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

第七章 教训渣男

凤君华微蹙眉头。
梁王?孟月眉的父亲?她讨厌那个女人,连带着对那个所谓的梁王也没什么好感。听云墨的口气,梁王也不是什么好人。幸亏她娘当初没嫁给梁王。
不过想起孟月眉,她俩还有旧仇来着。皇后是孟月眉的姑姑,难道就不恨她?
皇后倒是没察觉到她的心思,只是又叹道:“其实,当年你娘就是不走,我也不会强迫她嫁给我兄长。怪只怪天意弄人,她一走好些年。我和陛下一直寻找她的下落,却查无所踪。若非十二年前墨儿去南陵,我们也不会知道她竟然改名换姓早已嫁人。”
又是十二年前?
凤君华看了云墨一眼,十二年前好像发生的事儿挺多。
云墨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道:“我本以为你娘在南陵过的不如意,便让她跟我回东越,可是她不愿意。”
凤君华没说话,原来她娘和孟皇后渊源那么深,怪不得云墨从一开始就待她不一样。
仿佛看清了她的心思,云墨笑了笑。
“我认识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千姨的女儿。”
凤君华瞪着他,有些纳闷的想。这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火眼金睛?好像会读心术似的。
上方皇后已经从回忆中走了出来,看见两人的互动,和云皇对视一眼,都了然微笑。
“听墨儿说,你失忆了?”
这次开口的是云皇。他注视着凤君华,眼神里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蔓延。
凤君华点点头,“嗯。”
云皇没有再说话,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后又似想起了什么,看着凤君华,道:“前些日子,月眉她…”
终于说到这事儿了,凤君华面色淡定自若。云墨抬头道:“母后…”
“我还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皇后摇摇头,似乎无奈又了然的笑笑,对凤君华歉然道:“月眉自幼娇惯,又对墨儿一往情深,知道墨儿对你青睐有加,难免心中嫉妒不平。也算得到了惩罚,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厄?
凤君华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好歹孟月眉也是皇后的亲侄女。上次她毁了孟月眉的手,皇后怎么说也会不高兴才对。没想到…
皇后看出了她的疑惑,只微微笑了笑,眼神却有些意味深长。
“谁让墨儿非你不可呢。”
凤君华瞪大眼睛,下意识的看向云墨。他也朝她望过来,神情自若,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或者丢人。仿佛还在说,看吧,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就你还疑神疑鬼摇摆不定。
云皇眼底也隐着笑意。
凤君华立即移开目光,低头佯装喝茶。今日进宫,跟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
从未央宫出来后,凤君华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想到云墨在身边,她就会想到之前皇后说的话,心里便觉得很怪异。具体什么地方怪异,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她不想面对他。
“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这样说。
云墨深深的看着她,大约看出了她的别扭,没反对。
“嗯。”
出了宫门,云墨便一个人先回去了。
要说她还是第一次单独逛街,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整日的杀人或者被杀,哪里会有这般惬意?到了这个世界,最初又对云墨防备重重,自顾不暇。出了两次门,都是有目的的。如今倒是可以见证一下帝都的繁华。
下午的时候街上人不算太多,但这帝都富贵之地,总是热闹非同寻常的。
只是不知何时,街上的所有声音都渐渐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一个方向,眼神惊艳而痴缠,仿佛丢了魂儿一般。正在看小摊上挑选玉佩的男子偶尔一侧首看见一抹红云自天方而来,恍如七彩流光,霓虹霞影,惊艳了时光岁月,也惊艳了地久天长。
手一松,玉佩掉落,摔成两半。
摊主没有生气,正目光痴痴的看着闲淡而来的女子。
卖菜的叫卖声僵在唇边,眼睛睁大,仿佛见到了九天仙女。
聚在一起说笑的几个年轻男子齐齐住了口,目光痴然。
旁边酒楼里正在给客人斟酒的小二手僵住了,酒水溢满,从桌子上一滴滴落下,湿了客人华丽的手和衣袍。骄矜自傲的客人未有所觉,只是无意识的将手在衣衫上擦了又擦,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
凤君华走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像街上安静得有些不正常。她皱眉,停了下来,目光微抬。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却仍旧舍不得移开目光。
凤君华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不由得轻轻蹙眉。所谓美人,无论何种形态都是美的,更何况凤君华这样的绝世美人。便是轻皱眉头,也有人觉得她是天仙下凡,更不会有丝毫的冒犯。
就算她心性淡漠与世无争,但这样被所有人看着,总是觉得不舒服。
凤君华暗自叹息一声,她也知道自己这张脸很容易带来麻烦。不过以前她做杀手的时候由于天性冷漠杀气太重,即便有人对她心存妄念也不敢靠近。而且她通常都是夜晚杀人,很少有人看见她的真容。到了这个世界,她就没掩藏过容貌。出门之前还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不吸引眼球才怪。
算了,反正这样逛着也没意思。她转身就想要往回走,忽然想起好像她不认识回别院的路。两次出门都是坐马车,而且她又没有刻意的去记住路线。如今云墨不在她身边,又没有马车,她一个人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去。
她有些无奈的扶额,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之前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以及风声,借此来辨别方向。
如今她是众人关注的焦点,一见她这下意识的动作,都以为她有了困难。美人有难,怎可坐视不理?边有那胆子大的上前询问。
“这位姑娘。”
凤君华瞥他一眼,是个青衣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是养眼。
“你叫我?”
