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逆天:腹黑太子妃

173 城下交锋

马车滚滚离文城高耸的城墙越来越近,车中旖滟素白如葱削的指端随意把玩着五粒黑玉棋子,白黑相映,说不出的好看……
凤帝修斜依在软榻,目光落在旖滟手上,见她将几个棋子一一抛起,又轮流接住,那棋子便像是生了无形的线被绕在她纤细的指端滴溜溜地转,流畅的很,他不由摇头一笑。
外头蓦然响起破空声,凤帝修双眸一眯,旖滟却是冷冷牵起唇角来,清喝一声,道:“令马车冲向城楼!”
随着她清扬的命令声,马车奔驰地更快,像离弦之箭般劈开前头的影卫骑兵,飞冲向城楼。耳听破空声越来越急,旖滟冷眸一闪,指间把玩着的棋子被她一一弹射而出,铛铛地数声响,正正弹在车中的机关之上,敲启了马车上所有的防守机关。瞬间车窗,车顶弹出精钢锻造的屏障,将马车护了个严严实实,几乎同时,叮叮当当的击打声,重物落下的闷响声,响彻在马车外,随之马车一阵震动,可却未有任何利器穿透而入,外头响起马嘶声,兵器碰撞声和吆喝声,耳听队伍影卫们有序而沉稳的马蹄声,且并不闻惨叫声,旖滟再度勾了勾唇,不同的是,此次她的笑容分外自得。
外头,城楼上,楼沧慕眼见中紫国的车队腾起漫天的尘土卷到了城楼前,双拳微握,冲身旁小将瞧了一眼,小将接令,当下面露兴奋,将手中的令棋重重一挥。登时城楼上便启动了守城的机关。
文城外城墙上开着一排排黑洞洞的铁眼,随着机关启动,数以百计的铁眼中弹出可以旋转的箭筒,箭筒对准下头尘土飞扬的中紫国使臣队伍便同时发射出寒箭来,且一支发出,即刻便有下一支箭紧随而出,显然这些安置在城墙中的箭筒也是连发的设置。
一时间箭雨如蝗,遮天蔽日,城楼上兵勇们架起巨弩来,每架弩机上都装着四直拇指粗细的火箭,伴着一声令下,火箭破空而出,带起一道道火光,直扑下头尘土飞扬之处。
天宙国开启守城器械,自然不是要将中紫的使团灭个干净,不过是要给中紫国一个下马威,故此便只安排了这两轮乱射,城楼上的兵勇们皆瞪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等着瞧中紫国使团的残相,惨叫。等着瞧他们惊慌失措,受伤哭喊,洋相百出。
然而如蝗的箭雨落下,却只听到箭雨射到坚硬之物上的碰撞上,乌云遮月的城楼下,尘土飞扬中分明有寒光流动,那是中紫国使臣队伍中侍卫们手中高抬着的盾,是他们挥舞着击飞如芒箭雨的刀!马嘶声交杂而起,可却没有预想中的惨叫声,有的只是呼喝声,和有序的撤退声。
“将军,怎么回事!”
今夜乌云蔽日,城楼下旖滟又下令队伍腾出尘土来,熄灭了灯火,又因城楼上火把通明,一时城楼上的兵勇根本就瞧不见下头的情景,只听出来下头似并没有预料的混乱情景发生。
站在楼沧慕身边的小将瞪着眼睛,不由惊问出声。楼沧慕的脸上已没有了贵公子平日那优雅温润的笑容,双手撑在城楼上,骨节微突,俊美清逸的面上带着平日少见的锐利和薄怒,只沉声道:“果然是霓裳公主!好!甚好!”
