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敏走出烧烤店,见到封琳扶着马路边的栏杆弯着腰,正在吐个不停。他走进去,轻轻拍拍她的背,说道:“你正又是何苦呢?心里明明是喜欢他的,你应该也知道他也是喜欢你的。你这样不是互相折磨吗?”
封琳轻轻擦了擦嘴,说:“我觉得在他面前,以往的原则都变成了空话,我变得不像自己了,这让我很害怕,你知道吗?如果以前有谁像宣烨这样对我,我是绝对绝对会对他死心的,但现在不是,我会愿意听他的解释,甚至还对他存有希望。这样的我,好像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就好像没有了方向的船。”
郭敏笑了笑,将纸巾递给她,说:“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么喜欢他吧!所以你愿意为他做一些你以前从来不会对别人做的事。”
封琳烧烤店看了看,问:“他还在里面吗?”
郭敏点点头,笑着说:“应该是在反省自己吧!”
封琳苦笑了一下,站直身子,说:“我先回去了。”
宣烨静静地坐在刚才坐着的椅子上,一次一次地想着郭敏的话。也许他真的是不知道她的感受,或者说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也许两个人的想法根本就不是在一起的,他有一点懊恼,为什么郭敏都知道她的感受,而自己却不知道呢?
不知过了多久,宣烨只知道他站起来的时候腿都麻了。他走出烧烤店,慢慢朝宾馆走回去。天空开始下起了密密的细雨,虽然不大,但落到他脸上还是有一阵冰冷的感觉。也许是由于夜深的缘故,街上就只有他一个行人。周围一片寂静,将他笼罩在其中。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升起一阵厌烦及恐惧的感觉。他突然很讨厌又很害怕一个人的感觉。封琳呢?封琳在哪里?现在应该就是在房里睡觉吧!她是不是已经讨厌他了?想到这里,一阵无力感和绝望便向他袭过来。他觉得很累,机械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等他回到宾馆的时候,衣服已经被雨水濡湿了,夹杂着深秋的凉意,他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冷。宣烨回到房间洗了一个热水澡,换好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明明他已经很累了,这些日子为了追查施文的事,他忙得每天晚上都很晚才睡,可现在就是睡不着。最后他索性坐了起来,下了床。
封琳其实就在隔壁,他却觉得她在一个离他很遥远的地方。一阵巨大的不安朝他袭过来,他按捺不住自己向隔壁走了过去。
已经夜深了,她一定睡着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敲了几下门。
“谁啊?”她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听得出,她还没有睡。
“是谁啊?”封琳听得没有人回答,又问了一次。
宣烨鼓了鼓勇气,说:“是我。”
接着,他就没有听到她答话,但是房里隐隐约约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猜,她应该是下床了。果然,隔了几分钟,门就开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疲惫但是没有丝毫睡意的脸。
“怎么还没睡?”封琳问道。
宣烨自嘲地笑了笑,说:“我睡不着,想见见你。”
封琳没有料到他会说这些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宣烨又问:“你今晚好像喝了很多酒,好一些了没有?”他记得在烧烤店的桌子上摆了很多空的啤酒瓶。
封琳点点头,说:“我之前吐了,所以,现在不是很难受。”
宣烨笑了笑,停顿了几秒,问:“那我们,我们现在是……”灯光虽然不是很亮,但她还是看得出他一脸的疲劳。终究他是为了自己,才这样的,这个男人始终是为了护着自己。虽然刚开始她得知他那样对她是仅仅是因为计划,而这个计划事先有没有跟她商量,这使得她很气愤。但现在,她觉得,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合情理。心底早已经软了,但是嘴上始终说不出来。
“我考虑一下吧,明天一早在答复你。”她说道。
宣烨脑子“轰”一下,以为她是在搪塞自己,之前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再次袭来,而且这感觉比之前更强烈。他连忙伸出手去,摸到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想开口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他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慌张。也许是刚才淋了雨,也许是这几日的劳累,或许是两样都有,他只觉得身子发软,不听使唤,然后眼前一黑,就没有了意识。隐隐约约的,他还听到了封琳焦急地叫着他的名字。她是担心自己吗?然后就好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了。
封琳刚开始只觉得他的脸色不是很对劲,正想开口问他怎么了,他却一头栽了过来,倚在她身上。他所有的体重都压在她身上,这使得她不得不靠在门旁边才能保持不摔到地上。这是什么状况?封琳有点懵了,连忙慌慌张张地叫他的名字,可是他却纹丝不动。封琳想扶好他,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给他赚得紧紧的,她费尽力气也拔不出来。
她又叫了几声宣烨的名字,可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封琳着急坏了,她放不下他,也没有办法拿到电话,只好在走廊里放声叫起救命来。第一个赶到的是郭敏,他协助封琳将宣烨搬离她的身子,却发现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攥着封琳的手,丝毫分不开。第二个赶来的是肖白,一见这个样子,连忙说:“你们扶他下楼,我现在去开车,然后送去医院。”
然后剧组其他的人也陆续赶到了,大家正商议着准备将宣烨搬下楼取,他居然就醒来过来。
宣烨好像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后面又听到有人不断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却怎么都找不到叫他名字的人。随后,他就慢慢醒了过来。
他张开眼睛,四周围了一大堆人,见到离他最近的,竟然就是封琳,而且她还一脸担心地看着她,脸上挂着泪水。他伸出手去,轻轻擦掉她脸上那颗晶莹的眼泪,问:“怎么哭了?”
封琳只是顾着抽泣而说不出话来,倒是郭敏答道:“刚才你晕倒了,肖白已经去将车开了过来,等一下我们送你去附近的医院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宣烨这才记起他刚才是过来找封琳的,封琳还说了那些话。他原本是想说不用的,因为他真的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看到封琳的手任由他紧紧地攥着,还很替他担心的样子,便改变了主意。
他轻轻放开她的手,说:“不用了,应该是小事而已,我回房间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们帮我打个电话给肖白,让他回来吧!”他站了起来,故意踉跄了一下,郭敏连忙稳住他。
“你不要在这个时候逞能了吧!我们扶你下去。”郭敏说。
他摇了摇头,说:“你还是扶我回房间算了,睡一觉第二天应该没有事了。”他这么说着,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
“去看看吧!”一把轻柔的声音小声地说,但是宣烨听得很清楚,他一直就是在等她说话。
他摇摇头,说:“我不喜欢一个人呆在医院的感觉,不能随便离开病房,又好像谁都见不了。”
郭敏笑了笑说:“要不,我陪你。”
这个家伙,宣烨心里暗暗咒骂道,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愿意陪自己,老是在关键时刻打乱自己的计划。他扫了一眼封琳,发现她低着头,似乎一点要陪他去的意思都没有,心底一阵沮丧。便开口问道:“你难道不打算去吗?我记得我们还有好几场很重要的戏,你就陪陪我对对剧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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