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飞雪?
凤君华怔了怔,然后她走到窗边,又是轰隆一声打雷声,闪电劈裂窗户,亮得渗人。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些。
乐枫讶异道:“只见过打雷下雨,这九月飞雪也就罢了,怎么还边打雷边下雪呢?宫主…”她说完回头看向凤君华,发现她脸色异样的惨白,眼神空洞得毫无焦距,茫然中透着无法预感的恐惧。
“宫主,您怎么了?”
乐枫有些担心,“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属下这就去唤太医…”
“不用。”
凤君华一把拉住她的手,力道却大得让乐枫都感觉疼痛。她面色更为惊异担忧,“宫主,您…”
凤君华这才意识到自己抓痛了她,连忙松手,脸上带一抹苍白的笑。
“我没事,你下去吧。”
“宫主…”
后面的话在凤君华微闭上眼的动作自动吞咽了下去,她转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外面雷声越来越大,雪也越来越大,不过一会儿,窗外树枝就积了厚厚一层雪。不用看,她也知道这一夜的雪只怕前所未有的凶猛。
北方天气寒冷,往年最早的时候也是十月底才开始下雪,而且起初的时候都很小。这才不过九月初,却下起了茫茫大雪,比之雪山上的积雪更厚更浓。
雪山…
凤君华眼神有些飘忽起来。
他在雪山。
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站在山顶上,负手而立,遥遥看着北方。
就在一刻钟前,天机子夜观天象,神色微微惊异而叹息。
九月飞雪,大祸临头。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手指一根根收紧,似乎在犹豫挣扎什么。
半晌,他转身,朝着一个山洞而去。
自从莫千姨的遗体被移到雪山后,天机子便日日守在她的冰棺前,今夜却没有。
云墨走向那冰棺,低头看着那沉睡的女子,久久凝思。
……
这场大雪来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奇怪的是,北方大雪满天,冷得骇人。南方才刚刚入秋,一滴雨水都没有。如此反差的气候,不得不让人惊异。
因为这场雪,北方的战事不得不停了下来。
慕容轻寒站在城楼上,低头看着荒芜一人的大街,两旁建筑屋顶全都积压了厚厚的雪,似乎要将屋子给倾覆倒塌。这般浓重的夜色,也盖不了那般冰雪般的白色。
肩头一暖,他回头,楚诗韵给他披上了一件白狐裘大衣,柔声道:“这里雪大,小心身体。”
慕容轻寒拍了拍她的手,回头看向纷扬不断的大雪,眼神怅然。
“这场雪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停。”
楚诗韵蹙了蹙眉,“今年这雪下得奇怪,明明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夜里就突然下雪了,而且还下得这般大。我瞧着,怕是有些不同寻常。”
慕容轻寒若有所思。
楚诗韵抬头看着他,“轻寒,你在想什么?”
慕容轻寒笑了笑,摇摇头,道:“我只是在想,这雪来得奇怪,大概要下好久了。大雪不停,也就不会开战,将士们也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楚诗韵点点头,“如此也好。”
……
茵城。
一阵寒风吹来,窗户啪啪的作响。
明月笙睁开眼睛,透过窗纱看见外面飘飞的大雪,神色怔了怔。而后他坐起来,立即惊动了旁侧的凰静贞。
“怎么了?”
黑夜里她眼睛明亮,如珠如玉,像剔透的黑曜石。
明月笙目光落在她拉住自己的手上。
上个月他们已经成亲,没有繁琐的礼节,没有十里红妆,没有高堂没有花轿。只有那些共同作战的士兵和将军。
她是公主,却这般委屈的嫁给他。
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他终究伸出手来,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神色难得的比之从前的冷漠缓和了不少。
“外面好像下雪了,我去看看。”
凰静贞有些讶异,成亲不到一个月,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们没圆房。他接了她的盖头,喝了交杯酒,然后只说了声。
“夜了,早点休息吧。”
这婚,便成了。
早就料到这般结果,心中却难免有些失落。
躺在身侧,她敏感的察觉到他身体刹那的僵硬,下意识的离开了些许。
她面色不变,侧过头对他微笑。
“一个人睡习惯了,不习惯两个人么?”她若无其事的笑,“我也一个人睡习惯了,突然身边多了个人,有些别扭。不过今晚新婚,总不能分房睡。将就一晚上吧,明晚…”
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我们已经是夫妻,这是理所当然。”
你是在拿夫妻之名来安慰我还是在欺骗你自己?
