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洛将疑惑的眸光移向莺儿,但莺儿也是一片茫然,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容妃说出此话之后,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温婉笑道:“今日大家都有些乏了,不如改日再聚,可好?”
众嫔妃纷纷散去,只有方丝萦留下来,对着月洛盈盈一拜:“多谢王妃解难!”
月洛扶起她,笑道:“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了,何需如此多礼,那晚姐姐的挺身而出,妹妹还没有拜谢呢!”
方丝萦闻言,便落落大方地道:“好!我们都别学那小儿女之态,忸忸捏捏的,反而失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从此后,我们姐妹相称如何?”
月洛笑道:“正有此意,不知姐姐芳龄几何?”
“我过了年就十八了。”
月洛惊喜地笑:“这一声姐姐,真是喊对了,我比姐姐小一岁,以后,你便是我名符其实的姐姐了!”
两人执手相握,彼此都欣喜不已。
小玉却在一旁冷哼一声,道:“月洛姐姐,你识人不淑!”
月洛知她有气,默笑不语,只拿眼看着方丝萦,看她如何做。
方丝萦的面色微变,有泪水在眼中氤氲,半日才期期艾艾地道:“小玉,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吗?”小玉直着脖子怒瞪着她。
“我……”两行泪珠,终于滚滚而下,方丝萦哽咽着道:“他,他还好吗?”
“你何必管他?他自然是不好了!”小玉怒气难消,态度越来越不好,月洛忙拉了拉,笑道,“小玉,有话好好说,别发小孩子脾气。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还是回宫吧。”
方丝萦抹着泪,道:“两位妹妹慢走,我先告辞了。”
月洛不好强留她,为了缓和一下气氛,笑道:“姐姐这副模样,娇娇怯怯,我见犹怜,难怪皇上会对你另眼相待。”
方丝萦却面色一变,低了头:“妹妹这么聪明的人,怎会不明白皇上的心?姐姐倒是希望能安安静静的,在宫中平安一世便足矣。”
月洛愣了愣,对她的看法不免又加深了几分。
回了梅花宫,小玉突然落泪,倒是把月洛和莺儿吓了一跳,月洛奇道:“小玉这是唱哪出?也学那美人梨花带雨,扮一出别致的风格吗?”
小玉撇嘴,道:“我只是想到三师兄从此后一个人形单影吊,为他难过而已。”
月洛为她试尽泪,叹道:“人世间的事,哪能尽如人意?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能做到相爱相伴一生的,当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那你和暇哥哥呢?你们修了几世?”小玉扑闪着大眼,破涕而笑。
月洛僵住,忽然有种不确定的因素,从心底滋生。笑了笑,道:“我也不知呢,不过,绝对不止一世。”
她两世为人,前世不曾爱上任何人,今世和他的相遇,大概便是佛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可为什么她的内心深处,会有种对未来的茫然和恐惧?她根本就预想不到她的未来,也无法憧憬两人在一起的甜美。
这可不是热恋中的人应该有的想法!难道,注定了她将会只是个历史的过客,时间一到,便会灰飞烟灭,仿佛从不曾来过此地。
月洛寒颤不止,面上便有了戚色,问道:“小玉,我的毒……能解吗?”
小玉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她实情:“能!不过小玉医术不够,娘又不愿意,所以眼下能救你的,只有雪参丹。”
“雪参丹?很珍贵的东西吗?”月洛联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连皇上和九王爷都不能取来雪参丹,想必要得到它,也是至难之事。
小玉道“自然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它乃前朝一位神医为了救她的妻子,穷尽一生所制,通共也只得了十粒,但就在雪参丹炼成之际,神医的妻子却再也支撑不住,撒手走了。神医悲愤之下,将雪参丹尽数丢进火炉,自己也跟着去了……”
月洛眉头突突跳,挺凄美的爱情故事,可也是个很傻的神医。爱一个人的极致,难道非要生死相随?为她好好活着,替她去完成未完成的事情,难道不是更有意义?
正欲开口,莺儿抢着问道:“那雪参丹岂不是世间再无了?”
“不,神医的徒儿正好在场,他冒死抢下了两粒,回头向师父请罪时,发现他师父已经自刎身亡。这位徒儿后悔不已,认为是自己错失了救师父的良机,便决定永世不用雪参丹,将它送给了一位故人,从此后归隐山林,用一世来忏悔。”
“都是些傻子!”月洛叹道。
小玉抿着嘴笑:“可不是嘛,我也觉得他们傻,甚至可恨,连雪参丹的配方都不留下,实在可恶!”
