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最近经常在夜店里流连,很多时候,他都没有什么精神,在没有人的时候,就会打盹。今天的情况也是如此。昨天刚出席了一个商业的酒会,而今天则是约好了谈一部新戏的合同细则。原本他也可以走的,只是因为在酒会上贪杯,喝了个烂醉,所以,堂兄就在昨晚先于他回去帮他处理,他今天一早再坐飞机赶过去就刚刚好了。
一上飞机,他就戴上眼罩,脸朝里睡。
“先生,麻烦请你让让。”不知睡了多久,模模糊糊听到了一个声音。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做梦吗?因为这把声音他无比熟悉,这声音的主人他多少次反反复复地出现在他梦中。但他还是从梦里一下子就行了过来,轻轻拉下眼罩,他要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以免自己错过。
封琳正低着头,没有看面前的男人。只听得一把曾经无比熟悉的声音略带兴奋地说:“真的是你。”
她愣了愣,抬起头,就跌入一双深如潭水的眸子中。那张曾经很阳光的脸看起来很疲倦,红红的眼睛,证明了刚才他是真的睡着了。但这并不影响他深情地看着她。封琳得满身不自在,她左右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空座位,正要抬脚,他已经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说道:“进去吧!”
封琳低声说:“你放手。”
卓信摇摇头,俯身过去,在她耳边说道:“我要是放手了,你就要到那边坐了。乖乖进去吧,你也不想做出什么惹人注意的事来吧?”
封琳瞪了他一眼,他说的没有错,没有人认出他们之前,她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的好。虽说卓信一直都很规矩,但她也相信他能做一些出格的事。尽管心里不情愿,她还是进去坐了下来。
她不想和这个男人说话,一坐下,便从包里摸出眼罩,学他刚才那样,脸朝里睡了起来。自从在宣烨口中得知他偷拿了宣烨的紫葡萄和她吃了这件事之后,她的心里对他就有一种不愉快的感觉,原本今日对他还是可以说一两句话的,现在只觉得这个男人心计难以捉摸,不愿意搭理了。
卓信低头笑了笑,把玩了一下手里拿着的眼罩。她是在躲着他吗?在分手后,他一直安守本分地做着前男友的身份,丝毫没有越界去打扰她的生活,怎么无缘无故就对他偏见这么深?他还意识到,如果不是刚才自己脸朝里又戴着眼罩,说不定她就会认出他来,也就根本不会来到他身边找位子了。难道分手后,就一定要冷漠以对吗?他想不明白。他可是心心念念着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她没有半分思念不说,还整日和宣烨打情骂俏的。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注视着她。
她,真的睡着了吗?卓信心想,却又不敢去叫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这样无法自拔地爱上这个女人?他多么希望自己没有爱的那么深,让他可以在分手后的今天跳出这感情的漩涡。
他还记得第一次和她相遇,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风衣,像一个冬日里带来阳光的精灵一样出现在他面前。那时,他只觉得这个女孩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直至今日,他还是这么认为。尽管他之前和施文合作过,施文的好看是不用多说的,但只有封琳的美让他觉得那是一种带有精灵之光的美。也许正是这种美,让他的视线无法从她的身上一走,最后深深地爱上她了吧!印象中,她总是喜欢拿着一本书,看书的她,总是给他一种很纯净的感觉。明明混在娱乐圈里,明明绯闻缠身,可是她就是给人一种纯净的感觉。
记得他们第一次合作电视剧时,正是她被媒体数落得一无是处的时候。那时候,几乎所有的和他合作过的男艺人都难逃劫难,只要和她多说两句,明日就是报纸的头条,内容大概都是“某某难抵美色诱惑,如何如何和封琳这个电眼女王纠缠不清”,更有过分的事,由于摄影的角度所致,媒体动不动就用“胸袭”等词来描述封琳“勾引”男艺人的手段。而和她传出绯闻的男艺人,都会被媒体将他过去几百年的情史挖出来,最过分的莫过于关于钟哲的了,说他从小耽于女色,在小学五年级就开始追小女生了。好在后来倪馨作为他的正牌女友跳了出来维护他。在那一段时间里,很多男生都似乎谈“琳”色变,除了在戏中的合作,戏外,只要封琳一走近,就立马躲避不迭。郭敏因为看不过眼,站出来说了一些维护封琳的话,第二天,媒体就炮轰他“老牛贪嫩草”,更说他在片场对封琳如何献殷勤,将他形容成一个绝世“老色男”。其实,郭敏也就是比他们张几岁,媒体这么说未免太过分了。后来,封琳也不在片场里和男性说话了,除了一些必要的交流,她就静静坐在角落里,偶尔倪馨会过来和她说说话。
有一次,封琳在片场里吃完饭盒,嘴角留了一点饭粒没有发觉,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却没有人打算告诉她。男生是因为不想接近她,女生,大概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吧!终于,他坐不下去了,走上前去用剧中男主角长长的衣袖替她拭去嘴角的饭粒。他还记得那时她的惊愕:“你做什么呀?”
