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天都在当黑户

    
    “他们都很害怕叶王大人……”
    心情一不好就杀人不害怕才怪吧。
    “只有汐里大人可以跟叶王大人聊天, 还会跟他开玩笑。”
    汐里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不要说得我们好像朋友一样啊。”
    “不可以吗？”小黑炭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不能和叶王大人做朋友吗？”
    她咂了下舌, 伸手虚虚地放在小黑炭头顶，看起来就像是在抚摸她一样, “小黑炭，这是立场的问题，不是能不能的问题。”
    小黑炭脸上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汐里清楚她才六、七岁，不一定会明白他们之间的情况。说来也有趣，小黑炭跟随在叶王的身边，已经见惯了生死，但还能保留着纯真, 大抵孩子生来就是天真又残酷的。
    汐里站起来, 往叶王那边走去，夜幕降临，篝火边上，他已经躺下去，双手垫在脑袋下面，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一样。
    她看到他的样子, 一时恶向胆边生，伸脚就想踩他的脸。
    脚一下子被抓住了, 叶王睁开眼, 放下手, 看着她, “你想做什么？”
    汐里后退了两步，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说道：“我来跟你谈谈。”
    她到他对面坐下，离得不远不近，“先说好你不准生气，我不想再猜测你的想法了，我们直接说开做交易吧。”
    叶王没有立刻回应，他坐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汐里，“你还记得上次找我‘交易’的结果吗？”
    上次交易？他们有交易过吗？汐里回忆了一下，第一次见叶王……第二次见叶王……记起来了，她抽了口冷气，低下头捂住脸，等恢复正常之后又看抬起头，以一种不赞同的表情和语重心长的语气对叶王说道：“哎呀，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让我们挥别过去，放眼现在。”
    “在我眼里，你没有任何可信度呢。”
    汐里被噎了一下，但她是谁啊，她是汐里啊，就算做错了事也理直气壮，“反正你能听到心声，我是真心还是假意一听你就知道了。”
    她见叶王没有再开口，单方面觉得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径直说下去：“你不放我回去是因为叶吧？”
    叶王想要叶变强的愿望已经迫切到焦躁的程度了，为此他送去一个又一个“经验怪”，说句费尽心思也不为过，自然不想让汐里这个变数出现在叶的面前。
    “你把身体还给我，我会乖乖回东京去，不会出现在叶面前的。”汐里非常真诚地提出了这个建议。
    然后被叶王一口拒绝了，“等到了时间我会放你走的。”
    “到了时间是什么时间？”
    叶王看了她一眼，又不搭理她了，汐里当即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为了确保叶王能看到她的表情，特意往前坐了坐，又往前坐了坐，然而他就当没看见。
    虽说这次谈话进展不大，两人算是恢复了之前的相处模式，好像那天的冷战不曾发生过一样，也好像那天叶王不曾威胁过她一样。
    汐里没有什么危机感，这又是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养成的不知该说是优点还是缺点的特性，比如说，她知道叶王的目标是消灭人类，但在他没真正开始消灭人类之前，她无法对他抱有敌意，哪怕升起那么点防备又很快忘记，就像当初的蓝染一样。
    前几天，蓝染对她施加的催眠突然失效了，汐里终于想起了浦原他们“叛变”的真相，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开始翻来覆去地想她和蓝染在一起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已经表现出了相当多的反常之处，而她却选择忽视，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汐里必须要承认，她还是会选择忽视。
    “蓝染是谁？”叶王突然问道。
    汐里冲他露出一个进阶版的超级嫌弃脸，耿直地抱怨道：“虽然我说了你可以听我的心声，但也没必要问出来啊，这样很招人烦的知道吗？”
    叶王脸上挂着假笑，“那么离我远一点，我也不想听你的心声，太聒噪了。”
    汐里愤愤地飘到离他最远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嫌无聊又飘了回来，开始好奇地对着叶王问东问西：“你到底为什么想要毁灭人类啊？”
    “太渺小了。”叶王说了一句他的口头禅，答案当然不仅仅是这样，“肮脏的人类不配活在这个世界。”
    又来了……汐里一直想要搞清楚他憎恨人类的源头，方便对症下药，指不定他就突然觉得世界美好不去搞事了，可叶王并不是能轻易与人交心的人，更不会与汐里交心。
    “灭霸都知道灭一半人呢，保护地球也要按基本法吧。”汐里忍不住吐槽他，“而且你就算拥有特殊的能力了，也算是个人类，怎么不先消灭自己。”
    叶王直接不搭理她了，她有一堆歪理，只要一反驳就会被指着鼻子大喊一句“杠精！”，他算是发现了，只要当没听见她自己就会很快没劲，转换话题了。
    汐里果然很快觉得没劲，无聊地横着飘在空中，要小黑炭拉着她当风筝一样飞，但小黑炭无法触碰到她，为难极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叶王，想让他帮帮忙。
    “不需要理会她，小黑炭。”
    “但是我也想放风筝。”小黑炭瞪圆了眼睛，一脸渴望。