这句话在舌尖绕了半天,终究没说出口,默默的吞了下去。
“你不怕热么?”
知道他别扭,知道他尴尬,那就让她主动来打破他们之间这种怪异的相处模式。
明月笙沉吟一会儿,淡淡道:“北方气候比金凰冷,我以为这几年你应该已经习惯。”
再冷也没有你的心冷。
她在心里如是说,眼神里感叹如烟雾。
连你的冷漠和无视我都已经习惯,还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
就这样,他们成了夫妻。依旧和往日那般相处,不同的是,晚上同床共枕而已。
她的梦里是他,他的梦里又是谁?
同床异梦。
她原本以为这三年他的冷漠已经将她的心磨成了磐石,再没什么能让她更痛。此时他睡在她身边,身体却是僵硬的。他不爱她,却还是娶了她。
作为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哀?
嘴角一缕苦笑。
那一夜,她彻夜难眠。
她知道,他也没睡,似乎还有些迷茫。
半个多月过去了,这还是头一次他这般温和的对她说话。凰静贞怔愣以后立即恢复如常,“下雪?这才九月,怎么会下雪?”
明月笙已经坐了起来,“这雪下得不同寻常,我得去找五哥问问,看是不是有人在做法布阵。”
凰静贞也坐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
他已经坐在轮椅上寄颈侧的扣子,“你睡吧,我很快就回来。”
门被打开,他推着轮椅出去了,又体贴的关上门。
凰静贞坐在床上,刚才门外飘进来的雪花冻得空气丝丝泛冷,寸寸冷入骨血之中。她却感受不到,血液里似乎升腾起灼热的温度,将周围的冷意迅速溶解。
……
明月笙很快就找到了明月轩,他没有在自己的房间,而是站在风雪中,孤独而立。他依旧戴着斗笠,看不见面容,只是身影浅浅的萧条。
“五哥。”
明月轩没有转身。
明月笙已经来到他身后,抿唇道:“这雪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月轩脸色掩盖在黑纱下,声音有着渺茫的叹息。
“听过六月飞雪么?”
明月笙嗯了声。
“六月飞雪违背自然规律,人间必有滔天冤屈。”他蹙眉,看着明月轩的背影。“五哥,你的意思是…”
“九月飞雪,也违反了自然常规。”
明月轩的声音听起来淡漠无痕,仔细听却有一种了然的怅然和悲切。
明月笙抓着把手的手紧了紧,“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人为?”
明月轩没说话。
明月笙低头,沉吟好一会儿,才道:“是谁?”
明月轩还是没回答。
明月笙抬头看着他,“五哥?”
明月轩长叹一声,喃喃道:“还是逃不了么…”
明月笙皱眉,“五哥?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明月轩的声音已经恢复平淡,他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看来这是天意,该来的始终躲不了。”
明月笙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心中却有不好的预感。
“十弟。”
明月轩却已经转过身来,隔着黑纱看着他。
“我要走了。”
明月笙眸底一颤,“走?你要去哪儿?”
他看不见明月轩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在笑。
“去我应该去的地方。”
“你…”
“该做的我已经做完,是时候离开了。”明月轩语气很平静,明月笙却能感受到他这一刻眼神有如实质的打在他身上,让他心中升起怪异的感觉,好像努力隐藏的,不为人所知的秘密在这一刻全都暴露在他眼前。
“五哥…”
“什么都别说了。”明月轩摇摇头,“五弟,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看清自己的心,别伤人伤己。”
明月笙浑身一震。
明月轩已经飘然远去。
“如果皇兄问起,就说我走了。大约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一生…
他的一生还有多少时间?
