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让早早当兵么?沐则问。
他爸爸说了算。沐婉回道。
那就让他去当兵吧!
沐则的一句话,沐婉的神情忽然一滞,她轻抿着唇,目光聚精会神的从瞄准镜里望着前方的目标,仿佛那一刹那,她目光触及到的目标,是那个看似目光平淡,却很忐忑的男人。柔软葱白的五指有力的托住枪托,食指用力一勾,啪,正中靶心,十环。沐婉微微勾起唇角,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沐则秉息着,仿佛在等待着审判的降临,当沐婉目光上扬,轻吐出一个“好”字时,他才发现,他的胸口好像感觉窒息一般。
他笑着,沐婉望着靶心,但余光触及他的笑眼,心底升起无限暖意。
沐则的笑意很淡,但却无法掩饰眼底那份炙热。他的目光紧紧的落在沐婉的面容上,白皙的脸颊,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他想要说的太多太多,却在这一刹那哽住了喉,他张了张嘴,却只能扯出一抹泌人心脾的笑容。
沐则从没这么觉得紧张过,他的身子僵直的贴服着地面,他特别想伸手去拥住面前的女人,但他的身体已然不听他的使唤。
“十环。”沐婉没有转头去看沐则,但她已然知道他此时的心境,百感交集,应该这样去解释,因为他能体会沐则心底的火热和兴奋,但她亦能体会,沐则此时的痛苦和纠结。
自从那次和唐萧聊过之后,沐婉知道,是自己逼他太紧了,以至于沐则把自己逼到了绝境。她不想逼迫他,让他慢慢的沉下心来,然后,等她解决了一切,他们一起去面对。
沐婉开口,沐则才缓了过来,转头看着前方,点头:“进步飞越。”
沐婉点头:“当然……”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打的不是靶心,是他的心。
沐则相片拍了很多,小早早很开心,回去的路上,小早早想吃炸酱面,沐则便开着车,找了家老北京炸酱面馆。
一行三人,一身的越野装扮,而且再加上萌萌的小家伙,无不引人侧目。
沐婉扯了扯嘴角,心想着这回可真成了焦点。沐则也无奈,只能对付吃完赶紧回家。小早早却很开心,孩子童真的笑声传遍了整个面馆。过往的人都会投来温暖的笑意,更有人拿起手机偷偷拍摄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
吃过饭,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小早早这一个下午,跑着跳着早累得不行了,上车不一会儿,便趴在沐婉的怀里睡着了。
下车时,沐则小心翼翼的抱着小早早,沐婉拎着包跟在后面上了楼。
沐则把早早放在了床上,沐婉过来,两人合力把小早早的衣服脱了下来。沐婉进了洗手间沾湿了毛巾给小早早擦脸,脖子和手。沐则坐在一边,看着小早早嘟着小嘴可爱的睡颜,俯首,轻轻的吻了下小早早的额头,两人才轻声关上门,退了出来。
沐则在前边,沐婉在后边,沐婉的手轻轻的拽住了沐则的衣角,沐则回身,看着她。
沐婉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孩子有的,他妈妈也不能落下吧。”
沐则的目光紧紧的望着笑魇的女人,不似以前她的眸中总是带着少女的气息,有些调皮。而此时,成熟之后的女人,妩媚的眸光有着温情。
沐则想要去亲吻她饱满光洁的额头,想要亲吻她微颦的眉弯,想要亲吻她丰满润泽的唇瓣……
沐婉不知道,她的一切对他来说,是致使的诱惑,一步步吸引着他陷入。但是他却不能这样做,即使他想的疯狂,他亦然不能。他没没有亲吻她,而是抬手,轻轻的扣住她的后脑,把人拥在了怀里。
好似阔别了多年的一个拥抱,这是他难得主动的一次拥抱,细数这么多年,从成年之后,沐则的拥抱便少之又少,她贪婪着这样温暖的怀抱,这是她梦想的港湾,有他,就有她。沐婉靠在他的怀里,头抵在他宽厚的肩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住了他的衣襟,轻咬着唇瓣,她很开心,很开心,开心得有流泪的冲动。
轻轻的相依,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时间仿佛就定格在了当下,只是一个温暖的拥抱,抵得了千言万语。
这么多年,沐婉觉得这是她第一次睡的很好很好的一个觉,梦里是他们的年少时光。小小的沐婉背着小书包,高出他许多的沐则牵着她的小手,一个初中生,一个小学生,两个充满朝气又活力的小不点,雀跃的朝着方向走去。
