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婉歆说要报官,是想吓唬陆央,如果陆央不肯告诉她有关二少爷的秘密,就真的把他送到官府去。
然而令凌婉歆失望的是,陆央一点都不在乎她是不是想报官,只见他流着泪,抬头仰望天空,动情的说:
“儿子,爹没有用,杀不了这个女人替你报仇,即使将来爹死了,也没有面目来地下见你。”
凌婉歆冷哼了几句,对陆央说: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你怎么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侯府二少奶奶。告诉我,二少爷有什么秘密。”
陆央慢慢转过头,先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凌婉歆,凌婉歆注视着他,见他嘴角微微向上一抽,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你想知道那个衣冠禽兽的秘密,就去家祠看。”
“家祠?”凌婉歆惊愕的朝陆央看去。
陆央点着头,对凌婉歆说:
“没错,家祠,你去了那里就什么都知道了。”
侯府家祠在望月楼旁边,因为传说望月楼闹鬼,所以从来没有人敢去。不过比望月楼更神秘的还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杜府家祠。
凌婉歆嫁入侯府半年,算是见识了这里古怪的规矩,侯府女眷不得入家祠。无论太太、奶奶、小姐,只要是女人都不许跨进家祠半步。
可是陆央却说夫君的秘密就隐藏在家祠,如此看来自己有必要去一次。但如果想去,也是困难重重,凌婉歆正在想怎么去。就在她低头思索的时候,边上响起瑞春的喊叫声:
“陆央,你想干什么!”
陆央趁人不备,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他飞快的朝前跑去,等瑞春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跑出一丈远。
“二少奶奶,你别怕,清彤来保护你。”
清彤以为陆央又会伤害凌婉歆,把凌婉歆紧紧护在身后,横伸着手臂做出一副保护凌婉歆的架势。
凌婉歆一点都不怕陆央再会伤害她,因为她发现陆央不是冲着她跑来的,而是朝她相反的方向跑去。
就在瑞春马上就要抓住陆央的时候,陆央一头撞在树上。
胆小的紫晴见了眼前这一幕吓得闭起了眼睛。
“紫晴,别怕。”凌婉歆搂着紫晴安慰她。
瑞春见陆央满脸是血,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下。
“真是便宜他了,这么快就死了。”瑞春愤懑的说。
凌婉歆跑上前一看,见陆央似乎已经死了,她实在不甘心陆央就这么死了,因为他还没有告诉自己夫君的秘密。凌婉歆对瑞春说:
“试试看,他还有没有鼻息?”
瑞春拿一根手指放在陆央的鼻子下面试了试,回头对凌婉歆说:
“二少奶奶他没气了。”
“唉!”凌婉歆懊丧的直跺脚。
紫晴见姑娘发现陆央这个坏人死了不是高兴,而是表现出一副懊恼的样子,就有点不解。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这个坏蛋终于死了,没有人再会害你,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了,姑娘为什么不开心呢?”
凌婉歆幽幽的说:
“他死了,就把所有的秘密都带进棺材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二少奶奶,你别听这个坏人胡言乱语,我相信二少爷不会有什么秘密,二少爷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清彤对凌婉歆说。
尽管丫头们都劝凌婉歆别把陆央的话当真,凌婉歆也知道丫头们的好意,可是她心里始终有一个死结打不开,总不见得带着这个死结一直糊里糊涂的生活下去吧。
紫晴很庆幸陆央终于死了,清彤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再也不用害怕有人会害凌婉歆。只有凌婉歆始终打不开心里那个死结。
这天上午,紫晴见姑娘坐在那里唉声叹气,就问她: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凌婉歆对紫晴说:
“我想去家祠看看究竟。”
紫晴皱起了眉头,对凌婉歆说:
“姑娘,你还在想陆央那个坏蛋临死前说的鬼话吗,他那是糊弄你骗你的,姑娘不应该把那个坏蛋说的话放在心上。”
凌婉歆叹息了起来,此时她的视线落在多宝阁上,那里放着很多名贵的瓷器,听清彤说这些古玩都是夫君收藏的,如果清彤不说,凌婉歆还真不知道夫君有收藏古董的爱好。
“紫晴,你从小服侍我,我在你面前从来不会隐瞒,向来都是心里想什么就对你说什么,老实对你说,我对夫君的了解还没有清彤多。新婚之夜,只匆匆见了他一面,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夫君就因为一张圣旨跑去边关打仗了。”
