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瑶丢了个眼色给夏听璇,示意不要多说了。
夏听璇这才忍住怒气,再没说什么。
方瑶望向嘉意,玩笑一般:“嘉意,你妈也是急坏了,说的气话,你可别多心了。derek要是敢对你不好,我第一个修理他!”
嘉意瞳仁一动,秀唇一弯,没说什么。
探监时间到了。
警员开始催促夏听璇和方瑶。
方瑶见夏听璇出去,跟警员说了两句好话,对嘉意悄悄又安慰了几句:“不要怕,你看霍家的律师团队,还有你爹地,都在外面帮你……你没做过,就一定不会有事。”
来了拘留所几次,嘉意的脸色一次一次憔悴,整个人摇摇欲坠一样。
方瑶很担心她还能在这鬼地方撑多久。
没做过就真的一定不会有事么?
那么那么多冤案,是怎么来的?
如果真的那么好解决,她早就出去了。
何至于连保释都不行?
她明白,现在根本没有能够证明自己没有杀人的有力证据。
倒是一大堆不利证据和动机全部指向她。
虽然心里希望很渺茫,嘉意却还是有些暖暖的。
至少,在她最需要安慰的逆境时刻,还有薛景川、方瑶这些真心实意待她好的朋友出现。
想着,她眼眸又微微动容,睫毛一烁,仿佛火星子跳跃了一下,弱下来。
就连朋友都愿意来温暖她,可他……
他却迟迟没来。
嘉意安静地听着方瑶的安慰,手指搅动着衣裳一角,不发一言。
方瑶见她好像被抽走了主心骨一样,无奈,正这时,警官又在催,她只能低声说:“你/妈还在外面等着,我先走了。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哪里不舒服就跟拘留所的警察说,听见了吗。”
嘉意看见方瑶要走,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喃喃道:“方瑶——”
终于肯说话了,还以为她失声了呢。方瑶长长舒了一口气:“怎么了?”
她双眸凝住方瑶,似是有几分难为情,旋即,又异常坚定,搅了一搅单薄的衣服角,清晰地吐出:
“能不能,帮我去问问他,看他明天能不能……能不能来看我。就一次,一次而已。我知道,他可能不方便,也可能很忙,可……就一次。”
就像个家境贫寒的小女孩找人讨要糖果一样,生怕被拒绝,说得小心翼翼,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
方瑶一滞,马上说:“没问题,我等会儿送你妈妈回去,就去找他。”
嘉意唇一动,露出许多天以来从没有过的浅浅笑意。
笑得方瑶心中一疼。
*
离开拘留所以后,方瑶开着车子,一边安慰,一边将夏听璇送回了绿岛花园。
嘉意是夏听璇的命,自从在国外听说嘉意出事,夏听璇整个人都傻了,最近听楚焰寒又说案子的情况很不好,更是大受打击,每天都得暗中偷偷哭一场,生怕女儿要坐冤狱。
幸亏有方瑶在旁边陪进陪出的说说话,夏听璇的情绪才好一些,勉强能支撑着。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后,夏听璇拉下安全带,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幸亏有你,我们嘉意认识你,真是三生有幸。你跟嘉意只不过是曾经的上下级关系,她一出事,你每天陪我去拘留所,掏心掏肺,可那人——”
“夏姨说哪里的话,我和嘉意也是朋友。我再掏心掏肺也是应该的。”方瑶心里有些犯虚,当然不可能跟夏听璇说自己和嘉意除了上下级关系,自己还曾——曾经差点儿追求您家女儿。
夏听璇虽然在国外生活过,不是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人,可听到这种事儿还是比较惊悚吧。
当然,方瑶也听得出来夏听璇对霍振旸还是不满,顿了一顿,劝:“夏姨,derek对嘉意母子是什么样子,您一向看得见,天上的月亮都能给她摘下来,这次没去看望嘉意,就像我刚刚说的,可能是有原因的,而且霍家的律师团队每天都在警局询问进展呢,他绝不可能对嘉意不闻不问的。”
夏听璇沉默了良久,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吁了口气:“但愿如此。”
一句但愿如此,饱含了她浓浓的担心。
没错,风平浪静的时候,霍振旸对待女儿,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地宠溺上天。
可是,现在是那男人的前程和基业面临暴风骤雨的时候——
她是过来人,生活经验和感情经历都丰富,当然明白男人最看重的是什么。
楚焰寒当年不也是能为自己摘星摘月吗?
可到底还是在身份权势面前,被迫低了头。
她不怕别的,就怕霍振旸在这件事儿上,跟当年的楚焰寒一样,选择了事业,放弃了嘉意。
一个女人若是凉了心,再多的时间也难以修复。
看着夏听璇忧心忡忡地下了车,朝小区里面走去,方瑶叹息了一下,却马上一踩油门,发动引擎,朝着帝盛别墅区开去。
到帝盛门口时,方瑶看见围满了记者,不禁皱皱眉。
应该都是随时准备扑上去采访霍振旸的媒体。
甚至有一些激进的抗议者,举着横幅,抗议警察局至今仍只是拘留嫌疑人,并没提审的做法,是受了霍家的指示!
他么的,就差直接说嘉意是杀人凶手了!
“f~u~c~k。”方瑶低低斥骂了一声,方向盘一转,故意朝那堆吃饱了撑着的抗议者和记者开去。
车子直直似箭,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人群响起惊叫声,骂骂咧咧地吓得散开。
她哼笑一声,总算为嘉意报了一箭之仇,觉得爽多了,然后才将车子缓缓驶近智能系统的大门,准备开进别墅区。
保安得知她是来霍宅的,拦住:“不好意思,小姐,最近因为不少媒体和抗议群体跑来帝盛,霍家那边吩咐了,除非霍先生同意,否则,不让任何人进别墅区上霍家的门。”
跟他见个面也这么难。
方瑶看了一眼那群乌泱泱的人,也能理解,皱眉:“那你打个电话跟霍先生说一声,就说我来了,找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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