听到美人和自己说话,那男子受宠若惊,好半天瞪直了眼睛忘记了反应。
街上无数男人对他投以嫉妒的目光,女子羡慕而嫉恨的看着凤君华。
久久没得到回应,凤君华有些不耐烦。
“你挡着我的路了。”
那男子立即回神,见周围的人都以嘲笑的眼神看着他,他微微有些脸红。却还是温文有礼道:“姑娘莫生气,在下免贵姓李,是…”
“你姓什么与我何干?”
凤君华一挥手,立即一股真气从袖中拂出,将那男子推开,然后就抬步离去。
周围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眼神更加炽热和崇拜,觉得她是仙女,不然为什么不过就是嘘嘘一挥衣袖就把人给掀开了?不过既然是仙女,还有难题吗?
“姑娘…”
被推开的青衣男子此时方才回神,回头却见她已经走远,也不管那些嘲笑的目光,急切的就想要追上去。
凤君华没能走成,她被人给堵住了。
孟非卓这些日子被老梁王看得紧,好多天都没去倚翠阁了。听说那里又来了个绝色花魁,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偷溜出来。去了倚翠阁,那花魁的确长得倾城绝色且在床上花样儿极多,伺候得他欲仙欲死。眼见着天色不早了,他思索着该回去了。谁知道随意往窗外一看,霎时就被那红衣女子勾去了魂魄。
这些年他风流浪荡,见过的绝色女子数不胜数,他妹妹也是四大美人之一,倾国倾城少有人能及。然而这女子只是远远一看,不说那张脸,便是浑身的气质,也非月眉那种娇养的闺中小姐可比。
遇到如此绝色,他怎能放过?当即推了花魁就带着人拦截了凤君华。走进了一看更美,他瞪大眼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凤君华冷冷的看着他,对他眼睛里明显的贪欲很是厌恶。
“姑娘…”
身后青衣人追了上来,一见到孟非卓,脸色立即就变了。然后不由分说挡在凤君华身前,对孟非卓抱了抱拳,客气道:“原来是孟世子,失敬失敬。”
孟世子?
凤君华眼中闪过了然,原来是孟月眉那个风流成性的哥哥孟非卓。
孟非卓本来看美人越看越心动,正想着要找什么说辞跟美人搭讪。突然被挡住了视线,很是恼怒的抬头。
“你是谁?”
“在下…”
他还没说完,凤君华就从他身后走了出去,看都没看两人一眼,直接朝前走。
“…姑娘?”青衣男子怔了怔,连忙唤道。
“哎,小美人,先别急着走嘛。”孟非卓让随从挡住了青衣男子,自己一脸调笑的挡住了凤君华,眼神放肆的将她从头打量个遍。
“让开。”
要不是不想多事,凤君华才懒得跟这种人多废话,直接动手杀了就行了。
她眼神里如寒冰的冷意冻得孟非卓一惊,有些胆怯,随即又色迷心窍色胆包天,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一步,作势要调戏她。
“本世子姓孟,乃…啊——”他突然惨叫一声,握着右手,脸色惨白如雪。
围观的百姓都是一惊,眼看着孟非卓捂着右手,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溢出,脚边有一截断指。他们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孟非卓就被人切断了手指。一时之间又惊又惧,还有一丝解气和兴奋。
孟非卓仗着家世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帝京的百姓早就敢怒不敢言。如今见他被不知名的高手所伤,又是震惊又是痛快。
“公子…”
梁王府的家丁一见自己主子受伤,也顾不得拦截那青衣男子了,连忙走上来围着他关切的询问。
“公子,您没事吧?”
