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眼眸沉了沉,“去查清楚童凡都去了何处,见了何人,叫了哪位姑娘做陪。”
“那左相那边?”知念怕自己兼顾两边会力不从心。
近来京中局势烦乱,她的人调查起来也受诸多阻挠,不似之前方便了。
“先去查童凡。”云落道,“我感觉他才是问题的关键处。”
“是,奴婢这就去。”知念说着福身要离开。
云落叫住她,“慢着。”
“小姐还有什么交代?”
“如果确定童凡跟萧郇的死有关,就把消息透露给三殿下。接下来要怎么做,就看他了。”云落道。
知念又问道,“是否让三殿下察觉是我们透露的消息?”
云落略一思索,摇头,“不必刻意隐瞒。”
她既然决定要蹚这摊浑水,早晚会被萧子沐察觉出她的手段。
早一点,晚一点,没多大区别。
“是,奴婢知道了。” 知念福身行礼后便出去了。
外面的日头转瞬已到了黄昏。
淡淡的黄色夕阳洒在正厅门前,连石子路都金灿灿的。
翌日。
因着童凡这些日子去的地方,不是花楼就是琴阁,晚上查起来倒是更便利些。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知念已然将该查的都查清楚了。
“小姐,奴婢已经查到了。”知念服侍云落起身,又转去衣柜前给她挑了衣裙。
“童公子在事发前一日的确去了琴阁,之后,便有了水心请琴师去花楼之事。”
云落在知念服侍下穿好衣裙,问道,“事发时,童凡可在花楼?”
事情与她猜测的出入不大,她昨夜将这些时日京中的事都梳理了一遍。
左相在整个事件中看似没有出现,可背后的动作却不曾断过。
光是萧郇之死这一件事,他便做的天衣无缝。
知念点头,“童公子在事发后,跟着慌乱的百姓离开了花楼,因而耿副将封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又因童公子这几日依然流连不同的花楼,竟未被怀疑。”
云落如陈述事实般说道,“便是再草包的人,也能成一两件事。我之前竟是忽略了他了。”
知念对小姐之于童凡的评价深以为然。
这童凡平日里只顾同几个纨绔子弟流连花巷,日日没个正事。
便是左相给他在尚书阁谋了个清闲的差事,也不见他去过。
而皇上,因童凡是童家三代单传,便也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不曾有过苛责。
“可将消息给了三殿下?”
知念应道,“今日三殿下去了左相府附近的茶楼,奴婢便借机让人以闲聊的方式说了童凡的动静,随后,奴婢见三殿下去了刑部。”
“刑部?”云落自语般道,“宁励玄已经压到刑部去了?”
“是,今早押送过去的 ,沿途好多百姓在围观。”
云落微微颔首,又问,“宁王有何动作吗?”
“不曾,这几日,宁王像是突然安静了,除了每日还是送东西去牢狱,便没了。”
“小姐。”知念说完了后问道,“是否是宁王放弃了?”
云落摇头,“不会,他宁家就这一个,即便是他愿意放弃,他那年逾七十的老王爷也不会答应。”
“可老王爷远在封地,京中的事他出不了力。”知念将她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不必出力,他还在世,对陛下而言便是很好的劝阻了。当年宁王的兄长和弟弟都死在沙场,便是这一点,陛下在处置宁世子的时候,都会多三思。”云落道。
宁家这位老王爷,是当年跟随先皇征战天下的,虽说前几年已经卸任,可威严还在。
他也是第一个凭借军功,被封为异姓之王的。
知念颔首,“小姐所言极是。”
……
云落用过午膳后,正在房中歇息。
白芍迈着轻缓的步子进了里间,见云落并未真的睡着,才出声说话。
“小姐,三殿下来了。”
云落静默,昨夜她睡得不深,今日便觉精神不好。
本想午膳后小憩片刻,还未睡着,又被搅扰了。
“若是小姐还想睡觉,奴婢便出去请三殿下再等会?”白芍见云落眉眼间都是疲累,便出声道。
在她看来,三殿下对小姐的感情不一般,这点小请求,应是会答应的。
云落坐起身,轻斥了一句,“胡闹。”
白芍扶着云落下床,闻言后第一反应便是认错,“奴婢知错了。”
云落抬手示意她给自己更衣,“三殿下身份尊贵,即便我同他以朋友论处,也要注意身份有别。万不可在这等小事上,落了别人的话柄,届时,便更说不清楚了。”
云落本不想说教,可白芍是个孩子心性。
平日里做事虽机灵,可说话总不注意分寸,在府里还好,若是再外头也这般,指不定能惹出多少祸事。
白芍低下脑袋,声音小了很多,“小姐,奴婢知错了,往后再不敢乱说了。”
“你记着便好。”云落穿好衣服,便去了正厅。
萧子沐已然坐在正厅等着了。
“三殿下今日登门,不是又为了颍川王吧?”
云落进去后,态度算不上恭敬,也没有任何欢迎的神色。
萧子沐半点不觉得尴尬,自顾自说道,“今日我得了消息,萧郇之死或与左相府有关。”
“哦?是吗?”云落波澜不惊的喝了口茶。
萧子沐心下觉得诧异,总觉得云落过于镇静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平日里便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心思捉摸不透,这会也算合理。
“萧郇死的时候,童凡在现场,但却在封楼前离开了。”
云落语气如平常般道,“我听闻童公子惯爱去花楼,不稀奇。”
“可他却是这些时日跟水心走的最近的人。”萧子沐今日在茶楼听了百姓议论后,便派人深入调查了。
“水心身边的婆子说,童凡在事发前一日曾给水心赎了身。一个花魁,被赎身后不想着离开,却邀请了萧郇日日去找的琴师。你不觉得怪异吗?”萧子沐继续道。
云落闻言颔首,很是认同的道,“三殿下所言极是。只是……”
“只是何事?”萧子沐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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