不知道。
或许一年,或许两年,或许三年五年。也或许只有几个月,更或者,就那么几天…
这一生,他注定还是自私的。
什么大义,什么责任,什么使命。一个人连自己最深沉的执念都能放弃,还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他夺了茵城,对南陵做的便已经足够。
剩下的时间,他想留给自己。
明月笙看着他逐渐没入风雪之重的背影,莫名的心中有些惆怅。好似从他的步伐中,看见了未来的自己。
他沉默着,最后无声的转身离去。
北方一夜之间大雪连绵不断,这事太过奇异诡谲,立即引来天下哗然。因为除了大安国,周围的几个国家全都刚刚入秋,未有丝毫雨水。
可以说,大安国因这一场大雪,成为了整个大陆最独特的存在。
这个刚刚才建立不久的国家,反常的迎来前所未有的大雪,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
欣城。
易水云站在城楼上,看着夜空中一轮浅浅的弯月,神情奇异而凝重。
身后有脚步声轻轻靠近,试探的唤了声。
“先生?”
易水云回头,却见来人是的司马灼。
“原来是司马将军。”他笑了笑,“这么晚了,司马将军还没睡么?”
司马灼温和道:“我出来巡逻,却见先生在这里皱眉凝思,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易水云叹息一声,看向飘摇大雪。
“北方九月飞雪,人间不久必有大事发生。”
“看先生神态,必定是忧而非喜?”司马灼斟酌着说道。
易水云点点头。
司马灼神情也严肃起来,“先生可知是何事?”
易水云摇摇头,“我暂时还算不出来,只是知晓此事非同寻常,乃大祸。恐怕…”
“恐怕什么?”
易水云没说话,北方降雪,且最深重的是皇宫。大安国才建立不久,便遭遇如此反常天气,是为祸事。而且他之前观天象,发现紫薇星异常,隐约有暗淡的趋势。
紫薇…
凤君华命主紫薇,她出生之时他便替她算过。
只是依照那时推算,她的生死劫早就过去,为何如今又迎来新劫?应该说,她的命格似乎被人改过。她真正历劫不该是五岁那年,也不该是七岁那年。应该是十五岁。且此劫非同寻常,比之凤凰诀三劫更生死难测。
最关键的是,他竟然算不出此劫到底因何缘由?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连症结都找不到,如何破劫?
还有一点让他担心,凤君华现在不仅仅是东越的太子妃,还是大安国开国女帝。如果她有个什么意外,必定国乱。现在边关战事频繁,最忌讳内乱。如此,南陵和金凰便有机可乘。
云墨去了雪山,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出破劫的办法来?
易水云之所以算不出凤君华的劫难,是因为他二十多年前的推算乃是凤君华的前世。洛水兮的重生已经将所有人的命格改变,所以他推测出关于凤君华的种种全都改变了轨迹。
……
东越。
云裔已经离开京都七天,如今住在驿馆里,半夜的时候收到消息,也十分惊异。他沉思了会儿,问:“龙城那边如何了?”
“刚收到消息,明月峥正在点兵,准备三日后攻打龙城。”
云裔嘴角噙起淡淡讥诮。
“嗯,下去吧。”
“是。”
云裔负手站在窗边,看着夜空皎月如水,眼神深沉。
……
同样的夜晚,凰静芙也在月下皱眉凝思,外面有人走进来。
“陛下,有重要消息禀报。”
凰静芙怔了怔,“什么事?”
“北方大安国今夜突降大雪,兰城和茵城已经停战。”
凰静芙有些诧异,“突降大雪?”
听他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才九月啊,怎么会…
眼睫垂下,她沉了沉声。
“可知现在南陵明太子在何处?”
“刚探测到消息,明太子似乎已经回南陵京城去了。”
“他回京干什么?”凰静芙皱眉不解,如今云墨不在兰城,正是他夺下兰城的好时机,怎么赶在这时候回去?
“南陵明皇…似乎病情加重。”
凰静芙了然,他此刻回去怕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明皇驾崩,他这个太子自然不能都留在外。
“知道了,下去吧。”
“是。”
…。
凰静芙起身走了出去,看向北方大安国。
“九月飞雪…”
她喃喃自语着,眸色深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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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人走了出来,透过浓浓夜色看着某一个方向,嘴角噙起淡淡笑意。
“六月飞雪也好,九月飞雪也罢,终归违反自然常理。”她轻轻说着,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某一种生命的预示,带着诡谲莫测的寒冷森凉。
“这一次,你逃不了了。”
她仰头看着夜空,神色难得的有些戚哀茫然,又带几分诡异自嘲。
“玉无垠,你费尽心机替她掩藏,却终究抵不过上天预示。你的命,还是抵不过我的谋。可惜你已经死了,不然到了那一刻,我真想看看你的表情,到底会是如何的痛不欲生?”
