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与军装[二战]

    
    观光团来的前一天，所有人按照指示排练了一遍，包括镜头什么时候会转到谁的脸，谁的脸应该保持什么样的表情，太夸张的不行，太勉强的不行，太做作的也不行。
    沈云疆和那个犹太青年维尔纳坐在圆台的钢琴架那里，他很想弹奏一曲，可是因为只是演习，他不被允许触碰这架钢琴。
    “你，在镜头转到这里的时候要露出一个微笑明白吗？”凶巴巴的士兵指着镜头说道。
    “是。”
    “还有你！”士兵对维尔纳说道，“微笑懂吗？”
    维尔纳赶忙挤出一个微笑，说：“是，长官。”
    “大声点，你没吃饭吗？你个猪猡！”士兵拿枪托照他头就想打，这一下打下来肯定得流血。
    “长官等一下！”沈云疆赶紧上前说道，“打破了明天上镜就不好看了，会被人看到的。”
    士兵一把将沈云疆推到了地上，哼了一声就走了。
    维尔纳把她扶起来说：“你胆子可真大，下次不要这样了，反正我都被打习惯了。”
    沈云疆倒也不全是因为可怜他，只是想到把他打的头破血流，万一不用他们了，她的计划不就白费了。
    维尔纳去扶她的时候扯到她的袖子，看到一截白线，说：“这里沾了什么东西？”
    “别动！”沈云疆赶紧扯了回来。
    可是他已经看到了一个单词，他脸色大变，低声震惊道：“你疯了！”
    “我才没疯，你要是不想受牵连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计划成功，他们也不敢扣留我，我是揭露他们罪行的关键人物，红十字会一定会把我带走询问的。”
    “如果失败了呢？”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沈云疆这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调侃，“现在外面都在盯着纳粹的集中营，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这次的机会如果不把握住，大家用不了多久都得去二号营的烟囱里集合。”
    “你……”维尔纳语塞。
    “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就假装不知道就行了，失败了也跟你无关。”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
    “现在不是见到了？人生还很漫长，只要活着，总能遇见一些自己从不曾见到的东西。”
    “呵呵……”维尔纳无奈地笑了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就祝我成功吧！”沈云疆折了折袖子，对他眨了眨眼，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玛戈特跑过来，一只手搭在沈云疆的肩膀上笑嘻嘻地问道。
    “你呢？今天这么开心，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明天是最后一天可以吃到好吃的食物，可以有足够的水喝还有这么好的太阳，当然要笑一笑啦。”
    “你呀……”维尔纳点了点她的额头。他们两个人之前是在一起做活，而且维尔纳还会捷克语所以彼此都很熟悉。
    “咳，有人来了。”玛戈特低咳一声说道。
    墨尔德斯来营地视察情况，已经走到了这边。
    “指挥官，您看这样布置的可以吗？”克莱因说道。
    墨尔德斯点点头，看向不远处的两女一男，“那三个人的表情太僵硬了，不行。”
    克莱因腹诽，“指挥官您到的地方所有人的表情都会变得很僵硬啊！”不过他也只是想想，口头上却说：“我会安排人好好训练他们的。”
    等墨尔德斯走后，三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那个男人太可怕了。”维尔纳说道，“看到他我就感觉呼吸不上来。”
    “谁说不是呢。”沈云疆说道。
    玛戈特摇了摇头说：“拥有如此英俊的外表心肠却狠辣到如此地步，真是……”
    “扭曲又变态。”沈云疆接了她下面的话。
    “他的性生活一定很不和谐。”玛戈特说。
    “我反而觉得应该是憋太久了吧。”
    “为什么？”
    “你看啊，这里全都是犹太人，种族法是不允许他碰除雅利安女孩以外的人的，他身边又没有别的女人，哈哈哈。”
    两个人笑做一团，完全忽略了旁边的维尔纳。
    维尔纳叹了口气，女人八卦的天性真是……
    晚上，沈云疆将衣服叠好压在枕头底下，想到明天的事情心情还是有些紧张的。
    最近都没有看到系统，她呼唤了两声，想问它两句话，可是喊了半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作罢。
    今夜，注定有两个人无法入眠。
    第二天，沈云疆看到维尔纳精神有些萎靡，问道：“这两天睡眠环境应该还不错吧，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
    维尔纳看了她一眼说：“你说呢。”
    “噢……”
    维尔纳担忧地说道，“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失败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当然，只要不被丢进焚尸炉她也用不了等十八年。
    “你啊……”
    沈云疆目光看向远处，说道：“你看到那些人了吗？”
    维尔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怎么？”
    “大家的眼中那么明显的祈求，我不用猜就知道他们在祈求来访的人可以要求更改既定的路线，可以看懂他们隐晦的手势，可以提出尖锐的问题。”沈云疆目光炯炯，“可是这些注定不会发生。”
    维尔纳沉默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他远没有这个姑娘勇敢。
    “这次参观如果就这样结束，那么大家就再没有得救的可能了，甚至不明真相的人都会赞扬他们给了犹太人这么好的生存环境。”
    “这太讽刺了，不是吗？”
    维尔纳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我愿意协助你，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没有。”沈云疆立刻回绝了他，“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随着观光团的走近，维尔纳开始弹奏钢琴曲，沈云疆也准备站到规定的地方准备开始跳舞，可是有一个军官带着两个士兵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带走！”那个军官下了命令。
    沈云疆惊呆了，维尔纳也愣住了。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指挥官让我在这里表演节目的。”她试图挣脱两个士兵的胳膊。
    “你等一下就给指挥官好好表演表演吧。”那个军官冷哼一声对那两个士兵说道，“从另一条路走，别被观光团的看到。”
    沈云疆就这样被拖到了墨尔德斯的办公室，他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打着什么东西，打字机发出清晰的咔哒声。
    看她被带进来，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扬了扬下巴说：“把她的衣服给我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