孟非卓疼得满头大汗,几乎说不出话来,看了看四周,眼神狠历语气森寒道:“谁,给我出来,别偷偷摸摸的。”
“姑娘。”那青衣男子也怔了怔,连忙走到凤君华身边,关切道:“你没事吧?”
凤君华难得的看了他一眼,“没事。”随即抬步就走,却又被孟非卓拦住了。
“站住。”
他眼神通红,藏着贪婪和*。
“说,是不是你做的?你这妖女,你知道本世子是谁吗?敢对我动手,不想要命了?”他恶狠狠的看着凤君华,一边威胁一边又对身后的家丁吩咐道:“来人,把她抓回去,本世子要‘好好’审问。”
“是。”
家丁一拥而上。围观的百姓都有不忍之色,这么美的女子,若是被孟非卓抓去了,就糟蹋了。也有人不愤的,便是那青衣男子。他立即站出来,挡在凤君华面前,慷慨激昂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尔等竟敢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孟非卓站出来,神情讥诮语气不屑且骄傲,“本世子今天就叫你看看,什么才是王法。来人,给我狠狠的打。”
“是。”
“你们…”青衣男子气得浑身发抖,正欲来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忽然觉得一股绵柔之力从身后袭来,转瞬就将他带到了数步之遥。抬头望去,凤君华已经被那群家丁围住。
他顿时急切的唤道:“姑娘…”
下一刻,他瞪大了眼睛。只见那些家丁还没靠近凤君华,就被弹了出来,倒在地上吐血不知。
围观的百姓也瞪大了眼睛,立即明白这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是个身怀绝学的。
孟非卓瞪着眼睛看着凤君华,一步步后退。
“你…”
凤君华有些不耐烦了,“再不滚,断的就不是一根手指了。”
孟非卓立即看向地上早就被一个家丁压住,还露出流血的手指,顿时觉得断指的部位更疼。他恨得咬牙切齿,想他孟非卓乃梁王府唯一嫡子,身份高贵,要什么就有什么,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恶狠狠的威胁道:“你等着,本世子不会放过——”
‘你’字还没出口,他又啊的一声惨叫,捂住了嘴巴,指缝间血色流出。
百姓又是一惊,却见孟非卓脚边多了一颗牙齿,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更加惊惧。
凤君华眯了眯眼,这次可不是她出手的。
“你…你…”孟非卓另一只好好的手颤抖的指着凤君华,突然想起刚才的断指之痛,生怕这只手的食指也被人截断,立即收了回来,也不敢再威胁了。一脚踢在最近的一个家丁身上,怒喝:“还不滚起来扶我回去?”