她发出空灵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山夜里格外阴冷突兀。
“这是她亲手犯下的罪孽,没人可化解。云墨,即便你有三头六臂,终究无法祛除她的心魔。我斗不过你,可她的生死劫与你息息相关。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看着她死,还是死在她手上。”
最后一句,她语气已经由漠然冷静变为了森森冷漠阴寒,掺杂着刻骨的恨意。
体内熟悉的热流汹涌的升腾而起,她立时心中一痛,脸色骤然发白,莫名的怒意在眼底划过。
“你给我安分点,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
这里没有其他人,却有人在对她说话,声音有些虚弱,带几分恐慌和害怕。
“你到底要做什么?不许你伤他,不许…”
“不许?”
她冷笑,淡淡道:“他都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这么护着他做什么?别忘了,当年他是怎么杀死你的。”
“我…”
那个声音期期艾艾,柔弱堪怜,三分落寞五分心伤,却有两分冷淡和坚决。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她呵的一声轻笑,“是与我无关,我也懒得理会你们凡人那些所谓的情情爱爱。不过我得警告你,你要是再不安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呵呵…”那个声音却没有害怕,而是轻轻的笑着。“你要是能将我魂飞魄散,早在借用我的身体之时便那样做了,何苦等到今日?你之所以没有动手,不是因为借用我的身体而怀抱感激或者心慈手软,而是因为你根本对我无可奈何,我说得对吧?”
她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声音空灵而轻柔,仿佛夜风轻轻刮过肌肤,丝丝的痒,却植入心底,让人升起难以言诉的恐慌。
“为什么我的躯壳与你如此契合?我修行不如你,而且你在陵墓里呆了那么久,身上本就带着煞气。我当时身死,无法与你对抗,灵魂应该被你打散才是,可为什么你只能将我封印?而且随着时间越久,你越发无法掌控我?”
她心底升起一股子寒意,一寸寸没入骨血之中。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疑惑和弱点。好几次,在关键的时候,她总是会被那些莫名的记忆干扰思绪。好像那一瞬间,她不再是她自己。她脑海中有另一个人的记忆,渐渐的压制住那些已经深入骨髓的仇恨。
正常情况下,人死魂灵弱的时候被人附身,只要新魂足够强大并且意志力坚定,原主则会甘心退让,步入轮回。
比如颜诺。
以前她看不透颜诺,待他死了以后,她才看清他的魂灵居然两世存活。从某种角度来讲,他和她有些类似。唯一不同的是,她两世在不同平行的时空。
而他,则是跨越时空而活。而且他附身之人,是他的本源。
她这种跨时空轮回的魂魄从某种角度来解释比这世间任何人的魂灵都强大,但也比谁都弱小。
她是个矛盾的综合体,如果找不到与她磁场相符合的肉身,永远都不能见光。
明月清的灵魂毅力并不足以克制她,可为何她频频受到影响?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明月清又轻轻一笑,笑意中有悠长而遥远的叹息,带了然的觉悟和不可更改命运的悲凉。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哈~
洛水兮险些大笑。
她比明月清大了四岁。就算是一魂两入,那至少出生年月也应该一样。更别说她出生便是神石认定的圣女,而明月清却是凡人一个。
“我知道你不相信。”
明月清顿了顿,停顿了一会儿,又道:“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但你应该知道,鬼魂做久了,很多事情比你们自诩神族的人知道得更多。从你附身我肉身那天开始,其实我的灵魂就没有死,也不是被你封印,而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沉睡?”
“对。”
明月清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我好像与你心灵相通。我想告诉你,却醒不过来。而且你的封印对我根本就没用。直到去年他们大婚,我才醒了过来,或许是因我对他执念太深吧。”
洛水兮不说话,脸色很冷。
“你记不记得那夜在玉佛山山脚,你险些被云墨抓走,皇兄唤你‘清儿’?因为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重归肉身,代替了你,所以皇兄认出了我。”
洛水兮沉默。
明月清又继续说着,“你原本有我的记忆,不过从前那些记忆未曾影响到你,也是因为我的沉睡。如今我醒来,只要你伤他,我便会下意识的阻止。而且我的记忆也会变成你的,渐渐的与你的灵魂相融。你知道的,借尸还魂能成功的魂灵必定十分坚毅强大,是不会被原主记忆和情感所支配。”
洛水兮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才会觉得奇怪。明月清的魂灵很弱,为什么能操控她的意识?要说明月清对云墨情深意重倒是事实,但明月清纵然对云墨执念再深,和他也没见过几次,能有多少只得怀念的东西?
