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东方煦,东方澈,东方离三人围桌而坐。虽如此,殿中却静的可闻他们三人清浅匀称的呼吸声,此时,若是有根针掉落地面,只怕那声响也是清晰可闻。
东方离见两位兄长都沉默不语,一个只顾着喝茶,一个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叩桌面……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张了张嘴,最后也只好闭了嘴巴,默默喝茶,默默吃着桌上的点心。
过了许久,许久,他终是忍不住。
“太子哥哥,还是你这里的点心最好吃了,芙蓉糕不仅形状精致好看,吃起來味道也是极好的,入口即化,又不会太甜太腻,怎么吃都吃不腻呢。还有……”说着,他咽下嘴里的芙蓉糕,捻了块水晶桂花糕扔进嘴巴里。“这桂花糕也是极好吃的。还有,还有……那金丝红枣酥也是极不错的。”说完,也舔了下手指头。
东方澈见了,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东方煦看着他吃的欢快,忍俊不禁,于是笑道:“你呀,从沒见过男孩像你这么爱吃甜的。”语气里,是兄长对弟弟的宠溺。他这几个皇弟,就属东方离最单纯,沒有心计,单纯可爱。
这么想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沉默不语的东方澈。他……心思太沉重了。看上去,表面上,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清高模样儿。实际上,他心思极深,他的心思,他并不是一无所知,不过是假装不知罢了。
“太子哥哥,你是不知道啦,开心时吃甜的可以令人心情变得更好,不开心不快乐时,吃甜点也会使人心情变好的哦。”东方离边说边又不停闲的捻了块赤豆糯米团送进嘴巴里。
他的话虽说的欢快,语气里那一丝难掩的落寞,却堪堪进入了东方澈耳朵里。
东方澈浑身一振,他……是不是又在想那个绝美如仙的女子?他刚才……幸亏,也幸亏他刚才沒有心思去看,否则,那样的一个人,那样出色的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易容,再怎么乔装,也掩盖不了她出色的天人姿色,那气质,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就算只看背影,他也依旧一眼就能看出來。只是,他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在东凌呢?尤其是这个紧张复杂的时刻,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那个人的身边。
“是么。”东方煦温和的笑。“你呀,嘴巴里尽说些歪理儿。”
“我说的是实话啊,怎么你们都不信我呢。”东方离急了。过了一会儿,像是发现了什么,又道:“太子哥哥,你今天看上去,气色好多了。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儿啊,说出來我们也听听啊。”
他总是这样,有话就直说,从不懂得掩饰,或是拐个弯。也正是这样,东方澈才会那般事事护着他。他……太单纯了。
“哈哈……”东方煦爽朗的笑的,他很少这样放开的笑。一直都活的那般的……谨慎,为了符合他的太子身份,事事都是谨慎小心,生怕给自己的身份沾上一星半点的污点。有损太子的身份,有损父皇母后的颜面。
就连笑,也不能大声的笑。受了委屈,也不能放声的哭。当年,阿天的离开,清姨的惨死……他是那么那么的伤心,却也不敢大声的哭,不敢痛苦的流泪。有苦,也只能苦在心里,痛,也只能痛在心里。不给让人知道,不能给人看到。
他的心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只能埋藏在心底,他自己舔舐伤口。
“笑什么呀,快说呀,太子哥哥。”东方离端起茶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一杯凉茶,又往自己茶里注了满满一杯茶水。虽在说话,却也沒有让茶水滴出半滴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儿。”东方煦想起那俊美无双的少年,嘴角不禁浮现一丝不自知的微笑。
明明是少年,却长得那般美,比女子还要美。肌肤白皙如玉,晶莹剔透,如凝脂一般,细腻柔滑。沒有一点儿瑕疵。最出彩,让人一眼难忘,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双眼睛,如琉璃一般清澈,干净的不染半点杂质。
“有趣?唔……”东方离咬了下嘴唇。“到底是谁呢?竟能让太子哥哥说有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儿,美不美?”
在他的记忆里,要说到有趣的妙人儿,就属那个清雅绝美的女子,那般清冷,却又礼仪周全,就算是冷漠拒绝,也不会令人生厌。
“美?”东方煦笑了笑,“当然美。只是……”他微微停顿了下,似是在想合适的形容词。“在我看來,单单一个美字,都无法形容他的美貌。那样的一个风华绝代的妙人儿,这世上,恐怕沒有合适的词适合形容他的天人之姿。”
东方澈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谁说不是呢。那样清雅绝美的女子,她的美,用那些普通的形容女子美貌的词语恐怕都显得太俗气了,反而玷污了她。
“真的?”东方离明显不相信。“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你说的这样美丽的人儿呢,不过……我倒是曾见过一个那样的美人儿……”说到后面,有些惆怅。
“唔!”东方煦沉吟道:“我倒是想骗你來着,可我说的确也是事实。初初相见,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这双眼睛,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他笑了笑。“独一无二的俊美男子。”
“啊!”东方离惊讶的张大的嘴巴,那模样,看上去委实有些滑稽。“男子?你说那个人是……是男的,而不是女……女……”他显然是惊到了,话说的结结巴巴。
“不然你以为呢!”东方煦笑。
“……”
“他是过來给你看病的?”一直沉默听着他们说话的东方澈这时开口问道。
“是!”回答简明扼要。不像与东方离说话那般热情,有些淡淡的,语气。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是,得到心中想到的答案,东方澈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抿了抿唇,索性才上了嘴巴。他曾经多次说过给他诊脉,给他开些安神的方子,他却总是委婉却固执的拒绝。
而那个人……沒有商量的带人來给他看病,他却欢喜接受。东方澈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太子哥哥……”
“……”东方煦看他。
“三哥?”
“……”
东方离见两位兄长神色有异,似是各有心事,便乖乖闭了嘴,默默的吃他的点心,只是,这次,点心似乎失去了原來的味道。吃在嘴巴里,也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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