“是是是。”
家丁们忍着疼痛爬起来,扶着她狼狈的离开。还没走两步,忽然又听一声惨叫。这一声比刚才的更惨烈百倍,让人听了都觉得心惊胆颤脊背发凉。
凤君华抬头看去,却见家丁们拥着孟非卓,他微微弯着身子,双手向前像是捂住什么部位,疼得已经说不出话。然而从那颤抖的肩膀可以看出他的惊恐和绝望。
凤君华顿时明白他哪个部位受伤了。能让一个男人发出绝望的哀嚎,不外乎是被断了子孙根,一辈子都再也做不了男人。想起她那日威胁孟月眉,的确说过要断孟非卓子孙根来着。没想到她还没出手,就有人代替了。但她不确定这个人是敌是友,她几乎没发现这条街上有绝世高手的气息。然而那人似乎对她的一举一动很是了解,无所不在。
这样的人,太过强大,也太过可怕。
她顿时提起了防备,探索着这个人在哪里。
“啊…”
孟非卓嘶声裂肺的惨叫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这一声可谓鬼哭狼嚎惊天地泣鬼神,听得百姓全都心尖发颤。又见凤君华呆立在原地,似乎也有些疑惑,顿时知道,这街上还有高人在。
百姓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了一惊,看到孟非卓校长而来狼狈而走,都觉得心里畅快。这个孟非卓,仗着家世不菲,整日就花天酒地强抢名女,可谓无恶不作,百姓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人让他吃瘪了,心里自然高兴。但也知道孟非卓得罪不起,有的怕惹祸上身,匆匆走了。也有好心的老人家上前对凤君华道:“姑娘,你今天教训了这个恶霸,可谓为整个帝都的百姓都出了口气。但你一个弱女子,斗不过梁王府,还是早点走吧,以免惹祸上身啊。”
他说完就摇摇头离开了,转瞬间人流如织的大街人走一空。不,还有一个人。那个青衣男子,他之前是被凤君华的武功惊住了,此刻反应过来见所有人都走了。叫喊了两声没有用,又看向凤君华。
凤君华也看着他,他脸色立即一红,既是尴尬又是羞愧。本来自己想英雄救美来着,结果没想到反而被人所救,一时之间只觉得没脸见人,尤其是没脸见凤君华。
“下次要逞英雄记得要先看清自己的实力,不然反落得笑话。”
看在他刚才救自己的份儿上,凤君华难得的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虽然她根本就不需要他救。
青衣男子更是羞愧,抱拳道:“是,让姑娘见笑了。”
凤君华没再看他,身影一闪,转瞬就没了踪迹。青衣男子抬头还想说什么,眼光只来得及捕捉到红影一角。风起,叶落无声。
他不由得有些失落,叹息着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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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君华一路追出了帝都,来到荒无人烟的郊外,她轻飘飘的落地。
“既有心相助,躲躲藏藏作甚?何不现身相见?”
她知道,对方武功显然在她之上。如果要对她动手,早就动手了,不用等到现在。她也不着急,一般那些世外高人脾气都比较怪。既然引她到这里来,就一定会出现。
果然,她话音方落,空气里就响起男子的轻笑声。低低沉沉,若有似无,听起来似乎远在天边,然而耳边却清晰的可以听到那人的呼吸。很轻很浅,浅到只以为是淡淡风声。
凤君华心中警戒,这人武功之高超出了她的想象。
那人又是一声轻叹,无奈中夹杂着几分宠溺。
“果然是不认得我了。”
凤君华猛然抬头,心口刹那间的震动,恍如那声音在亘古洪荒之前,在她生命里曾牢不可破的存在过。她一抬头就见到一个白衣人飘飘然而立,衣袂飘飘黑发如墨,如站在云层之上。因为隔得远,她看不到他的模样,然而远远看去却觉得那人气质绝佳如玉似莲。
宽大衣袍垂下,衣摆出若隐若现白莲盎然而现。
他微微侧着头,一只手背在身后,姿态闲散而目光专注,遥遥的打量着她。
凤君华呼吸一滞,只觉得心口似被大石堵住,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紧紧盯着那个人,努力想要看清他的模样,却觉得那人恍如生在云雾之中,朦朦胧胧仙气纵横缭绕,遮住了他眉眼间的风华。却能感受到他在笑,那种熟悉的,久违的,带着欣喜和激动,怅然而期待已久的笑容。透过时光河流,遥遥绽放在嘴角,嫣然如画。
凤君华觉得头有些晕,只觉得胸口钻心的疼,脑海里有什么情绪蠢蠢欲动。像见到了等待已久的人,那样遥远而深沉的情绪在血液里慢慢串流激发,似爱似恨,似愤怒又似悲凉,让她差点晕厥。
“你是谁?”
她突然情绪有些激动,声音拔高,尖锐得如同呼啸的雄鹰。
……
皓月轩。
云墨皱着眉头,“消失?”
