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涯无痕

    
    “你是谁我是谁？她的婚事咱俩哪能做主？以后不落埋怨？动动脑子！”林创没好气地说道。
    田碧瑜一想，确实想岔了。
    他们可以把冬哥当亲妹妹待，但不是吃一个娘的奶长大的，婚事却真的不能做主，更不能多话。
    没有那个资格嘛。
    其实，林创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但最后自我否定了。
    宣之于口说给田碧瑜听的，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冬哥是地下党！
    她的婚事能随便吗？
    想到此，林创又想到了刘二勐。
    他婚事照样有困难，不是他说爱章英就能娶章英的。
    章英虽然面对特工部的酷刑没有背叛她的哥哥和先恋人，但那是因为感情，不是信仰。
    刘德山事件之后，章英就消失了。
    刘二勐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担心得不行。
    可林创不担心。
    因为他知道，那一定是地下党党组织把章英弄走了。
    即使将来二人能够成亲，那也一定是在章英与他有了共同信仰之后的事。
    倒不是说组织上有这样的规定，但因为刘二勐身负护卫自己的重任，组织上谨慎上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林创是感谢组织的。
    此刻，田碧瑜心里芥蒂尽去，见丈夫仍是闷闷不乐，遂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别这样，她还是个孩子，咱们好好待她就是了。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给自己添这么大的负担没有必要。
    再说了，你身上的担子这么重，别为感情的事忘了最重要的。”
    “你说的也是事实。”林创瞥了她一眼，暗道，感情的事不重要？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处理不好会让冬哥痛苦一辈子的。
    ……
    次日一早，林创起床之后去了书房。
    李洪林和刘二勐早早等着了。
    “什么情况？”林创问道。
    李洪林面露难色，望了望刘二勐，意思是让他说。
    可刘二勐把头一低，就当没看见。
    李洪林知道，这个木头是指不上了，只好自己开口。
    “咳！”
    李洪林干咳一声，捂了捂嘴，闷声道：“海心死了。”
    “什么，死了？”林创为之一惊。
    “是。我们昨晚到了76号，本来寻思不好找海心的下落，没想到他正在刑讯室受审……。”
    李洪林声音有些发涩，把发现海心下落，以及牺牲的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二人顺利潜入特工部，很快就发现刑讯室灯火通明。
    他们小心避开巡逻的警卫，潜到刑讯室房顶，二人轻轻揭开一片瓦，透过缝隙将刑讯室的情况看了个一清二楚。
    审讯桌后面，李士群跷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坐着，旁边站着茅以明，万里浪坐在一侧，手里玩着一支笔。
    李士群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支手枪。
    他们的对面，刑讯架上是一个短发的中年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布丝，露出的肌肤上血迹斑斑，伤痕累累。
    他的面前，有老虎凳，有水桶，还有一盆烧得正旺的火盆，盆里正烧着一只烙铁。
    汪瀚章和三名刽子手抱着胳膊站在刑讯架周围。
    而此时，中年汉子嘴巴周围全是鲜血。
    李洪林一看就明白了，这是刚刚被特务把牙给敲掉了。
    就是不知道敲掉了几颗。
    “……童向春，本人非常佩服你，真的，血肉之躯对抗这些无情的刑具这么多天，没有坚定的信仰，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李士群真诚地说道：“正是本人这种敬意，所以，劝你别死撑了，没什么意义。其实你也明白，距离你被捕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你的组织也没人营救你，这说明已经放弃你了。
    而且，我跟你说实话，你被捕的消息你的组织已经知道了，现在你的所有关系都断了。
    也就是说，即使你说出他们的名字和身份，已经无关紧要了，不如痛痛快快地招供，既不再受皮肉之苦，也不会给你们的组织造成什么伤害，你也不用自责内疚，两全其美的事，何必硬撑呢？”
    听了这话，童向春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不，我……不……信。”
    李士群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就信了。供出你的人，被你们称为叛徒的，叫田春才，他是你的联络员吧？可他现在已经死了，被人杀死在他的住处。同时，诱骗他上当的，是被我关在监狱里的一个学生，叫郭佑明。
    郭佑明正是田春才发展的学生党员，我没说错吧？”
    他的话有真有假。
    把胡逢治换成郭佑明，自是为了取信童向春。
    童向春睁开血肉模湖的眼，看了李士群一眼，道：“有……何……为证？”
    李士群一摆手，万里浪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张照片，走到童向春跟前，一张一张摆给他看。
    “看看，这是不是田春才？”
    童向春看清了，照片上确实是田春才，是他被杀死在床上的照片。
    “郭……佑明呢？……对证。”童向春肉体被摧残得不成样子，脑子还很清醒。
    “你说让他来跟你对证？”李士群问道。
    童向春点了点头。
    李士群一笑，脸上的表情是无奈的。“来不了了，你们组织上真有能人啊，不但杀了田春才，还把郭佑明给弄走了，到现在是死是活都没有消息。估计是死了，他们能知道田春才叛变，就不难猜出郭佑明也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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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不知道，他们杀人用的方法很高明，到现在都没有破桉。
    有能人啊，真是佩服。”
    童向春问道：“真……真的？”
    “真的，李某以个人名义担保，没有骗你。你好好想一想，骗你没有必要嘛，你现在是笼中之鸟，坑里勐虎，骗你干什么？”
    “呵呵呵……。”童向春笑了。
    他的笑声低沉、沙哑，很难听。
    “童向春，你笑什么？”
    “我……已经……没……有用处，何必……要我……开口？”
    李士群道：“你说得对，你现在真是用处不大。但这只是相对而言，本人虽然不能通过你抓捕更多的地下党，但你还是有用处的。”
    “明……说。如果……说服我，我会……招供……配合你。”
    房顶上的李洪林、刘二勐一听此言，心中均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