此时的沐婉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但她知道什么叫喜欢,她喜欢这个哥哥,她特别开心妈妈能给她一个这么好的哥哥,她那时候就想着,哥哥只是她的,只属于她的,她要一辈子被他牵着小手。
小沐婉不懂,但是正处于梦外的沐婉却懂,暖暖的阳光洒在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身上,这个时光,一辈子都保留在她的记忆中,永不磨灭。
而沐则,在没有力量给给予她一个她想要的承诺时,他不能开口,只要许了承认,他便必要在能做到的时刻。
沐则的头痛现象,几乎很少了,沐婉看在眼底,心里的担忧也减轻许多。沐则准备去上班,沐婉也没阻挡,两人周一,便一起回了单位。
半个多月的空岗,沐则忙得几乎无法顾忌其它,沐婉知道他会忙,中午便叫他一起吃饭,不然以沐则的性格,忙到昏天暗地也不奇怪。
沐婉和沐则的兄妹关系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家也关心着沐则的身体状况,这一天,沐则的办公事也络绎不绝的问候声。下了班沐婉便来找沐则一起走,虽然工作很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
沐则原本推脱,沐婉便说,你不走我也不走,就让小早早在家饿着吧。沐则无奈,便收拾了下和沐婉一起回家。
沐则的车已经修好,取了回来放在单位院里,沐婉没让沐则开车,上下班便一辆车进出。
周三,沐婉接到了韩易城的电话,韩家的生意一直是依附在齐家身后,毕竟家主还是齐老爷子,所以韩易城想要独立,一直很难。
韩易城家里的生意,沐婉一直不去过问,也没什么资格去过问,即使是她名义的老公,但两人也是各过各的生活,韩易城如果在外面找了女人,沐婉也只会说一句,你低调点,毕竟,她这个正妻名份摆在地,别丢她脸,虽然韩易城总说,她给他丢脸。
不管怎么说,韩易城对于沐婉来说,是恩人,是好友,也是亲人。
小早早自从和沐则关系回归从前之后,便开始和沐则一同睡,沐婉想把儿子拉回来,小家伙都不干,沐婉无奈,白生白养他了,白眼狼。
沐则却只能一笑了之,说太多,容易被沐婉攻击。
那天的话题没有继续,沐则在不能给沐婉一个承诺之前,他的性格必是不会轻易去开口,这一点沐婉知道。
小早早入睡之后,沐则坐在客厅里看着报纸,沐婉出来后,在他身边坐下。两人相视一眼,微微一笑。
沐婉盘腿坐了下来,从沐则手中抽过一张报纸自己随意翻看着。过了会儿,才开口:“我要回香港一趟。”
沐则翻着报纸的手微微一顿,心底一股难言的滋味涌进,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沐婉拍了拍他的胳膊,挑眉轻笑道:“不舍得呀?”
关于沐婉和韩易城之间的事情沐婉没有对沐则讲过半分,以至于小早早是他的孩子,他知道这个消息时,先是对小早早的疼爱和愧疚,然后便是对沐婉的不舍,还有,对于韩易城,他心中有抱歉。
虽然几年没怎么联系,但打小毕竟也是好哥们,以至于现在这个问题落在他身上,他一时无法去面对。
他该对韩易城说些什么,或是,该如何让沐婉和早早留在他身边,还有,如何面对,养育自己栽培自己的爸爸妈妈……
沐则轻皱着眉头看着沐婉,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会不舍,但是,好像,那个才是你的家。”
沐婉摇了摇头:“有你和早早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沐则叹了口气,揉搓着她的发,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小婉,对不起。”
“你啊,什么事情都为别人着想,你想没想过人活一辈子,只要别对不起自己才算活过。”沐婉的头轻轻的靠着他的肩膀,很认真的说道。
沐则轻叹了一声:“说是容易,做是难。我们不能为自己而活,小婉,这些年,苦了你了,我没能尽到我该尽的义务,我不是一个好男人。”
“我把早早留给你,好好照顾他。”
沐则点了点头。
沐婉上扬着目光:“你还没说,你会不会想我?”
沐则仿佛在沉思,又好像在挣扎,沐婉看他一时不开口,便要起身,沐则却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边:“会,每天都会。”
沐婉第二天中午的飞机,沐则没有去送她。沐婉走的时候也没去找他,只是上飞机之前,给他发了条信息,沐则没有回,只是攥着手机,久久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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