而且她生来便绝心绝情,对人间男女之情嗤之以鼻,便是明月清再是一个情种,与她又有何干系?
“你大约不知道。”明月清默了默,轻轻道:“这几年里,我一直在做一个梦。”
“梦?”
“是,一个奇怪的梦。”明月清说着,声音变得飘渺起来。“梦里,我好像回到了前世,不知今夕是何夕。”
洛水兮皱了皱眉眉头。
“你放心,我看不到你心中所想。我只是奇怪,梦里那些场景似乎应该是我的记忆,因为我总能有那种强烈的感觉。但是我醒来后,那些记忆就模糊了,好像一点点的从我脑海里消失。我想要再次沉睡,却无论如何也梦不到那些画面。后来我明白了,那些记忆并没有远离,而是都变成了你的。只是你冷心冷清,未曾用心去感知罢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水兮难得的语气有些沉怒。
像她这种人,原本应该是运筹帷幄机关算尽,任是山崩地裂也面不改色的。但如今明月清戳中了她的心底,让她惶惶不安,便有些生怒。
明月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或许,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你也别说这根本不可能,你我心知肚明,你本身就是转世之魂,已经历过前世今生,也该知晓人生人死,万物轮回。你只知道两世,岂知还有无数世是你不曾知晓的?”
洛水兮不说话了,神情有些晦暗。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明月清又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但不许你伤他。”
“笑话。”
洛水兮冷笑,“你我既然合为一体,你当知晓我生来便是为了找他报仇。”
“是,我知道。”明月清声音开始激动起来,“可你报了仇又如何?你现在已经重生一世,忘记仇恨不好么?你非要鱼死网破伤人伤己才甘心?你让他痛苦了你就开心?”
“当然。”
洛水兮已经恢复冷静,“我平生所愿便是报仇,他越痛苦我便越高兴。”
明月清滞了滞,声音平复下去,然后曼声道:“你会后悔的。”
洛水兮神情漫不经心,眼神带了几分讥诮。
“洛水兮,你会后悔的。”明月清的声音忽然变得飘渺,似幽灵鬼魅,从地狱里漂浮而来,一字字含了带血的爱恨痴缠,在齿间磨碎成清风,寸寸入血。
“我忘记了那些记忆,但我有感觉,如果哪日你想起来,必定会痛不欲生。”
她的语气很淡漠,但一字字仿佛诅咒般回荡在洛水兮耳边,令她原本平静的心无端的有些烦躁。
“闭嘴!”
“没用的。”明月清轻叹一声,“我已经苏醒,便不会再被你封印。我是无法脱体而出,但若你要伤她,我就会阻止你。你知道的,就像从前那样。除非你自断魂灵,我们俩一起魂飞魄散,否者这辈子你我都逃不开彼此纠缠的结局。”
洛水兮脸色很沉,明月清却已经消失在她体内,最后一句话是。
“虽然我想不起那些记忆,但我能感受得到,那必定是你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执念,只是你将它忘却,被恨替代而已。你若执意如此,最后痛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洛水兮怔了怔,而后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光。
痛苦?
再痛,能痛过神形俱碎,魂飞魄散么?
……
外面雪花还在飘个不停,一直到清晨,积雪越来越大,冷得几乎无法出门。
凤君华一大早起来就觉得冷,浑身哆嗦着,仿佛血骨都被冻结。
“乐枫。”
乐枫走进来,浑身裹得跟个熊猫似的,就这样身子都还在颤抖。
“宫主。”她走过去扶凤君华。
“你去告诉朱瑜祥,传旨,今日不用上朝了。”
乐枫愣了愣,“不上朝?”
凤君华点点头,“这天气冷得太过不同寻常,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她深吸一口气,“下这么大雪,出门都困难,还上什么朝?反正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事,就当休假吧。”
乐枫想想也是,“好,属下立即就去安排。”
她走了出去。
凤君华坐在软榻上,怔怔的发呆。一阵寒风吹来,窗扉啪啪的作响。她抱紧双臂,身子蜷缩着,头发披散下来,一张脸白的毫无血色,眼神里写满了脆弱和害怕。
云墨,你在哪儿?
