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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家好不好?”她抹去眼泪,让自己笑起来,却牵强到近乎虚伪,“我好累,不舒服,我们回家……”
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不去点破他。
“好!”他点头,温柔的替她擦去眼泪,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隐隐的,觉得,她好像察觉出什么了……
………
一路上他们回去,两个人各有所思,皆是无语。
只是,彼此的手,紧紧握着,谁也不曾放开谁。
他对自己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不是感觉不到,可是……因为心里有个身影,所以,无法去接受……
而且,他的爱,真的太澄澈,太干净。
而她……
残疾,还是未婚妈妈。这样的自己,又如何配得上他?
…………
原本应该和他商量的事情,她硬生生的压在了心上,没再提起。
她的存在,是他的负担,很重很重的负担,需要他耗上自己的健康。
她不忍心,也不舍得……
所以……
也许,她真的该接受宫冥夜的提议,和糖糖,回到那个熟悉的城市……
……
“到了,紫熙!”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一惊,回过神来。
他牵着她下车,手掌暖暖的,让她觉得很温暖。
这五年来,就是这双手,撑起了她和糖糖的一片天。如果走了,她会很不舍,也很不适应吧?
两人相携着下车,握紧的手,有些亲密。
忽然……
童莫非看到了,昏暗的灯光下,一抹幽暗颀长的身影,静静的、僵直的立着。
他看起来,苍凉、凄然……
……
久久的,宫冥夜站在灯光下,一动不动。墨黑的双瞳,直直的注视着他们,连眼都不曾眨动一下。
因为说好不打扰他们谈情说爱,所以,不敢开车去接她……
因为担心她,所以哄好儿子睡后,便一直站在这,等待着……等待着……
……
结果……
他却成了,担心得过多的外人……外人而已……
“哥……”童莫非主动的放开了紫熙的手,打招呼。
夜?
紫熙微微一惊,冷沉的气息,她隐隐有所察。
莫名的,有些慌乱……
宫冥夜一步不动,被笼罩在晕黄的灯光下,身形拉得更加的修长……
一种落寞的修长……
他不曾靠近他们,只是隔着远远的距离。
“糖糖今晚就睡我那。”沉默了好久,他开口,语气却淡得不可思议,仿佛一阵风就会吹散。
紫熙心颤了颤。
随后……
他不再停留,而是转身,离开……
没再有他的气息,莫名其妙的,她鼻头微酸,一种难受的感觉,渐渐的蔓延全身……
…………………………………………
从那以后,童莫非依然去酒吧驻唱。但,不再那么的忙碌。
紫熙会炖很多汤,让他补身体。
宫冥夜和她,连点头之交也不再有。有时候她出来倒垃圾,刚好遇上他,他只会冷冷的和她擦肩而过,只当不曾认识她。
当她以为两人就此要成为陌生人的时候,他又会提醒她,十天的期限很快就该到了。
……
今天,是糖糖生日。
紫熙和莫非一起做了满桌子的菜,等着他从幼儿园回来。
晚餐,很丰盛。
三个人一起吃着,气氛应当是很和谐的。
但是……
小家伙有些郁郁寡欢,但很懂事的,不吵也不闹。
做母亲的,很容易察觉……
因为没有爸爸作陪,所以……这个生日,他并不开心……
“糖糖,我们去叫把拔过来一起吃饭,好不好?”童莫非也发现了,放下筷子,抱起糖糖,和他商量。
糖糖却只是微微撅着小嘴,摇头。
“怎么了?”童莫非很不解。
“把拔说了,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他说,和他们一起,会让他觉得不自在。
他一点也不懂大人的心思……
以前吃得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最近就变得不一样了。好像就是从那晚,紫熙妈妈去找莫非叔叔的那一晚后,就不一样了……
糖糖的话,让紫熙怔了怔。是因为不想见到她,所以他才这样?
心,隐隐作痛……
最近,他对她的疏远和冷淡,她感受得一清二楚……
……
吃过饭后,童莫非和紫熙在厨房里收拾。
“你带糖糖去找找他吧!”童莫非扫一眼厅里落寞的瞅着电视出神的糖糖。
紫熙犹豫了下,放下手上的活,“嗯。”
童莫非顺手替她解下围裙,她往厅里走。
“糖糖,我们去找把拔好不好?”她弯身,直接抱起沙发上的儿子。
糖糖笑得灿烂极了。
“真的吗?”小手臂抱住紫熙的脖子。
其实,他早就想去隔壁找把拔了,可是,又舍不得丢下紫熙和莫非叔叔……
“嗯!我带你过去!”紫熙抱着他往外走。
到门口的时候,小家伙雀跃的从她身上爬下来,殷勤的给她拿鞋子,自己则迅速的套上那双小拖鞋。
“莫非叔叔,我和紫熙出去咯!”他在门口喊了一句,清脆的嗓音高扬了几分。
“嗯,玩得开心点。”童莫非走出来,看着他们离开。
直到门关上,一大一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眼前,他才慢慢的,慢慢的抽回视线……
突然,有些无力……
心,空空的,缺了一个口……
………………………………
“糖糖,把拔好像不在家,怎么办?”门铃不屑的按了好久,门内却偏偏没有半点动静。
儿子的语气明显低落了好多。
连她……
也觉得,好失望,好失望……
“我们先回去,一会再过来,怎么样?”按理说,那么疼糖糖的他,不可能在生日的这天不在……
莫非……他已经回去了?