紫晴见姑娘神色黯然,知道她正在思念姑爷,劝道:
“谁都不能违抗皇命,姑爷贵为大将军,就更加不能违抗,唉,要是当初不答应这门婚事就好了。”
凌婉歆苦涩的笑了起来。
“不答应这门婚事,我就要嫁给南海靖王做妾,父亲和哥哥也是不想委屈我,觉得做平妻总好过做妾。”
凌婉歆的夫君两年前娶过一位正妻,她是安国公的女儿,姓王叫卿玉。不知为何,王卿玉一嫁入侯府就开始生病,整天延医问药,自己命都难保,哪里还能服侍夫君。
于是杜仲良娶了凌婉歆,因为和凌婉歆的哥哥凌少辅是多年至交,当杜仲良提出想娶凌少辅的妹子做平妻时,凌少辅一口答应。凌婉歆因为自己的亲事是哥哥选的,她一向信任哥哥,觉得哥哥选的人肯定不会差,于是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哪知新婚之夜杜仲良就离开凌婉歆去边关打仗,这一去就是半年。
凌婉歆早就盼着夫君早日返家,然而这样的话即使面对紫晴也不能说出口,毕竟那是自己心里的小秘密。
自从陆央死了之后,凌婉歆到是比他活着的时候过的还要战战兢兢。她太想知道夫君的秘密了,而想要知道夫君的秘密就必须去家祠,但侯府规矩,女眷不能进家祠。
“这都什么破规矩,难道男子是人,女子就不是人?”一想到女子不能进家祠,凌婉歆就愤愤不平。
紫晴劝她:
“算了,不能进家祠就不去,反正那里供着的都是死人的神主牌,又有什么好看的。那个坏蛋临死前对你说想知道姑爷的秘密就去家祠,肯定是骗你来着,我看姑爷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不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凌婉歆转着手上的玛瑙戒指,幽幽的对紫晴说: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跟他只见过一次面,连话都没有说过,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真的很想知道。”
“姑娘不相信姑爷,难道还不相信大少爷,姑娘的亲事是大少爷定下的,况且大少爷和姑爷是多年至交,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姑爷是大少爷的至交,人品又会差到哪里去?”
紫晴的话让凌婉歆一时语塞,是啊,就算不相信夫君的为人,也该相信自己的亲哥哥,这门亲可是哥哥定下的,难道自己的亲哥哥还会骗自己?
凌婉歆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庸人自扰。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想起小丫头缕儿的声音:
“程姨娘,你怎么来了?”
程姨娘是杜老爷的妾,因为跟凌婉歆住的近,时常过来串门。
凌婉歆到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程姨娘,对这位总是笑眯眯的姨娘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每次来她都会送自己几样精致点心,程姨娘很会做糕点,据说就是因为有这门手艺才讨得老爷欢心,收她在屋里做姨娘的。。
“几日不见二少奶奶,不知她身上可好。”
凌婉歆坐在屋里,听程姨娘跟缕儿说话,她惊讶的发现程姨娘的声音居然有点哑。
“紫晴,叫她进来。”凌婉歆对紫晴说。
等紫晴出去叫程姨娘的时候,凌婉歆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程姨娘果然又是给凌婉歆送糕点来的,只见跟在她身后的檀香手上碰着一个食盒。
几日不见,凌婉歆发现程姨娘的气色很不好,一脸倦容。
“姨娘,你来了,坐。”凌婉歆把自己的椅子让给程姨娘坐。
程姨娘笑眯眯的坐下,对檀香说:
“给二少奶奶尝尝我今天做的点心。”
“二少奶奶,这是我们家姨娘起大早给你做的,有你爱吃的糯米糕,也有姨娘最拿手的奶油酥酪。”
檀香一打开食盒,就闻到一股喷香的味道,程姨娘做点心的手艺的确高超。八格食盒放着八样不同的糕点,光看颜色就食欲倍增,粉的、黄的、白的,错落有致的摆放在食盒里。不同颜色的点心,做成不同的花式,有玫瑰花样的,有水仙花样的,还有牡丹花样的。
“姨娘费心了,每次都给婉歆做这么美味的点心,而婉歆却没有好东西孝敬姨娘,还请姨娘不要见怪。”
凌婉歆其实不爱吃点心,每次程姨娘送来的点心她都倒掉。本来想赏给底下的小丫头们吃,但觉得如果传了出去就不好了,程姨娘辛苦做的点心居然被她赏给小丫头们了,要是让爱嚼舌根的人知道了,不知又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紫晴和清彤也都不爱吃点心,每次程姨娘辛苦做的点心就以倒掉告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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