这个时候,她多希望他陪在她身边。
仿佛有感应一般。
雪山上,云墨捂着心口。那个地方,阵阵疼痛。
青鸾…
想起昨夜那人传来的消息,他心中越发不安。
当年在玉晶宫废墟中,明月轩到底看到了什么?洛水兮一直找寻的东西,难道…
他看着山洞,眸光一寸寸深沉,而后走了进去。
光线淡漠了他的背影。
天机子从角落里走出来,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神情悲悯。
……
云墨走到冰棺前。
那人只带给他一句话。
能置人于死地的不止是剑。
带句话那般隐晦不明,而自己此时又在雪山。
一剑致死。
当年千姨便是被玉无垠一剑所杀。
所以…
他抿唇,手指覆盖在冰棺上,掌心微微热力散发。
“千姨,抱歉,我不是存心要让您灵魂难安,只是有件事我必须确认,那关系到青鸾,但望您能原谅。”
他闭了闭眼,意识探测到莫千影的脉搏,一触之下便是一惊。五脏皆损,血液阻塞逆流,这分明是…
他呼吸有些不稳,内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手心放在她心口上隔了一段距离,白色的光芒笼罩其中,有丝丝缕缕的流光似乎穿破薄薄的衣衫渗透衣衫。
须臾,他被意识所探测的情景惊得后退,满目的不可置信。
那一剑避过心脏两寸,并非致命伤。而在此之前,心脉损伤似被灼烧,这分明就是…
火…
凤凰诀…
青鸾。
他猛然抬头,心一下子尘到谷底,立即转身飘然而去。
天机子站在门口,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神色却是如常。
云墨身侧双手紧握,努力克制心里翻涌的情绪。
“爹,您早就知道?”
天机子闭了闭眼,“她体内有回魂珠,所以当年慕容于文葬她的时候并未发现她有那么严重的内伤。再说那夜太过混乱,她本就精疲力竭,早已是朽木之躯。那一剑…不懂医的人,自然分不清人体器官。”
“她,不是死于剑伤。”
……
剩下的话云墨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只知道这个时候他要陪在她身边。
青鸾,等我。
……
在他快马加鞭去大安的时候,龙城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大战。
明月峥集结所有兵力,从四面八方攻打龙城。
战火硝烟弥漫。
而此时,却有人偷偷潜入了金凰皇宫之中,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埋下了一颗能让金凰天翻地覆的炸药。
明月殇回到了南陵,老皇帝病危在床,太医束手无策,宫妃们跪在帝王寝殿外,日日以泪洗面。
明月轩来到了大安国都,无人发现,他正在悄悄靠近皇宫。
凤君华这几天越发心神不宁,整日整夜的做恶梦,经常半夜被惊醒,梦里又浮现十七年前那一晚发生的事。
漆黑的夜,嘹亮的火光,淫邪的笑声,含泪屈辱的目光,冰冷的长剑,倒下的尸体…
自从报仇以后,那一晚的记忆已经好久都没有梦到过了。如今记忆重现,比之从前让她更觉得阴冷恐怖,带着血液寸寸都在疼痛。记忆之中陡然出现了一片空白。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遗忘。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但潜意识觉得,那必定是十分重要的事。
日日夜夜被那些噩梦摧残,她很快消瘦下来,往日红润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苍白憔悴,乐枫等人看了焦急在心,却束手无策。
这一晚她再次被噩梦惊醒,窗外冷风嗖嗖吹进来,她只觉得浑身从头冷到底,几乎无法呼吸。
脑海中那些记忆片段接踵而来,像丝丝缕缕的藤蔓,将她的心一点点缠绕揪疼,无法喘息,一张脸却在眼前越来越清晰。
如画的眉,美丽的眼,漂亮的红唇,如莲的气质,如雪的白衣…
师兄…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了。
一团白色物体不知道从哪儿飞来,钻入她怀中。
她低头对上它碧绿色的眼睛,它眼神里满是担忧之色。
“主人,你又做恶梦了。”
凤君华抱着它,火儿比她还怕冷,自从下雪那天开始,它便日日在偏殿裹着厚厚的被子窝在火炉旁,每天就等着人给它送吃的。每晚她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它会立即跑过来。
它是灵宠,与她心灵相通。她在想什么,它自然知道。
“火儿。”她喃喃道:“那一晚,我好像丢失了很重要的记忆呢。”
火儿不解的看着她,那一晚他们从柜子里逃出来,她就将它抛出去,逃生去了。后面发生什么事,它就不知道了。
“你的封印不是已经被解了么?”