    叶王伸出手，拉住了汐里的手腕，如果他想，他可以触碰到灵魂，汐里平躺在半空中，被他拉着往前飘去，怎么看怎么怪异，不过汐里很开心，小黑炭也很开心，直到汐里觉得叶王越来越不耐烦——抓着她的手越握越用力，她飘下来站在地上跟上他们的脚步，叶王也松开了她的手腕。
    有一件事值得欣喜，他们终于结束了风餐露宿的生活，搬到了房子里住，汐里这种鬼魂状态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睡觉，但她总觉得常常待在室外，自己一个魂都变得脏兮兮了，她妄图想去洗个澡，可惜水直接穿透她直直地落在地上。
    她有些羡慕嫉妒地看着叶王和小黑炭去泡温泉，然后一脸舒爽地回来，叶王还非常欠揍地自言自语：“真舒服啊。”
    汐里全程鼓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她跑到楼顶直到明月高悬才回来，回来时叶王和小黑炭已经休息了。
    她放空脑袋屏住呼吸到叶王身边，低下头观察了他半天，还是没能发现他是真睡了还是装睡，她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以她现在的状态，想恶作剧一下都不行。
    她试着伸手抓了一下叶王长长的头发，只觉得自己抓到了一片空气，手不小心一挥，碰到了他的脑袋，而后一股强大的引力传来，汐里整个人被吸了进去。
    她被卷进了一股漩涡里，一阵晕头转向之后整个人被扔在了地上，汐里等头不晕后爬了起来，看向四周，这里有一间房子，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
    “鬼之子！”
    “快滚，狐狸精的孩子！”
    汐里下意识地躲过扔过来的石块，她这才发现方才空无一人的茅草屋前多出许多个孩子来，他们拿着石块、挥舞着木棍，冲着一个小孩子大喊。
    “喂，你们干什么啊，不要欺负他！”汐里看着蜷缩在一旁捂着头的小男孩儿，生气地上前驱赶那些孩子，他们毫无反应，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半透明的，他们看不到她啊。
    大人们去哪里了啊！她有些着急地看向四周，眼前一花，场景变了，几个面容凶恶的男人狞笑着将一个貌美的女子绑了起来，大喊着“烧死妖怪”将她推进了火里。
    汐里扭过脸不忍再看，再下一瞬，眼前又换了个场景，到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不是穿越了，而是进入到了某人的记忆里，那就是叶王。
    她沉下心，静静地围观起来，她看到了那个被欺负的孩子，知道了他叫做麻叶童子，认识了一个叫做乙破千代的鬼魂，他们一起旅行、一起玩耍，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日子，然而却被残忍地打破。
    这些记忆都是碎片式的，她看到麻叶童子饿得瘦骨嶙峋爬在地上，下一秒他衣着光鲜靓丽仿佛变了个人，原来已经师从此时最为出名的大阴阳师，汐里安静地看着他的一生，年少时的师兄被尊敬的师父残忍杀害，年纪轻轻便成为了大阴阳师，改名麻仓叶王。
    这个时代污浊不堪，怨声载道，黑暗无比，无数的怨念向他涌来，无时无刻，鬼觊觎他，人们惧怕他、嫉妒他、怨恨他、背叛他。
    他对这个世界绝望了，于是他决定毁灭掉弱小而贪婪的人类。
    “出去！”一声厉呵，汐里整个人弹了出去。
    她睁开眼，正正对上叶王的眼。
    叶王为何想要毁灭人类，汐里算是知道原因了，千年前的他过得惨，那是真惨，惨得汐里都对他心生同情，但是，现在也太尴尬了点吧。
    虽然她不是故意的，总归是偷窥到了别人的隐私，还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她眨了下眼，干巴巴地说道：“你千年之前长得还挺好看的哈。”
    一说出来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从汐里回来开始，叶王就没有说话，脸色阴沉沉的，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了似的，让汐里都觉得浑身发寒。
    “你看了多少？”他终于开口。
    “咳……那个……”汐里支支吾吾，最后声音低得就像是卡在了嗓子眼，“全部吧。”
    叶王倏地轻笑起来，他起身换了个坐姿，“好久没有回忆过去了，还真是有些怀念，来跟我叙叙旧吧。”
    “不了不了，我困了。”汐里背后一寒，她站起来就往外跑，“我去睡觉了晚安，叶王也早点睡啊。”
    汐里跑到隔壁小黑炭的房间，愣是一整晚都没敢出门，直到第二天一早，小黑炭啪嗒啪嗒地起床，去找叶王大人，汐里才静悄悄地跟在后面。
    “汐里大人！”先一步走进去的小黑炭一声惊呼。
    汐里立刻犹豫了一下是进还是撤，里面又传来小黑炭一连串的叫声，她只好走了进去，一眼看到了床上那具属于她的身体。
    还穿着离开那天穿着的衣服，毫发无损，汐里几乎是飞扑了过去，往里面钻，钻半天没动静。
    “这怎么进啊？”她问小黑炭，获得一个茫然懵懂的表情。
    “这样。”汐里头一紧，整个魂被提了起来，然后从脚到头塞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灵魂随着身体变小，眼前一黑脑袋一空。
    她努力地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撑着胳膊坐了起来，身体的关节处发出难听的吱嘎声，浑身都有些疲软。
    汐里眨眨眼，慢慢地扭动脖子，看向叶王和小黑炭，“原来是身体啊。”
    声音嘶哑又干涩。
    从回到身体的那一刻起，脑海里异世的记忆飞快地消失，现在汐里只隐约记得被什么棕发男人欺骗感情了，她摸了摸腰间，摸了个空。
    “我的那啥呢？”她猛地抬头看向叶王，她记得腰间应该带了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来着？
    她从床上翻了下来，身体有一种滞涩感，她转身看遍床铺，又深一脚浅一脚地翻了一遍房间，哪里都没有。
    最后走了回来，一把撩开叶王身上的白袍。
    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