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啊?”伊洋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平静,不过他还是听到了她话里带着戒备。
宣烨低低笑了一声:“难道不是你吗?”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有一点点的愤怒。
宣烨冷冷笑了一下,忽然觉得她所提供的答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给他打电话来了。这么一想,他也不想再理会她,便说:“我想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的声音还是一样优雅,只是里面夹杂着的冰冷令伊洋不寒而栗。
他果然还是知道。当日她没来得及删除掉来电显示她就猜到了。只是她知道他平日里极少关注这些来电显示和短信这些,想不到他还是看到了。也许冥冥之中,他自己也感到封琳打过电话来吧,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一次一样。只是当时她瞒过去了,而这一次,她却悲哀地被发现了。
他没有咄咄逼人的问她,这反而令她更是难过:她的答案怎么样都影响不了他吧!她慢慢掩上眼睛,只觉得眼睛一片酸涩。
她知道他心里有人,也知道那个人就是封琳,在培训班时就知道。虽然他不说,但她明显感觉到他看封琳的眼神和别个不同。女人是最敏感的,尤其是对于自己喜欢的男人。她之前接触过的各式各样的男人,也不乏让她动心的,但是让她真正倾尽心思去爱的却只有宣烨。她从未遇到过一个男人光是坐在那里看书就让她倾慕不已,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不染世间纤尘,默默地看着,修长的手指在明亮的光线中略显透明,时不时轻轻翻一下书页。“嗤啦”,她有时呆呆地看着他,觉得他翻书的声音都比别个好听。
他很喜欢笑,无论她说什么话题,他都很优雅地偏偏头,低下眼帘轻轻地笑,时不时露出洁白的牙齿,偶尔会发出好听的低低的笑声,像面团一样柔软。但如果是封琳说了什么有趣的话题,那就不是这副模样了。他的眼睛直直地跟着她,里面像有一池春水,闪闪发亮。眼角因为笑的原因露出几道浅浅的鱼尾纹。
但是他一直没有和她有实质的发展,伊洋知道多半是因为卓信的关系。宣烨样样都好,就是心气太高,他肯定会因为封琳和卓信走得太近而拉不下面子向封琳表白。一来他怕被拒绝,二来他担心会打扰到二人。因为谁也不敢说当时的封琳和卓信谈恋爱,也不敢说他们没有谈恋爱。
于是宣烨一直想试探,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直到培训班快要结束的前一天,她听见他打电话订了一大袋子的紫葡萄和一大束郁金香。伊洋心里好像被刀子剐过似地,生痛生痛的。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为了一个女生的,她不喜欢吃葡萄,也不喜欢郁金香,想来应该不是买给她的。她曾经安慰过自己,之前那些可能是猜测,宣烨很有可能没有喜欢的人,但现在这些话都不顶用了。
培训班结束的前一天,正值封琳打扫,说是打扫,其实只要扫一下地板就可以了,其他都有清洁阿姨负责的,只是教室这片地,说是从每一届的学员传下来的,由学员们自己打扫。伊洋由于心里想着宣烨,一大早就偷偷跟着他。她看到他提着紫葡萄走到了培训班上课用的教室,眼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教室里没有其他人,除了正在扫地的封琳,所有人都在草地上她一声不响地吊在他后面,见他快到教室时,手机却响了起来。她屏住气听他说,大致猜到是他预订的郁金香送到了。他左望望右望望,将葡萄提到楼梯间处,然后放下,走了出去坐电梯下去了。他想亲手拿着郁金香向她示爱的吧,再配上晶莹的紫葡萄。伊洋的心里酸到不得了。她从阳台上往下看,宣烨已经走出了培训教室的大楼,而另一条岔道上走来了卓信。
一个主意一闪而过,她将宣烨放在楼梯间的紫葡萄拿了出来,蹑手蹑脚地放在教室门口旁边……
伊洋就坐在那栋大楼不远处的草地上,紧紧盯着大楼唯一的出口。终于,她看到了脸色灰败的宣烨走了出来,和手里拿着鲜艳的郁金香极不协调。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闪过一丝得意:看来卓信没有令她失望。
她假装随意路过一样迎了上去:“咦,这郁金香真好看,我顶喜欢郁金香的呢?”
宣烨整个人就像好几天没有浇水的盆栽一样焉焉的望了她一眼,随后无精打采地说道:“你喜欢?送给你吧!”
她知道这花本来不是送给她的,她努力惹下心里的不愉快,又想到他和封琳就这样完了,便亮出最灿烂的笑容:“真的吗?我太高兴了,我真的很喜欢郁金香。你本来是不打算送给我的吧?不过不要紧,我喜欢郁金香。”
她怕他等一下急于撇清,说一些扫兴话,所以赶紧这么说。
宣烨苦笑了一下,说道:“送给你就是送给你了,没有什么本来。”
(此处请对应“紫葡萄有故事上集”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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