暗卫低着头,将刚才在街上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最后得出结论道:“殿下,那人武功奇高,或许不在您之下。这样的人,如今在帝都只有一个。”
话到此他便不再说话。
云墨挥了挥手,“都撤了吧。”
他转身,已然走了出去,神色微微焦急而担忧。
同一时间,在驿馆中的沐轻寒也得到了消息,匆匆出门。
……
质问声起,凤君华便不堪承受身体里沸腾着的激越情绪,身体发软,眼看就要倒下。她连忙抽出软剑插在地上,企图用来稳住身形。风声一晃而过,白衣人瞬间而至,伸手想要抱她。
凤君华一抬头手腕一翻,长剑出手,直取他咽喉。
白衣人偏头躲过,两指夹住剑刃。明明看起来他动作很轻柔,不见丝毫凌厉。然而那锋利的软剑却似遇到焚火,顷刻碎裂化为灰烬。
凤君华心中微惊,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他揽入了怀中。
“绯儿…”
低低的呼唤,浓浓的深情,久久的思念,全都化作这两个字,响彻在她耳边。
凤君华刚凝聚的掌风猛然一怔,她瞪大了眼睛,心跳有一瞬间终止了跳动。只因那声音亘古久远,他身上清莲淡淡幽香入鼻,熟悉而深刻入骨。让她恍惚间有些熟悉的眷念,又有些陌生的排斥。
两种矛盾的情绪在脑海里交织而过,让她忘记了去推开他。
他紧紧的拥着她,似乎要将她刻入骨髓深处,再也不放开。
“绯儿,我的绯儿,你终于回来了。”他闭上眼睛,贪恋而温柔的抱着她,像拥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凤君华猛然惊醒,又闻得他语气里包含的思念和深情,忽然觉得心口被狠狠一揪。脑子有些茫然而恍惚,迷迷糊糊中闪现一些模糊的片段。隐约看见有白衣的少年和红衣的小女孩儿,少年的眉目看不清楚,却可以感受到他眼神温柔如水。
“等你及笄以后,我便娶你为妻,让你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像惊雷一样在胸口炸开,凤君华呼吸开始急促。她死死的抓住他的臂膀,指甲几乎嵌入他的皮肉中。
“你到底是谁?”
他似乎一震,然后微微低头,冰凉的唇划过她的耳垂脸颊,急切的想要捕捉那一抹嫣然红唇,想要品尝梦中千转百回的*滋味。
凤君华却已经恢复了些神智,偏过头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
“你是谁?”
“绯儿…”
他被她推开,想要靠近,却因她冷漠刻骨的眼神而不敢靠近。美丽的眼睛含着忧郁,声音呢喃若风。
“你当真忘记我了吗?我是你的师兄啊,从小最宠你最爱你的师兄,你不记得了吗?”
“师兄?”凤君华头又开始痛,却没有回避他的眼神。直到此刻,她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该如何形容那样一张脸?像盛开绽放到极致的雪莲花,从花蕊到花瓣以至枝干脉络都完美得无懈可击。长眉纤细如女子婉约柔美,却又不显得阴柔娇气。眉下那一双眼似辽阔星河,博大而深邃,一眼望不到尽头。于那样漆黑深邃中,又灼灼炫目如星辰。孤星月夜,洞庭湖畔,人间极致美景风光,不若君凝眸回望。一笑而山河震动,再笑世间皆无颜色。
而那挺直的鼻和莲花般的唇,无意不写尽世间芳华绝代。
如此容光,比之海底缓慢升起的苍月,低调而来,却尽揽绝世风华。
美人谢落一朝春颜,瑶池仙境昙花刹那一现,都为这样的容色惊艳而自惭形秽。
凤君华在这样的美色中恍惚,恍惚里灵魂又开始蔓延出酸楚悲怆,人间爱恨情仇,酸甜苦辣,尽在这一刻,惊心体验。
“绯儿…”
他慢慢靠近,如莲的眼神里倒映着她的身影。惊喜而惊艳,含着历经岁月却亘古不变的深爱情深。
他情不自禁的扶上她的脸,眼神痴然而眷念。
“十二年了,你长大了,比以前更美了。”
冰凉的手指划过她的眉眼,熟悉的温度,却让她一瞬间从心底里排斥。胸中猛然升起的怒气在眼中蔓延,她立即伸手拍开他的手。
“别碰我。”
她的声音那样冷,像极地的冰雪,寸寸彻骨。她的语气那样的厌恶那样的仇恨,似乎要将他千刀万剐才足以泄愤。
“绯儿…”
他的声音带着三分惊讶五分心上,以及两分因了然而起的自嘲。
“你是在怪我么?怪我现在才出现?”