“你嘴角有饭粒。”他轻轻一笑,说道。
封琳的脸红了红,偏过头去,不自觉地伸出去摸摸自己的嘴角:“你也不用这样,免得你明日和我一起上头条,多让我愧疚。”
他还是坦然一笑,说道:“我一直没有什么机会上头条呢?”
封琳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吃惊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笑了笑,说:“怕什么,我是帮你抹了嘴角,他们爱说就说吧!嘴长在别人身上,难道我们都为了别人的话不活了吗?”
封琳笑了,那段时间,她似乎就没有怎么笑过,当时他的心里想着,就是被媒体说得再难听,也是值得的了。
那时候,他就已经深深地爱上她了吧!后来,他们的戏杀青了,他经常在梦里见到她。不久她接了另一部戏,他还和宣缪森去探她的班。当时和她合作的男艺人叫做龙闻阔,因为有家室的缘故,在戏外对她无比疏远,原本编剧是将他们写一对的,由于他妻子是朗天的行政人员,一次无意中看到女主角后,硬要编剧将他们错开,于是编剧只好临时多加了一个角色给女主,这个角色还找来了郭敏来演。他们去探班的时候,龙闻阔或许是因为妻子的命令,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杂志,郭敏则和她在一边对着剧本。
直至今日,他也不是很明白,当时作为话题人物的封琳,已经到达了男见男怕的地步,不少女性见了也顺便踩两脚(当然倪馨没有),但朗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将她当做女主角来捧,半分将她雪藏的意思都没哟。就连龙闻阔的妻子那么不喜欢她,也没有要打杀她。
他想想,也许一个人真正价值是不会被外界轻易地抹杀吧!
他突然希望,这飞机可以一直飞下去,不要降落,让他永远陪着她。哪怕她就这样背对着他,不跟他说一个字,也是好的。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理会他时,封琳忽然转过身来,拉下了眼罩,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一下子没有躲避得开,刚才那迷恋的眼神还停留在她身上。
“当年,你是故意拿宣烨的紫葡萄来吃掉的,是吗?”她终于憋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却暗暗希望他的答案时否定的。
卓信愣了一下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他舔了舔嘴唇,说道:“是。”
封琳一下子就从椅背上直起来了身子,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
卓信不加隐瞒地说:“因为我知道如果他拿葡萄过来找你,你很有可能和他在一起了。”
封琳点点头,眯上了眼睛,眼睫毛似乎蒙上了一些雾气,变得湿润。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又像刚才那样背对着他了。
他总算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对他了,她是在恼他吧,如果当年他不这样做,或许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不会有这么多的曲折,说不定脸孩子都有了。但是封琳,要是我没有拿他的紫葡萄,你们在一起了,直至今日,你敢说你们会不分开吗?卓信笑了笑,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他说什么都是白搭的了。
“你很恨我吧?”他在她身后问道。
封琳没有动,只有一把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不想再和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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