车队靠近城楼,眼见车队中灯影无几,又扬起这般冲天到尘土来,楼沧慕便料想旖滟定是察觉了什么,有所防备。但他对天宙国的守城器械的威力很有信心,并不以为中紫国有防范会影响什么。
可如今凭借着他的眼力,已然瞧见,下头车队中,本该行在最前的运送贡品的车辆和中紫国使臣队伍尽数被移到了队伍最后,冲到城楼下的赫然是一队战斗力极强的影卫骑兵。
这些骑兵身手好是了得,手臂的肩肘上竟还绑着一种极为古怪的盾牌,箭雨射下时,那些影卫五个聚成一队,齐齐将手抬起,那盾牌登时便合成了一个防守严密的铁伞,将五人罩在其中,密不透风。
铁伞之下,五人只需用手中手中刀剑将少数几支斜射的流箭击飞便好,方才他们天宙国引以为傲的守城利器“一窝蜂”所射出的遮天箭雨,竟就这样轻飘飘便被下头中紫人给抵挡了过去!便连其身下皆着重甲的马儿都未曾伤到!
将这些瞧的清楚,楼沧慕怎能不郁结在心?!
小将见他口气森冷,吓得不敢再说话,忙又瞪大眼睛瞧向城楼下。尘土渐渐落定,他和城楼上的众兵勇总算瞧清了城楼下的情形。
只见高耸的城楼下,散落了满地凌乱箭支,却没有一个跌落马下惨叫哀嚎的中紫国人,只剩下一辆孤零零的宽大马车安然地停驻在城门口。而其他的中紫国人皆已被一队着黑甲的骑兵护卫着退到了数十步之外。
安静,一时间城楼上兵勇们因震惊而张口结舌,难以置信!
寻常使臣队伍进京,从来都是大臣们随着贡品车队行在前头,一番箭雨当贡品受损,人员有伤才对,哪诚想一番箭雨竟全然无损中紫国人!这怎么可能!
静寂中,撤后的中紫国车队中蓦然燃起了火把,点点火光瞬间照亮了整齐,毫不见慌乱狼狈的车队!光线变幻的太快,使得城楼上兵勇们的目光尽数往远处车队瞧见。
谁知就在此时,那辆停在城楼下的马车,车顶突然弹出一排弩箭来,瞬间对准城楼,便是一阵的箭雨齐发。那速度,那强度,只比文城城墙上装置的“一窝蜂”强劲,而毫无逊色的可能。
因城楼上兵勇此刻注意力被转移,待惊过神时,破空声已逼近面门,登时不少人只能眼睁睁瞧着那流光逼近,有人已然尖叫出声,失去了抬剑格挡的能力。
若然叫中紫国的人在此等情况下伤天宙守城兵,那天宙的颜面算是彻底落尽泥污了,楼沧慕飞身而起,清喝一声,腰际宝剑锵然出鞘,在腕间挥舞成道道寒光,形成一**剑刃,直击那一阵箭雨!
他功力不凡,加之马车上安置的弩箭机关不可能辐射面积太广,这一挡,叮当声响,倒击飞了大半箭雨,唯两支流箭射中两名兵勇的肩头。
可楼沧慕身影腾起挽出剑花的同时,那马车的车顶却又弹出一支长枪来,直击城楼上高高悬挂的金虎黑旗!这旗正是天宙国的皇旗!
楼沧慕趟使不去挡那箭雨,自然可以轻松拦下射向皇旗的长枪,可他一挡箭雨,待发现不妙时,却只能眼睁睁瞧着那面金虎大旗,旗杆被长枪从中击断,劲力带着断裂的大旗撞向城楼,咚地一声闷响,皇旗被长枪生生钉在了城楼高翘的屋檐上!
楼沧慕身影落定,面上已铁寒一片,今日他奉命给霓裳公主和无双太子下马威,却不想最后结局会截然相反。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挫败和羞辱?!
城楼上的兵勇们似也感受到了他们奉为英雄的少年护国大将军此刻的愤怒,城楼上一片死寂,似乎连呼吸声都消弭了。
却于此时,城楼下响起一个清扬悦耳若珠玉落盘般的声音。
“本宫代表中紫国千里迢迢前来给英帝贺新年,却不想未曾入城,便遭箭雨以待,这便是天宙的待客之道吗?!”