她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一瞬间让他几乎以为她恢复记忆了,但她眼底化不开的陌生却让他苦涩心痛。
他低叹一声,眉间凝着深深的哀愁和无奈。
“我没有及时找到你,才让你落入其他人手中,你怪我是应该的。”他再靠近两步,语气真诚眼神温柔充满怜惜。“我这就带你走,以后再没人可以欺负你。”
他的手刚落到她的肩膀上,身后就响起一声低喝。
“放开她。”
他手一僵,凤君华猛然抬头。疾风来的迅猛而汹涌,巨大罡气刹那形成结界钢圈,将方圆数十里空气都凝固冻结。一只手破空而来,撕拉一声似乎将凝结的空气如纸撕裂。轻柔又带着钢骨杀气,明明方才还远在千里之外,刹那间便已到他身后,直取他后心。
与此同时他低哼一声,声音里几分惊讶几分欣赏,还有淡淡的漫不经心。而后慢慢转身,一挥袖,迎面而来的凌厉掌风忽然便如冰雕融化,杀气全无。然后揉身而上,与来人刹那间交手数百招。
凤君华早已在风声袭来的时候就拔剑退后,抬手就见空中光影交错,一白一黑如两道旋风,晃花了她的眼。
“绯儿。”
沐轻寒忽然出现,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双眸关切的看着她。
“你没事吧?”
凤君华有些惊讶,“大哥?你怎么来了?”
沐轻寒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见她确实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我听说你一个人失踪了,担心你的安全,便和云太子出来找你。”
凤君华眼中微暖,又抬头望去。
“大哥,我有师兄吗?”
沐轻寒身子一僵,掩下眸中情绪,似斟酌了好久,才点点头。
“嗯。”他眼神复杂的看向空中交织的两个人影,眼底光色莫测难辨。
凤君华看了他一眼,掩下某种情绪,问道:“大哥,你能看得出他们俩谁略胜一筹吗?”
沐轻寒摇摇头,“半斤八两。不过…”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云墨的旧疾也不知道好了没有。正想着,忽而听得一声裂帛声响,四周凝结的空气似瞬间解冻,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碎裂成灰。同时云墨和白衣男子也已经分开,如光影落地,分别退后几步。
“殿下…”
贴身暗卫无声无息靠近,他抬手阻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脸色有些发白。对面白衣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他随手一挥,口中溢出的鲜血还未浸染衣衫,已被那随手一挥尽数化为淡红色的烟,在空中蒸发消亡。
他看着云墨,眼中神色不知道是讥嘲还是欣赏,出口的语气仍旧散漫而慵懒。
“看来你的伤已经痊愈了,功力又精进不少,真是可喜可贺。”
“彼此彼此。”云墨神色淡然,手指虚空一点。两人降落而下之时以自身真气汇聚阻挡外界靠近的结界如泡沫消失,沐轻寒以及结界消失后出现的尹玉枫和小童潭渊立即走了过去。
凤君华没有动,仍旧站在原地。她目光落在那白衣男子身上,惊奇的发现他的容貌变了。由刚才的惊艳绝代变成了平凡无奇,走在人堆里很快就会淹没的那种,但是气质却无法掩盖。她可以肯定,在云墨来的时候,他没有时间戴面具。而且以她的眼力,也看不出他是戴了人皮面具的。仿佛这张脸与生俱来,未经任何装饰改变。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知道这世界奇人异事特别多,高人往往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领。不过这么厉害的易容术,比起现代的整容效果还要好,实在让人不得不惊叹。
沐轻寒看了云墨一眼,确定他没有生命之危,才看向对面的白衣男子,眼神似感叹又似悲愤,隐隐又有着无奈和苍凉。
“你果然还是不放弃。”
白衣男子目光淡淡从他身上扫过,隐含几分讥诮,然后落到凤君华身上,眼神又变得温柔似水。
“绯儿,过来。”
云墨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向平和淡漠的眸子刹那间风云涌动,隐射犀利。
凤君华眯了眯眸子,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开始动了。她慢慢走过去,没有偏向任何一方,走到中间,她停了下来。左边是白衣男子,右边是云墨。她站在交叉路口,似乎在思考哪一条路才是她的人生和未来。
白衣男子和云墨都看着她,一个眼神带笑神色温柔,一个面无表情眼神幽暗隐含忧色。
“绯儿。”沐轻寒开口了,“别过去。”
凤君华没有抬头,她谁都没有看,仿佛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陷入了自我封闭之中。
“绯儿。”沐轻寒眼神里有着担忧和急切。
云墨没有说话,看起来似乎虚弱不堪已经无法言语。他半闭着眼睛,一只手放在身后紧握成拳,仿佛在努力的压抑和克制。
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沐轻寒,你没资格主导她的人生和选择。”
“大胆——”
尹玉枫沉声怒喝,欲拔剑而起。
沐轻寒抬手一点,剑入削。
“殿下?”
