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嘉意出现的那一刻,她今晚的希望就破灭了。
霍振旸让她来,或许有千万个目的,却唯独不是因为想重新让自己回到他身边。
昨天接到霍振旸的电话后,苏妍在医院里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几乎是喜极而泣,然后跟老爷子请了个假,马不停蹄出了医院,精心挑选宴会裙子。
她甚至一晚上都没睡沉,脑子里全是今晚要跟他说什么,要做什么,才能重新讨回他欢心。
……
盯着男人伟岸的背影许久,苏妍终于下定决心,走过去,轻柔一唤:“霍少。”
背影未动。
她锲而不舍,鼓起勇气,再走近几步:“我不明白为什么霍少到现在还不愿意放弃她。今晚,霍少也看到了,小意为了跟您断了关系,宁愿跟薛先生在一起……”
“闭嘴。”男人一侧脸,俊脸已是阴云旋绕。
苏妍既然已经开口,就再顾不得什么了,泪水滑了出来,语气有些颤抖:“为什么,我在你旁边四年,小意前后跟你在一起才多久?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看看我呢?求求你告诉我,我到底有哪里比不过她?小意只会仗着你的宠爱一次次挑衅你,可她有对你感恩过吗?振旸,是因为我有疤吗?……我保证,我会继续做植皮,多做几次——”
霍振旸脸上已盛满了凌厉的愠意,反手一巴掌掴在她脸颊上!
啪一声,在安静的露台上极其响亮!
苏妍被掴得后退几步,不敢置信地捧住肿痛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的表白,她预想过,会被拒绝,会被鄙夷,惟独没想到,回复竟然是一个冰凉不留情的耳光。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从不会说‘我不打女人’这些话。
惹了他恼怒的人,他根本是不分男女的。
她呆呆望住面前色如厉鹰的男人,只听他一字一句:
“你样样都不比她差,可就是入不了我的眼。很可惜,你连她的影子都算不上。”
每一个字就像寒冰生生扎进苏妍心肉,抽泣顿时止住。
“我知道,因为你救了她一次,为她毁了容,她心里内疚,才没有跟你计较你做过的那些事,可这笔账,我却给她记着。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你目前还待在霍家,全因为这四年的付出和讨了老爷子的欢心,人年纪大了,特别念旧情,你很聪明,也很幸运,让老爷子离不开你,把你当成半个女儿,我跟老爷子的关系冷了十多年,不想再继续冷下去,也懒得拂逆老爷子的心意。可这种话你要是再说一次,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你。”
苏妍四肢仿佛被人抽走了力气,心里有一块彻底死了。
她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再不是她可以肖想的。
从此,哪怕是一丁点希望都没了。
虽然不可能拥有这个男人,可霍家,她却不想离开。
她迅速遏制住泪,退后两步,一瞬间,恢复了正常神色:“对不起,我今晚失态了。我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
*****
宴会厅里。
沙发上,侍者早已买回了醒酒药。
嘉意用温开水吞了两粒药,正在这时,剧组一个副导演过来:“景川,电影发布会快开始了,去准备一下,等会儿还要答记者问。”
薛景川眼光仍盯在沙发上的嘉意身上:“舒服些了吗?”
嘉意呡了几口薛景川专门让侍者递来的解酒蜂蜜水,点头:“吃了解酒药,应该没什么了,你先去忙。”
副导演又催了几句。
薛景川虽然不大放心,却还是只能站起身,交代身边的侍者:“帮我照料好楚小姐。”
“是,薛先生。”侍者恭敬回答。
嘉意独自休息了会儿,胸口还是有些犯恶心。
虽然及时吃了解酒药,但那杯酒实在太厉害了。
经验告诉她,非得吐出来才会舒服,不然会一直膈在肠胃里。
她撑起身子,忍着反胃站起来,问旁边的侍者:“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出口左拐,笔直往前走就看得见了。楚小姐,要不要我找个女服务生陪您去?”侍者被薛天王嘱咐过,不敢怠慢。
嘉意怕自己还没等女服务生过来自己就会吐出来。
自己丢丑就算了,还会让薛景川的面子也挂不住。
毕竟她今晚是薛景川的女伴。
“不用了,我自己去。”她摆摆手,尽量保持走直线,不让身体晃得太厉害,朝洗手间走去。
到了洗手间,她推开一格走进去,再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趴在马桶边缘狂吐起来。
呕吐的滋味儿自然不是那么好受。
这辈子,就算是怀仔仔时,也没吐得这么凶残过。
她一边吐着,一边心底咒着那个该死的男人,终于完事儿,摁下了冲水键,站起来。
一站起身,她脑子一股晕眩,幸亏扶住了墙壁才没滑下去。
这一吐,虽然肠胃舒服多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把刚吃下去还没消化的醒酒药也吐了出来,脑子又沉了几分。
视线一片迷糊,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
天在转,地在旋……
嘉意神智有些涣散,强撑着仅存的意识,走出去,用凉水狠狠洗了把脸。
可凉水并没拉回她被酒精吞噬的意志力,刚走出洗手间,穿着高跟鞋的脚一崴——
滑下去的一瞬,一双健臂及时过来卷住她腰。
她一个冲力,撞到了一个坚实宽阔的怀抱中,额头“砰”一声,撞到了男人的胸口,娇嫩的皮肤顿时就起了个小包。
本来就难受,这一撞,硬是把她的眼泪都撞出来了,哽了一下,哭出来:“呜……疼……好疼……”
霍振旸得知她来了洗手间,是揣着满满的怒气来的,看见她哭的一瞬间,满腔的愠怒却消失了一大半,把她胡乱摸着头的小手牢牢捉住:“让我看看。”
嘉意依稀听到是他的声音,心里很明白,却使不上力气,像一滩泥瘫在男人怀里,蜷着粉嫩的拳敲打着他,醉语连篇:“放开我……呲……疼!你又不是医生,看什么看……呲……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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