“噗!”月洛拍了她一下,“你也可恶,还当你是惋惜他们的命运呢!不过,那雪参丹在哪?你知道吗?”
小玉蹙着眉道:“听说先皇得了一粒,他驾崩后,应该留给当今皇上啊,可为什么皇上不拿出来救你?倒是费解!”
月洛眼前一亮,笑道:“只要它还在皇宫,我们想法找出来就行,另外一粒呢?在哪?”
小玉瞪着她看,很想说已经被你服用了啊!但到底还是忍住了,道:“我不知道,大概已经被人服用了吧。”
“哦。”月洛有些失望,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皇宫中那粒了。
云无霜晚间过来用膳时,月洛因为心中有事,有些心不在焉,只淡淡吃了一点,便放下了。
云无霜关切地问:“你身子又不舒服了吗?”
月洛摇头,道:“下午吃多了点心,不饿。”
云无霜便命人做消食汤来,又道:“一会儿我陪你去园中走走,积食了可不好。”
“……不大好吧?”月洛吞吞吐吐,她如果和皇上成双成对出现在御花园,以后都不用出门了。
云无霜笑道:“有什么不好?一会儿六弟会进宫来,我们再叫上明月,一齐在园中品酒赏景,岂不妙哉?”
月洛放下心来,笑道:“这样甚好!”
华灯初上时,云无闲果真进宫来了,手中托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冲云无霜和月洛笑道:“今日请你们赏赏我自家酿造的果酒!”
云如霜轻笑:“你很久没酿果酒,怎么今年反倒想起来了?”
云无闲笑道:“都是皇兄你的葡萄酒给了臣弟灵感,所以一时手痒,便用各色果子酿造了一点,今日带来的是别样梅子酒,虽然不能和皇兄的葡萄酒媲美,但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月洛喜不自禁,梅子酒可是她前世的至爱哦,乐道:“六爷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云无霜便命人在园中处处点灯,一切打点妥当之后,才往园中而去。
因为怕月洛积食,云无霜故意带着二人绕了很多路,才到了指定的地点。
明月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见三人,撅着嘴道:“差点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云无闲瞅着她看了几眼,打趣道:“明月,瞧你这没正形的样,小心嫁不出去哦。”
明月横眉冷对:“嫁不出去又怎样?皇帝哥哥不介意多养我一个的,对不对啊?皇帝哥哥。”
云无霜拧了她的脸蛋一下,笑道:“谁说联的皇妹嫁不出去?只是不嫁而以!我们蓝星国的驸马爷,必须是人中翘楚,有文采武略才行。”
好个人中翘楚!月洛不免在心中将林羽彦拿来对比这个条件衡量了一下,发现她实在是对林羽彦知之甚少,根本就把他们联想不到一块来。
云无闲正将盒子打开,取出两只洁白如玉的瓶子放在桌上,笑道:“皇兄,你这条件也太苛刻了,依臣弟看,燕国的太子倒符合此条件,明月,意下如何?”
“六哥,你是我亲哥吗?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月顿足,“真该把你也生为女儿身,让你嫁去燕国最好!”
几人都捧腹大笑,云无闲乐呵呵地反问:“不嫁燕国太子,那明月心中可有理想人选?趁皇兄在此,让他成全了你吧。”
明月瞬间脸红,偷看了云无霜一眼,到底还是不敢说出心事。
月洛见状,抿嘴笑道:“六爷也太不了解女儿家的心思了,明月从小生长在宫中,哪能有什么心仪的对象?不过,月洛心中倒是有一人选,不知他是否配得上我朝公主?”
“谁?”云如霜兄弟俩齐声问道。
月洛笑了笑,道:“林御史的公子林羽彦。月洛曾经见过此人,生得极好,为人谦和有礼,皇上和六爷对他可有印象?”
云无闲道:“这小子我熟得很,虽然离皇兄的要求还有段距离,但也算不错了。”
云无霜却挑眉问道:“洛儿是何时认识了林羽彦?”语气中,竟隐含着浓浓的醋意。
月洛讶然,这货的醋意也太没来由吧,她又不是他的谁,想了想,道:“他是茗嫔的表兄,茗嫔初进京时,遇上了歹徒,九爷手下的人救了她,所以我和他们兄妹俩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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