沐轻寒上前一步,走到凤君华身边,很自然的拉过她的手。
“你说对了,我是没资格干扰她的选择,但你也没这个资格。”他拉着凤君华的手微微用力,“既然你当初走了,就不要再来干涉她的生活。”
白衣男子目光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眼神一寸寸冷下来,声音也由清雅动人变成了冰冷刺骨。
“放开她。”
话一出,他已经动了,刹那间以越过万千沟壑,直至来到沐轻寒面前。沐轻寒并不畏惧,一伸手将凤君华送出去,同时挥手凝聚真气阻挡身后的人靠近,自己迎了上去。
“大哥。”
一直低着头的凤君华突然开口。
风声刺啦一声,两个身影停了下来,齐齐看着她。
凤君华抿了抿唇,忽然跨出一步,向左。
白衣男子目光隐着欣喜,伸出手迎接她投入自己等候多年的怀抱。身后云墨闭上了眼睛,手指颤抖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唤道:“青鸾…”
凤君华脚步一顿,白衣男子脸色一沉,猝然看向云墨,黑色烟云陡然席卷而下,风暴骤起。
“你果然知道了。”
他一出声仿佛带着凝冰之气,周围立即凝结了厚厚的冰,将所有人笼罩其中,仿佛进入了冰雪的世界。而那凝冰的白衣男子已经飘了出去,目标直至云墨。
云墨刚一动,忽见红影一闪,凤君华闪电般跃过来,与此同时尹玉枫腰间的剑被巨大的吸引力吸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配剑已经落入架在了白衣男子脖子上。而剑的另一头,则是被凤君华握在手中。
她面色清冷,红影翩然如霞,眼神漠然如水,已经将所有人漠视。
这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便是云墨,脸上神情也微微惊讶,却没有丝毫的欣喜。
沐轻寒怔了怔,闪过来的身子也怔在了原地,有些讶异和疑惑的看着她。
白衣男子显然也很是震惊,原本他可以躲过的。然而对他出手的那个人,是他发誓永远要保护的女子,所以他没有反抗,任由她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凝冰之外有人正飞跃而来,是他的属下。
他微微笑着,眼神却有着落寞黯然之色。
“你要杀我?”
凤君华面无表情,剑却递进了一分。
“你知道我是如何失忆的?”
云墨慢慢的走了过来,凤君华低喝一声。
“站住。”她语气从未有过的凌厉和冰寒,令云墨脚步一顿,抬头看着她的背影。
凤君华没回头,仍旧冷漠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莲玉公子?”
他微笑如莲,“嗯,这称号还是十六年前你给我取的,你忘了吗?”
凤君华眼底微微波动,身后的人都面露惊奇。莲玉和云墨十六年前一战成名,轰动天下。无人知道他为何要用那么女气的称号,却没想到,居然是为了一个女子?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凤君华不为所动,“你说你是我师兄,证据呢?”
莲玉微微有些怅然,目光一瞥沐轻寒,又带着冷意的扫过云墨,嘴角勾起几分讥嘲。
“证据?绯儿,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会对我陌生至此。你可以轻易的相信他人,却不相信我。”他语气清淡,却隐有无限落寞和伤痛,却因面前人是他心中珍藏的女子未有任何悲愤或者暴戾。
“玉无垠。”
沐轻寒再也忍不住低喝一声,神情中难得的有些森寒和愤怒。
“你别在这儿信口雌黄巧言令色迷惑她了,我不会再容忍你伤害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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