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云落是对的。
一进屋,她便看到容星宛在绣东西,教习嬷嬷坐在旁边,一边看一边纠正指导。
云落提步走过去,因二人绣的太认真,都没注意到她过来。
云落站在旁边看了半晌后,在看到容星宛绣错了一处,而没被教习嬷嬷看到后,出声道。
“下针错了。”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容星宛一惊,差点扎到自己的手指,她心有不满的抬头看过来,“王妃也懂女红?”
“略懂皮毛。”云落声线清冷。
“王妃刚才说我绣错了,想来是知道怎么绣是对的,不如请王妃示范一下?”容星宛在听到云落是略懂女红后,故意为难她,说着真的从绣架旁站起身。
而教习嬷嬷在听到这位是王妃后,也连忙起身行礼。
云落冷眸看了容星宛一眼,落落大方的走过去,在容星宛让出来的凳子上坐下,拿起绣针。
从绣架白布的另一端落针。
不过片刻,就绣出来一朵牡丹。
一旁的教习嬷嬷眼眸微微瞪大,即便心里诧异,可因在宫里见惯了大场面如今也没变了脸色。
她惊讶不光是因为云落的绣品颜色搭配合理,牡丹栩栩如生。
更是因为云落用的针法竟然是在史书上记载失传了很久的穿云针!
唯一一件藏品,是有人盗墓的时候,从前朝的墓葬里偷出来的。
仅一小块绣品,都是无价之宝。
教习嬷嬷的师父曾经研究过这种针法,曾说过这针法看似简单,其实对绣娘的手上功夫要求极为严格。
不但手法要轻重分明,而且每一针的落脚点都必须有章法,否则会影响整体布局。
没有二十年的绣功即便得了要领,绣出来的东西也和普通的绣品一样。
教习嬷嬷不动声色的看向云落。
王妃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如何会的这穿云针?
云落抬头看向容星宛,“你绣的牡丹,花蕊这里,下针的方向错了。”
教习嬷嬷闻声,也抬眸看过去,果真是错了。
“王妃方才说对女红略懂皮毛,实在是过歉了,如果奴婢没认错的话,王妃方才用的针法是穿云针?”
云落把绣针重新插回去,从凳子上缓缓站起身,“是穿云针。”
这针法是前世她入宫前,母亲特意请当时全燕都最好的绣娘教她的,除了穿云针,她还会很多针法。
她刚才确实自谦,毕竟前世在后宫,只要她的绣品一出,旁人绣的再好也会变成陪衬。
她就是靠一副百鸟朝凤图获得了先太后的宠爱,她从冷宫出来,也多亏先太后的帮忙。
容星宛没听过穿云针,见教习嬷嬷如此激动,便出声问,“这针法很厉害吗?”
教习嬷嬷回道,“郡主有所不知,这穿云针已经失传很久了,只在书上有记载,前朝古墓被发现后,看到陪葬的绣品才确认真的有穿云针。”
“失传已久的针法,王妃是如何会的?”容星宛转头看向云落。
云落声音淡漠,“这针法并不是失传了,而是传的人不多,我也是花了大价钱从旁处学的。”
容星宛抿唇,“我看用这针法绣出来的牡丹,比我绣的要好很多,更像是真的一样,王妃能教教我吗?银两不是问题。”
教习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也在旁边帮腔道,“若王妃肯教郡主,奴婢也好回宫向皇后娘娘回了这差事。”
“不是我不肯教,只是这针法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事,”想当初云落练这针法,也练了有十几年,不过一旦学会,尽管绣法不精,也远在他人之上了,她淡漠说完,看着教习嬷嬷,“我可以教郡主,你也一起教,学会别的针法对这穿云针来说也有好处。”
“是。”教习嬷嬷兴奋的应了声,心里想着,若王妃在教郡主穿云针时,她能在旁边看上一会儿,这辈子也无憾了。
教习嬷嬷道别离开后,容星宛的脸色也严肃了下来,提步走到云落跟前站定。
“今日让王妃在前厅等待许久,我在这里先跟王妃赔个不是。”
也幸得云落大度,否则换做旁人被这么对待以后,肯定不会愿意教她。
云落并非是大度,只是自己在寿安寺祈福时害她哮喘发作,后又爽约,虽两次都是身不由己,但总归是对她不起。
“郡主客气了,上次确实是我爽约在前,郡主生气是应该的。只是我并非有意爽约,而是当时出了点事,跟前也没带着丫鬟,来不及通知郡主,论起来,我也要和郡主赔不是。”
云落没说是什么事,容星宛也识体的没有问。
“郡主,从祈福回来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哮喘可有再发作过?”云落出声问。
“没有,自那次后,一次也没发作过。”容星宛如实回。
云落给容星宛把完脉后,便让知念把装着药丸的盒子拿过来,递给容星宛。
“这里面的药丸,每次睡前服用一颗即可。这毕竟是药,日常饮食也要注意,不要吃的太油腻,清淡为主。”
容星宛一一记下,接过盒子后,转身把盒子交给自己的丫鬟。
“正好王妃要教我针法,回头药快吃完的时候,我让夏芙去府里告知你,你来教针法的时候把药带上。”
她也是有点小心机的,这样一来,云落就必须得教她穿云针了。
云落一眼就看穿了容星宛的心思,但也不戳破,“绣法都是长年累月练出来的。相信以郡主的耐心,以后定能学有所成。”
她没说一定会教,也没说不教。
容星宛心头沉了沉,没得到云落的态度,终究心里是没底的。
说完话之后,云落就起身道别离开了。
云落刚带着知念离开,老管家便来报,说是童姑娘来了。
容星宛想了半天,总算是想起来童姑娘是谁了。
之前去寿安寺祈福,左相府的庶女童鸢主动过来结实她,她原本是不屑于和庶女结交的,但童鸢是跟着皇兄来的,看着皇兄的面子,才与她说了两句话。
本是客气,没想到她还真的来了。
“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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