随着这声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皆望向了城楼下,却见那辆坚固无比的马车不知何时,车门已打开,一个冰蓝色的身影举止优雅地从马车中倾身而出,长风掠起她的裙裾,若舞开了一朵蓝莲花。
那身影在车辕上站定,姿态雍容,身段曼妙,气态却是令人屏息的高华。她站在那里,若皎月坠了尘世。倘使你见过盛开于雪山之巅冰池中的那朵青莲,你方能想到她清丽脱俗的姿容之万一。
此女,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令人瞧过一眼,便注定要终生难忘。
纵然在中紫国瞧见过旖滟男装模样,知她容颜之盛,艳过繁花,然此刻骤然瞧见一袭蓝衣走出马车的旖滟,楼沧慕还是瞳孔一缩,在四下可闻的抽气声中,他亦听到了自己乱了节拍的心跳声。
而马车上,旖滟昂起头来,清冷的目光如水,亦瞧向了城楼上的楼沧慕。明明是一上一下,明明旖滟才是仰视的那个人,然楼沧慕却觉那女子光华刺目,令人难以逼视。
他目光锁着旖滟,心头翻涌起一些连自己都辨不分明的情潮来。然而此时却又有一道白影随后自马车中出来,清逸的身姿,同样出众的气质,那男子风采和女子相得益彰,于她并肩站在车上,在他盯视的目光下,挺俊的身影微错,将那道蓝影挡在了身后。
无双太子凤帝修,多年前,楼沧慕是在战场上见过的,却没想到,数年不见,当年已风华绝代的少年郎竟更为出众了。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说的便是眼前这样两个人吧。
楼沧慕一时难言,凤帝修已是扬声道:“玉面将军不给本宫和霓裳公主一个解释吗?还是贵国帝后所言,感激本宫让要救命之情的话皆是信口雌黄?”
楼沧慕在凤帝修清锐的质问声中,微咬了下牙关这才蓦然露出平日温润如玉的笑容来,声音同样清扬,道:“误会,实是误会一场!我天宙新研制出守城器械来,今日恰要一试威力,早安排了一队人马前来叩城,却错将中紫国的来客误当成了此队人马,是本将鲁莽了!”
他言罢,不待旖滟二人反应,便广袖一挥,道:“快,打开城门,随本将迎客人进城。”
接着,却是转身快步往城下而来。文城厚重的城门吱呀呀推开,楼沧慕骑着通体黝黑的汗血宝马迎出城来,靠近了马车,再度冲旖滟二人拱手,道:“无双太子让药救皇后娘娘性命,天宙多年来和中紫更是君臣和睦,两位皆是我天宙贵客,方才实是误会一场啊,还望无双太子和霓裳公主见谅。”
双方心知肚明,但此刻却并不是撕破脸之时,倘若方才不是旖滟警觉,又早有准备,中紫国使臣队伍大受挫伤,此刻也只能吃下哑巴亏,天宙也不过是一句误会了事。
同样,此刻中紫大搓天宙颜面,将其皇旗射飞,天宙也只能忍下!
楼沧慕既这般说,凤帝修便也挑唇一笑,道:“都说天宙国的玉面将军心思缜密,倒不想也有这等糊涂大意之时。”
楼沧慕摆手摇头,一副羞惭神情,道:“见笑,见笑,皆是世人抬爱罢了。”
旖滟本便懒得于人虚礼,见凤帝修于楼沧慕转瞬说起场面话来,便索性站在一旁不语。心里却在想,这楼沧慕当真是好,旧仇未结,又增新仇,她越发期待,楼沧慕知晓她能医治楼青青的癔症后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了。
一场针锋相对,瞬息间因凤帝修和楼沧慕的笑容而消弭于无行。天宙国守城兵勇大气也不敢喘,而中紫国的众人却个个昂首挺胸,除此之外,城楼上那不及收拾的残旗和一地的乱箭,却依旧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疾疾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骑从城中冲出,马上之人银灰色的大氅因疾驰而呼卷,莫云璃匆匆赶到,一提缰绳,坐下马儿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这才落定。他目光略显焦急,落在旖滟身上,见她完好无碍,这才扫视了下中紫国整齐镇定的使臣队伍,似微吐了口气,再次望向旖滟,眸中带着三分不容错认的歉意。
旖滟见莫云璃此刻匆匆而来,又是这等神情,便知先前楼沧慕的所作所为,莫云璃定然是毫不知情的,接收到他致歉的目光,便回了个浅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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