她要找于景明,而薛盼盼也没走,是担心汪忠诚,毕竟这事情捅出去她也不安,好在没出什么岔子,就是文秋生受到了应有的教训,早知道如此她也不必担心这些。
当汪忠诚沉着脸走出来之后,站在门口的两人都愣住了。
“汪叔,你没事吧?”薛盼盼一脸不安地看着对方。
“没事。”汪忠诚说完就让对方放心回家。
薛盼盼一听对方没有怪罪的意思,顿时松了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于景明站在了门口,见到忽然到访的张霞很是意外,惊喜地招呼对方进去。
薛盼盼识趣地跟对方道别离开。不可避免的跟汪忠诚一起离开。
这一路上相对无言,薛盼盼是个不爱沉默的,虽然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气氛,可是她在对方面前总觉得气势上矮了对方一节似的,所以不敢先把话撩开。
好不容易到了岔口处分道扬镳,薛盼盼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望着对方挺直的背脊,坚定的步伐,不由得赞叹果然是当过兵的,身上那军人铁血的气势不是任何环境都能磨灭的,是渗入骨髓的。她没当过兵,所以不能完美的诠释,记得前世流传一句话,“是男儿就应该当兵,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盼盼,怎么才到?”薛正红叫唤了一声,薛盼盼这才反应过来,应了声快步走了上台阶。
自留地里种了不少蔬菜,这是薛盼盼最为精心护理的。尤其是看着它们哪一天忽然出了绿泱泱的苗儿,能兴奋上好几天。
薛正红看着自家孙女因为这些小事能高兴成这样,心里也很高兴,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爷爷,这些菜够我们吃吗?”
对上薛盼盼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薛正红想也不想地点头。这时薛建兵走过来跟对方商量公社里召集的基建工地招工广播,公社打算把后山斜坡开垦填埋成梯田,这样可是加大农民耕种的土地,也可以改善水土流失情况,加大产量。
最主要的是在工地上干活不仅有不少工钱,耽误的农活也算半个工分,这等好事谁不想干?所以这消息一传出,好多年轻力壮的年轻人纷纷报名,这苗翠一听自然怂恿自己的男人去报名去。
但工地在后山,来回一两个小时,为了省时省事所以公社决定在那临时搭建帐篷,又是五六月份,天气刚好,睡在外头也不打紧。雇三四个手脚麻利的妇人去掌厨,没事料理一些轻活计。
这工钱虽然比不上男子,但足够让公社社员们为这几个名额争破了头,毕竟总比每日起早贪黑地下地干活强。
“这伙计好,你去就是。家里头我会帮忙看着。”薛正红低着头说道,“你看看这活你二弟媳能不能干?”
薛盼盼面露讶异,她知道薛正红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想照顾着二伯一家不容易,想办法让二伯母轻松点。
“这……我可做不来主。”薛建兵显得为难。确实他也不是什么干部,他能选上已经是万幸了。这眼下的就是那些干部的媳妇也积极踊跃着,哪里轮到桂花?
薛正红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两父子就这样长时间沉默着,过了好久,薛建兵才起身离开。
“爷爷,你想帮二伯母?”
“怪可怜的,到底是自家人。”薛正红无奈地摇摇头。
“可是二伯母之前那样对你。”薛盼盼心中不甘,对桂花的做法还是无法原谅。
“盼盼啊!这自家人之间哪有隔夜仇的?再说了,老二走了,你二伯母不容易啊。尖酸刻薄些也可以理解。再说了,大妮二妮贵子他们年纪还小,以后还要吃饭呢,就算上面帮忙照顾,但总归日子也是不好过的。有好几次我看到贵子一身邋遢的在地里玩,要知道你二伯母以前可是很要干净的。连屋子里也是。”说到这,薛正红眼里也有了眼泪,“你们都是我的孙儿,我希望你们大家都能上的起学,都好好的,但我没办法再供养一个孙女。”
薛盼盼心中一阵抽痛,她才知道爷爷对大妮退学的事情是愧疚的,嘴角也有些苦涩。也对,他们都是对方的孙儿,哪里有什么不同?就算是他偏疼些她,可血缘上的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爷爷,不如你去公社说说情,说不定能把这事情定下来,毕竟二伯是因为公家的事情才……”薛盼盼说到这,见对方的神色黯然,便不再说下去。
薛正红叹了口气,想他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也不想老是招事,可是为了老二家的,他不得不舍了自己这张老脸。
“行,我去走一趟。”薛正红忽然站起身,收拾起烟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佝偻着身子走去。
薛盼盼见对方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背脊的薛正红,眼角酸涩,身体已经先脑子快一步地追上对方。
“爷爷,我跟你一起去。”薛盼盼挽着对方的肩膀道。
薛正红犹豫了片刻,见对方执着的眼神,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这话要我来说,你不要乱说话,免得以后大家知道了有话说了。我老了这张老脸也抗的住,你还年轻,将来有出息了,还是要名声的。”
薛盼盼心里头更加难受了,“知道了,爷爷,都挺您的。”
“这事情不好说。”于主任坐在桌前,一脸严肃地看着前来“走后门”的薛家孙爷俩。“毕竟这是公家的事情,而且这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
“于主任,我们老二家可没顶梁柱了,就是因为前阵子的事情人没了,留下一大家子,可有什么活路啊?老二媳妇有个好行当,家里头日子也好过些,您说是不?”薛正红说着心酸不已,看得其他的人心里头不是滋味。
于主任显得有些为难,“薛老汉,公社里头已经对你们老二家多加照顾了,再说现在名额已经定下来,这可是大家决定的。”
薛盼盼忍不住开口道:“于主任,您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我二伯母家确实日子挺难过的,就算有了公社帮衬着,但家里有四张嘴要吃,还是得靠自己才行,也不能老是麻烦公社啊!等到姐妹们长大了,顶上门户了,日子好了,就再也不需要麻烦国家了。我们虽然是农民,但我们绝不拖国家后腿!”
那一番深情并茂的话让宋正义很是感动。他就觉得这孩子觉悟高,至于名额,虽然规定下来了,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就是添一个人嘛?再说了,这也算是烈士家属,特殊待遇人家又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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