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起,窗外的落叶从地面上飞起,在空中不断地盘旋着,萧湮儿坐在窗前,忽然眼前一亮,白色的衣袂随风飞扬,在落叶纷飞的庭院中,颇有遗世独立之感。
“王爷——”萧湮儿快步走了出去,想不到,完颜枫居然会来看她,还真是太阳升错了方向呢。
兴冲冲地来到萧湮儿的房门口,完颜枫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明显的错误,居然只顾着忙于公务,因此冷落了萧湮儿,想到这些,他心里一痛,看向萧湮儿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像是抹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看不真切。
“湮儿,真是对不起,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直没有来看望你。”完颜枫一脸歉意地看着萧湮儿,自责的情绪暴露无遗。
对于这些,萧湮儿并不在意,可是见完颜枫说的认真,也不好让完颜枫看出自己的冷淡,于是只得挤出笑容,道:“王爷不必自责,湮儿起居无忧,生活得倒也自在。”
“真的?”完颜枫显然不信,背井离乡的生活,她一个柔弱女子,如何能够习惯呢?
萧湮儿略带不满地睨了完颜枫一下,不以为意道:“王爷多虑了,湮儿并非寻常女子,柔弱的像是温室里的花朵,沾染不得半分霜露!”
温室里的花朵,暴雨中的玫瑰,完颜枫相信,萧湮儿定是属于后者的。
“只是,成日里呆在府内,怕是十分无趣。”完颜枫笑意渐浓,这就是萧湮儿的魅力,即使再辛苦,再劳累,只要一见到这个女子,他便会抽离所有的疲惫,可以暂时忘记尘世的喧嚣,寻得一片宁静的乐土。
“王爷说的是,再不——”萧湮儿神秘一笑,表情莫测地看着完颜枫。
被萧湮儿的表情挑起了好奇心,完颜枫勉强压制着不受控制的情绪,表现的十分淡然,道:“如何,湮儿有什么好的主意吗?”
“我们出去游湖吧?”萧湮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这荒草连天的北方,自是没有水乡的秀美,但成日里看着连天的山峦,多少还是有些腻烦的。
“好!”心里有些许的失望,还以为萧湮儿会想到什么绝妙的注意,原来也只是如此。
看到自己应了一个好字时,萧湮儿眼中那热切的光芒与期盼,完颜枫顿时收敛住自己的情绪,这样与她在湖边散步,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吧?想到这些,完颜枫潦草的心情,忽然大肆好转,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
湖畔,凉风习习,吹动一湖宁静,卷起波纹,向着四周漾开,湖中游船向着远方驶去,缕缕箫声从传中响起,带着几分飘然世外的洒脱。
萧湮儿垂下头,注视着波纹荡漾的湖面,心内一片怆然,忽然觉得,这湖水,看起来都是凉凉的,透骨的凉。
“怎么了?”见萧湮儿眸光暗淡,完颜枫以为她是觉得这里的景色不如汴京,不由得感到一丝歉意,道:“这荒凉的北国,自是无法比拟缭绕的华都,想必湮儿是看不惯这里的景色了!”说完,嘴角掠过笑意,却是泛着淡淡的苦涩。
北国清,自有一阵风。
北国冷,徒留一段雪。
北国爱,却是不知要葬送在哪里?
心中心事如暗潮般涌起,在这里有多久了,这样做,值得吗?
回过神,萧湮儿看着笑容淡淡的完颜枫,忽然觉得眼前的男子,竟是如此的陌生,仿佛他们从未相识,相知,而事实上,他们却是未曾相知过,起码,对于完颜枫,她真的不了解,或者,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印象之中。
这样的生活,要持续多久,此生,抑或此世?
“王爷说笑了,湮儿并无此意。”不想让完颜枫多想,萧湮儿赶忙收回万千的思绪,向完颜枫开口解释,眼神却是有些飘忽,漫不经心地看向远方。
萧湮儿的意兴阑珊,萧湮儿的刻意客套,让完颜枫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仿佛有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处,万千的话语,全部堵在了腹中,无法从口中溢出。
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心跳,早已不被自己控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女子竟是牵了自己的心,动了自己的魄,让自己彻底地慌乱了。
“湮儿,你我何必如此客套。”萧湮儿的每一个客套的称呼,都似是在完颜枫身上撒了一把盐巴一般,刺痛了模糊的伤口。
总是害怕与完颜枫有进一步的接触,萧湮儿刻意地回避着,逃脱着,但终究有一天,还是来不及了。
有的东西,无论早晚,都必须去勇敢的面对。
“那,王爷希望湮儿如何称呼你呢?”
夫君吗?在心里不经意间掠过这个念头,萧湮儿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若是如此,她真的还能笑得出口吗?
第一次遇见完颜枫,她只是想试探一番而已,却没有想到,局面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一切,早已超出了她的掌控,此时,她也成了命运手中可爱的小木偶,没有自由的依托,又将飞向何处?
如何称呼?完颜枫愣了一下,坦白说,他不喜欢听着萧湮儿一口一个王爷的称呼自己,因为这样,无异于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让他们更加的远离彼此。
“只要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说完这句话,完颜枫恨不得拍死自己,费了这么多唇舌,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若是萧湮儿坚持称呼自己王爷,怕是也无可奈何了。
正在懊恼之间,耳边忽然响起了女子如银铃一般美妙悦耳的笑声,完颜枫茫然不解地看着低头吟笑的萧湮儿。
“湮儿,什么事这么好笑?”完颜枫不解地问,却又害怕从萧湮儿口中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
果然,奸笑这个词语用在萧湮儿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只听见萧湮儿挺直了腰杆,恢复了以往的嬉笑之态,道:“其实,完颜枫这个名字起的并不怎么高明?”
“哦?愿闻其详。”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指责过自己的名字,而完颜枫自己也不觉得自己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之处,难道是犯了汉人的某种忌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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