想到这个可能,心不由的颤了下。
“把拔……”失神之际,小家伙兴奋的嗓音,窜进她耳里。
紧接着,是沉稳的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是他……
他还在……
不着痕迹的轻舒口气,唇角微微含笑。
宫冥夜一手提着一个尺寸很大的限量版生日蛋糕,一手抱起糖糖,仿佛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他连眼角,甚至连扫都不曾扫到紫熙。
“把拔,刚刚做什么去啦?我和紫熙在门外等得好累哦!紫熙,是不是啊!!”气氛尴尬得连糖糖都看出来了,所以,他活跃的忙着把气氛扭转。
“嗯……是……”紫熙只能机械的点头。
但是,失望的是,宫冥夜却依然不看她,也不和她打招呼。
只是,好轻柔的看着怀里的儿子,扬了扬左手。
“去给一个小寿星买这个了。”
糖糖笑得好开心,紧紧揽着他的脖子,重重的‘吧唧’了一口。
“我还以为把拔不要我了!”现在,总算是安心了……
“傻瓜!”宫冥夜笑着,把手上的生日蛋糕递给糖糖,自己则拿出钥匙,“我们先进去。”
一步步走到门边。
紫熙呆呆的站在那。她,仿若空气,被他忽视得彻底。
“紫熙……我们要进去咯!”糖糖空出一只手来,淘气的搂紫熙的脖子。
第一次和爸爸妈妈一起过生日,小家伙激动得不能自已。
宫冥夜却紫熙用冷得几乎刺骨的声音对紫熙开口:“麻烦你让一让。”
语气疏离,神色冷淡,让人发寒。
紫熙整个人一僵,呆呆的一动不动。糖糖也愣了愣。
把拔对紫熙怎么变得这么不友善了?好心疼紫熙……
“你挡住我开锁了!”一字一顿,硬邦邦的,仿佛石头似的,砸在紫熙心上,闷疼闷疼……
紫熙一惊,慌乱的让开,脚下一个不稳,踉跄了下。
糖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就要去扶她,却被一只大掌赶在他前面扶住。
“谢谢……”紫熙长舒口气。
下一秒,她发现,他迅速的放开了她,仿佛她是让人厌恶的细菌一般。
心一拉,细微的刺痛。
“不用谢!”淡到冷的语气。
把拔和紫熙之间,好奇怪……
刚刚紫熙差点摔倒,他明明就有看到把拔眼底的慌乱,把拔明明就好在乎好在乎紫熙,可是……为什么还要这么冷的对紫熙呢!
看得出来,紫熙好伤心哦!!
小家伙,有些不解,又很心疼……
大人的世界,好难懂……
宫冥夜镇定的打开门,放下糖糖,让他先进去。
紫熙还呆呆的站在门口,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有邀约,而且,看起来,他也不是太欢迎她的样子……
进退两难……
宫冥夜折回身来,仿佛没有看到门外有些怔愣的紫熙,顺手就要把门关上。
既然她没有要进来的打算,那么……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把拔,紫熙还在外面啦!”小家伙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门,大声的提醒他。
宫冥夜眯眼看着门外的女人。
“紫熙是来陪我一起过生日的啦!”糖糖跑出去拉紫熙,柔软的小手,好暖好暖,“紫熙,进来啦!”
宫冥夜的神情,还是那般的冷肃。
她有点心慌……
“糖糖,我……就不进去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的说出口。
他好像真的一点也不欢迎她……所以……
她的话,让宫冥夜墨黑的瞳仁,陡然一缩。复杂的眼眸,深不可测。
糖糖小嘴巴一扁,拉着她不松手,“紫熙,我要不开心了……”
…………
最后,拗不过儿子的要求,还是进来了。
蛋糕放在桌上,儿子很happy的坐在地上打着电动。
她坐在沙发上,却是若有所思。
宫冥夜则在厅里的橱柜里,倒了杯红酒,倚在橱柜上,他目光深邃的,复杂的注视着她的背影。
若有所思……似在缅怀什么……
目光,很寂寞……
仰头,红色的液体,被他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从喉管缓缓的蔓延,直到最后……
贯穿了他整颗心……
放下空了的酒杯,他朝她的方向,一步步走过去。
在她身边坐下,没有靠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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