凤君华没说话,只是怔怔的坐着,脑海里一片空白,空白里衍生出黑暗,黑暗中火光蔓延。她冲出去,身体里有灼热的火在燃烧,烧得她几乎快要灰飞烟灭。与那火一起燃烧的,是刻骨的恨。
她需要发泄,发泄…
她眼神变得赤红,然后掠出去,敏感的听到有人来了。体内的毒伴随着逆流的真气一起爆发,她已经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周围有什么人,只知道要杀,杀,杀…
黑夜里掺杂着满目的血腥,腥臭刺鼻…
晕倒之前,眼前划过一个影子,淡淡的桃红色,似窗前开得妖娆美丽的桃花…
桃红色…桃花…
凤君华猛然睁大眼睛,心跳几乎停止。
娘…
她捂着心口,痛得栽倒在地上,面色渐渐褪去了所有血色…
火儿吓坏了,吱吱的跳到地上叫个不停。
乐枫绮扇听到声音连忙闯了进来,看到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的凤君华,纷纷脸色一变。
“宫主您怎么了?”
两人急匆匆跑过去。
凤君华却仿佛陷入了意识的魔障,脑海里那些忘却的记忆一点点的复苏。
她身中剧毒,走火入魔,意识逐渐不受自己掌控。然后她开始见人就杀,杀了好多好多人…
一阵痉挛的痛从脑海里炸开,她控制不住的大吼一声。
“啊—”
强大的真气从身体里炸开,将乐枫和绮扇震倒在地。
“宫主—”
两人坐起来,刚要过去。凤君华却猛然抬头,眼角余光瞥到窗外一抹绿色闪过。她眼神一冷,立即追了出去。
“宫主—”
乐枫绮扇叫了一声,也追了出去。
……
由于是黑夜,外面还在下雪,黑与白交错而过。
凤君华一身红衣如火,所过之地似乎要将周围所有全都燃烧成灰。
她身体里升腾着灼灼烈火,仿佛那一夜慕容府的大火,险些将她活活烧死。
她闭了闭眼,险些克制不住翻涌的情绪和那些渐渐如潮水般涌来的记忆。
意识放空,渐渐听到有打斗声。她寻着声音追了过去,看见黑夜下两个影子缠斗在一起。一个是洛水兮,另一个戴着斗笠,看不见面容。
是明月轩。
她抿了抿唇,并没有上前帮忙。乐枫绮扇追上来,看到前方打斗,准备动手,却被她阻止。
“你们都退下。”
“宫主…”
“退下!”
凤君华声音冷了几分。
乐枫绮扇相视一眼,低头道:“是。”
……
此刻,云墨已经进入了国都,直入皇宫而来。
……
凤君华特意隐匿了气息,冷淡而专注的看着前方两人的打斗。
洛水兮低低的笑声想起,“你终于肯出现了。”
明月轩没说话,浑身却散发出冷冽的杀气。
凤君华发现他在和洛水兮对打的过程中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她也算和洛水兮交过手,那女人武功十分高强,当世少有人能及。但明月轩和她爹是师兄弟,同出一门,她爹能制住洛水兮,明月轩即便功力不比她爹,好歹也应该和洛水兮持平吧,怎会相差那么多?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年明月轩为了救她,耗损了自己的寿命。
那么,他的功力是否也退步了许多?
是了,之前他还被尹枫困在一线谷。
若是全盛之时,尹枫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她刚要上前帮忙,就听到洛水兮又开口了。
“如今的你不是我的对手,把东西交出来,我不杀你。”
什么东西?
