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秋菊支钱出去,是贴补家用,但一个富裕人家一年到头也只需要二十两银子,秋菊一直支钱出去,说明她缺钱,显然不是为了过日子。
云落合上账本,“这钱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王爷那里,管家就说是我用了,若是王爷追问,就让他来找我。”
“这……”王管家犹豫了。
云落抬了下眼帘,把账本放到锦书手里,眼眸盯着王管家,“王管家,我是这王府正妃,有事用些银子应该不过分吧?”
冷汗瞬间从王管家额角滑落,“不过分,奴才告退。”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但转身的一瞬,他脸上全然没了先前的恭敬,这件事他一定会事无巨细的禀告给王爷。
云落目视王管家离开后,转头看向锦书,“这笔银子和我的嫁妆一样,都被秋菊用了,你说她一个小丫鬟,做什么才能花这么多钱?”
锦书眼帘垂了下,猜到了一二分,却不敢乱说,“王妃,此事定要严查严办,否则一旦酿成大祸,秋菊定会以死来污蔑您。”
“说的是啊。”锦书能想到的,云落早就想到了,冷冷收回视线,“我也想知道,是谁给她的胆子。”
“锦书,你莫要打草惊蛇,跟着她看看,看她平时出府都去哪些地方,总会有些蛛丝马迹。”
“是,奴婢现在就去。”
锦书应声后,便提步出了门。
云落目光淡然的看着门口,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慢慢摩挲着,不知在想什么。
……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锦书才回来。
云落刚洗漱完,拿着毛巾擦手,看到锦书进来,她直接开口问,“我猜想,这一晚上,秋菊应该在赌坊吧。”
锦书一怔,“王妃怎么知道?”
云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收回视线,把毛巾挂好,“那么多银子,吃食上肯定用不了;首饰钗环,她也不敢穿戴比府里的主子还华贵。”
“除了赌坊,别的地方都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不得不说,云落猜的全对。
锦书点头道,“是去了赌坊,昨晚奴婢去找秋菊时,才得知她以父亲病重为由告了假,奴婢本想去她家里看看,没想到在赌坊外看到她在和人争吵。”
“吵完之后,秋菊就被请进了赌坊,奴婢在外面等了一夜才看到秋菊垂头丧气的出来,想来是输了不少钱。”
云落面无表情道,“秋菊输了钱,定会回府来拿银子,你到门口堵她,把她带来后院。她若不来,就直接让府里侍卫绑了带过来。”
锦书应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开了。
云落本以为秋菊会被侍卫绑来,没想到她却是自己来的,手里还拿着账本。
锦书跟在她身后。
云落秀眉一挑,抬步走到主位上,缓缓坐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秋菊走进来后,在云落面前跪下,“王妃,昨日家父病重,奴婢告假回去探望父亲了,故而才没有来送账本,这是您嫁妆支出和收入的账本,以及先前您让奴婢在王府支银子出去买药。”
一番说辞,有理有据,听起来真的是毫无破绽。
锦书从秋菊手里拿过账本后,提步走过去,递给云落。
云落眼睛瞧着秋菊,手上接过上本,故意问,“你父亲生的是什么病?可好些了?”
她声线清冷,目光似是一眼能望进秋菊心底。
秋菊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低头道,“就是外出时,不慎摔了一跤,左腿摔断了,打了石膏,幸而是没伤及到性命。”
“没伤到性命就好。”
云落不明意味的说了一句,便翻开了手里的账本。
秋菊的一整颗心也被提了起来。
账本上有些字的字迹还未干,显然是新记得账,云落一页一页仔细的翻着,神情和往常无异。
这也让秋菊松了口气,她之所以敢直接在账本上作假,就是知道云落看不懂账本,说查账无非是唬唬人。
“秋菊,这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得?”云落突然扬声问了句,视线并未从账本上移开。
秋菊吓的立刻跪好,不敢再有丝毫走神,“这是从王妃进府后,奴婢打理嫁妆时所有的账目。”
“是吗?”云落唇角弯了下,抬眸淡淡的看向秋菊,“我嫁进王府也有半年了,你是用什么墨水写的字,以至于到现在都没干透?”
“这……这是因为前几日,奴婢沐浴时不小心把账本打湿了,又接着几日下大雪,账本没晒干。”秋菊慌张回道。
云落脸色陡然一变,忽地合上账本,声音也变得凌厉起来,“秋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糊弄?”
秋菊吓得浑身一颤,直接把头磕在了地上,“王妃息怒,奴婢说的都是实情,真的不敢糊弄王妃。”
她死死咬着牙,想着只要自己抵死不认,云落也没有任何证据,肯定不能对自己怎么样。
云落抬手,将账本狠狠砸到秋菊身上,“你自己翻开第二页,看看第三行。”
秋菊身上发痛,但也不敢懈怠,连忙捡起账本翻开了第二页。
目光向下,看到第三行。
上面写着:购买锦缎一匹,三百两。
秋菊看完,立刻伏跪在地上,哽咽道,“王妃,这锦缎是给王爷买的,您特意吩咐买上好的云锦,虽然有些贵,但奴婢还是买了,王妃明鉴!”
“那云锦呢?我问过王爷了,他从没收到过什么云锦。”云落并没有问过江凌衍,只是在炸秋菊。
秋菊脊背一僵,声音颤抖着,“云锦……奴婢确实送去了王爷院子,但直接被人扔了出来,奴婢觉得可惜,便拿回去给奴婢兄长做了衣服,请王妃恕罪。”
“恕罪?”云落冷笑,“想来花我嫁妆买的东西,都被你拿来用了吧,还用的如此理所当然,还要我恕罪?”
秋菊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王妃,奴婢要的都是被扔掉的东西,只是觉得可惜。”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说谎。”云落声音冷漠带着寒意,“锦书,你来说,昨日你出府都看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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