凤君华脚步一顿,眼神里带了几分疑惑。
明月轩周身气息更冷,“是你害的她。”
明明是那般冷静的三个字,听起来却似乎带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洛水兮又低低的笑,“你很聪明,可惜…”
话未说完,明月轩掌风已至,含着浓浓的杀气,誓要将洛水兮杀死。
洛水兮不慌不忙,明月轩当年为了凤君华耗损太多,如今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这三年他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就是想在她未恢复之前杀了她。
“你不是喜欢她么?还躲着她作甚?她现在就在这里,说不定已经来了。”
她声音轻飘飘如雾,似带着重重诱惑寸寸入耳。
明月轩周身戾气加重,洛水兮却毫不手软,招招阴狠。
“你不交也没关系,我杀了你也一样能得到。”
明月轩冷笑,“你以为我会带在身上?”
洛水兮轻笑,“你时时刻刻防备着我,生怕被我所得,又怕落入旁人之手,除了藏在自己身上,你还能相信谁?”
明月轩不说话,显然洛水兮这句话戳进了他心里。
“你以为你藏着掖着我就没办法了?她做过的事,你再怎么藏也抹不去。”洛水兮的声音陡然变得狠历起来,“玉无垠以为一条命就能洗刷她的罪孽吗?休想!”
玉无垠!
凤君华脑海里有什么刹那炸开,脑子嗡嗡作响,许多画面纷至沓来,烦乱得无法衔接,几乎让她崩溃。
她控制不住的身形一抖,而就这么一刹,洛水兮和明月轩已经发现了她。
明月轩脸色一变,洛水兮已经出手了。她一掌劈出,直直打向凤君华。
明月轩瞳孔一缩,“小心。”
他扑过来,洛水兮却回头,嘴角划过诡异的笑。又是一掌打向他肩头,他一惊这才发现中计。洛水兮刚才对凤君华那一掌不过是虚招,目的还是他。他立即就想要躲,却已经来不及,肩头狠狠挨了一掌。怀中轻飘飘的卷纸飞了出去。
他惊得面色发白,扑过去要抢。
洛水兮之间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白光,照得她面色冷白中又偏生圣洁而高贵。
……
云墨急急跃入皇宫,神色焦急而恐慌。
青鸾,等我。
……
白光阻挠了明月轩,他面色十分着急,却无可奈何,想要硬闯,却被那极其强烈的罡气所震慑后退,胸腹内血液翻滚。他却还是在不停的往前,不能让她看见,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血不断的从嘴角溢出,染得他银白色的袍子桃花点点,妖娆绽放…
功力在一寸寸消退,力气也快要耗尽…
砰——
他再次被震得倒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眼前一双绣花鞋。
他一顿,慢慢抬头,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睛。
她一身红衣,背后是白茫茫的雪,风吹起她衣袂飘飞,三途河边灼灼彼岸花,开得十分妖娆。而她的容颜比那彼岸花更妖娆更艳丽,眼神更为妖冶。
他恍惚的看着她,记忆里跳跃出令一个画面。
烈日炎炎,她从马背上跌落在地,慢慢的往前爬,手上磨破了皮,鲜血染得石子发红…
彼时,她是那般狼狈,而那双眼睛,却似极地里的焰火,浓烈得天地万物都在她眼中化为了灰烬…
此时,他倒在她脚下,比当日的她更狼狈。而她如坠落凡尘的仙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只是眼神,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他被那目光刺得一惊,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已经被震碎的斗笠,心中一沉,下意识的想要掩饰。然而此时此刻还能如何掩饰?她已经看见…
“你…”
凤君华怔怔的看着他,一边白发一边黑发,眼角细细皱纹,连眉都青灰掺白,一张脸写满了苍老与憔悴。
他这样倒在地上,如佝偻老者。
谁能想到,他是一个还不到而立之年原本应该风华正茂的美男子?
知道他生命力耗竭,知道他可能变得苍老,但亲眼所见,心中却还是难掩震撼。她张着嘴,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
身后强烈的光芒却在此时靠近。
他却陡然瞳孔一缩,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站起来,将她扑倒在地。
凤君华还在震惊中,冷不防被他扑倒,一抬头就见他撇过脸,喷出一大口血来。
她睁大眼睛,掌心笼罩火光,将那迎面而来的白光话去。
“别接—”
明月轩伸手要阻止,凤君华却已经将那人皮握在手中,上面八个血粼粼的大字清晰入目,刻骨深邃。
“慕容弑母,宫主冤死。”
------题外话------
呼呼,终于把这一章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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