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西落,即将是金乌东升,黎明前的黑暗将那漫天星海的光明也隐了去。
“热……好热啊……水……”
随着几声痛苦的闷哼声,许年恢复了意识。他只觉浑身如火烧一般,且胸间剧痛,口鼻处皆是鲜血,也不知道肋骨断了几根,也不知道脏腑受了多重的伤。
“我还没有死么……”
就在这般如火烧般的剧痛中,许年吃力的睁开眼睛,隐约看到不远处便是谷中的瀑布水潭,身上的热度加之对水的渴望使他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一点点的向几丈外的水潭爬去。
终于许年爬到了水潭,随着一个艰难的翻身,扑通一声,整个身子掉进了水潭中,许年来过这水潭很多次,知道何处是深水,何处是浅滩,也多亏如此,否则掉进深水中,怕不是就此淹死了。
好舒服啊……
许年只露出口鼻在外,整个人都没入了潭水中。若是有人在此就会惊讶的看出,刚才随着许年进入水潭,水面上竟似有雾气升起,而且那水汽越来越大。
不过这时身体由疼痛转为舒适,精神不由为之一松的许年已是闭上了双眼,并未看到这般景象。忽然又是一阵麻痒和疼痛,火热与冰冷的间或交替,在这般折磨中许年再次昏迷了过去。
……
黎明前的黑暗悄悄逝去,氤氲的深山里升起薄薄的晨霭,橘红色的日出霞光穿过云层与树木洒落在这一片狼藉还冒着火后青烟的山谷。
此刻的瀑布下的水潭处如烧开了般的热水般已然是被浓浓的蒸汽所掩盖。
许年怀中的那块不知名的断裂玉佩散发出点点星辰般的光芒缓缓的没入他的身体中,若是细看之下,那光芒竟似夜空中的赤月之色。
红芒与潭水一冷一热交替作用,许年身上的伤一点点的恢复着,那疼痛与麻痒就是断骨与脏腑被修复时带来的不适。
朝霞冲破晨雾,太阳终于升起,不知何时天已大亮。
“啊!”
在一声痛苦的大喊后,一道身影从水潭中鱼跃而出,此正是许年!
出了水潭的许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怀中一物随之而出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在爬起时忽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身上已然没有了伤痛,再看向那粉碎之物,依稀是从襁褓中就陪伴自己至今的玉佩。
难道就是它救了自己一命么……
“啊,阿爹!小道姑!你们在哪?”
不待许年再往下思考,他忽的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心中一急立时便向谷口处奔跑起来。
“阿爹、小道姑!”
“阿爹、小道姑!”
……
随着树木的飞速后退,许年渐渐看到了谷中的一切。
残垣断壁,烧毁殆尽的土坯草屋与只余灰烬的篱笆院,前天晚上还在一起吃饭用的大石头上也满是黑色的烧痕,院落四周本应郁郁葱葱的树木也没有幸免,或是折断或是被烧成光秃秃的一截。
阿爹、小道姑……
心中念着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许年带着点点希冀向谷口处跑去。
落石,竹箭、滚木、陷阱……所有的机关几乎都被发动了,看着这些景象,许年心中慢慢的沉了下来。
忽的,急奔中许年脚步一停,心如刀绞、状若雷击!
“阿爹!”
昨夜许父许成虎让许年和小道姑离开的地方,之间遍地是战斗后的碎石与皲裂的地面,而那碎石与龟裂正中,背对着许年的赫然是一条手拄长枪单膝半跪着的大汉,那熟悉的布衣与麻鞋,不是许父还有谁!
许年快步走向前去就要将许父扶起,到了正面一看,他的身体不由得一晃,许父的头颅已然不见!
“阿爹!”
许年抱住许父的尸体状若疯魔仰天大吼,此刻他如同心被撕裂一般,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个细胞都在爆裂战栗。
……
阿爹是为了救我才战死在这里的,若不是我拖累阿爹,凭借地势和功力阿爹一定能逃走的……
悲痛之中许年小心的将许父的手与长枪掰开,吃力抱起许父的尸首,一步一步的将之抱回曾经的篱笆院处,清扫出一块干净的地面将父亲轻轻放好,许年折返回身又向谷内寻去。
只是,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许年找遍整个满目疮痍的桃源谷只在许年被击飞的地方找到了一顶黑色帽子,再也没有发现小道姑的踪影,在那无尽的茫然与万念俱灰的绝望中,他将那顶黑色道帽珍而重之的放入怀中。
其中或许还有那么一分侥幸的期许——没有发现踪迹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这说明小道姑可能是尸骨无存,也可能还活着……
捡回自己的铁枪后,许年返回了曾经的篱笆小院,他从灰烬中找出自己那把暗沉沉的柴刀,当做铲子一下一下的挖起了坑,柴刀与地面相击,不时地撞在土中的石块上,震得许年手臂发麻,但他却丝毫不觉,依旧一下的一下的挖着,一点一点的挖着……
阿爹,你为什么不跑呐,若是你要走,没人能拦住吧……
小道姑也不见了,不知生死……
儿子那里是什么才俱天授,我真笨,谁也保护不了……
夏日的太阳渐渐高升至正中,阳光照射着没有树荫遮盖的小院,墓坑已经挖好,满头大汗、嘴唇干裂的许年丝毫没有去喝水的意思,他去砍伐了一捆树枝,放在坑中铺好,然后将父亲的尸体和他的那柄长枪一并轻轻的放入。
做好这一切后,许年跪在地上徒手推着土回填,泪水止不住的流。
第一次说出爹字时,父亲的欣喜;第一次练枪时,父亲的严厉;第一次教授读书写字时,父亲的认真;第一次打猎受伤时,父亲的紧张……曾经和父亲生活的一幕幕接连闪过许年的眼前。
这是许年两世为人第一次享受到来自家庭的父爱,在父亲生命的最后时刻也是为了让自己有躲藏逃遁的机会,而如今他如此珍视的父亲就这样离他而去……
土堆渐渐高了起来,垒上些许石块后成了一座不大的坟茔。
许年拿出柴刀劈开一截短木,将其立在坟茔上,之后在院中一角挖出最后的两坛盈盈醉,又从灰烬中找出半截墨锭和破成两半的砚台。
排开泥封,活着酒水磨墨,许年以手做笔在那劈开的短木上写下了一行字。
“先父许讳成化之墓,子许年立”
随后,许年手提长枪,在那盈盈词旁,发狠般向石壁划去又题一诗——
吾本西凤沙场客,着甲长躯曰伟岸;
身在军伍亦通文,顾盼持笔发雄辩。
千里随身丈八矛,一朝轻取奸臣面;
自是长笑破军舞,就此隐入桃花源。
落款名曰许将军记。
做完这一切,已然力竭的许年拄着铁枪颓然的靠在了一株断木旁,看着那石壁上的许将军记和盈盈词,一向为人和善很是淡定的许年此刻内心忽而狂暴如火,忽而凄婉如冰,骤经巨变的他再也掩盖不住那胸中的愤懑之气。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我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无法保护!
为什么?
为什么!
许年的想要发泄,却发泄不出来那无尽的郁气与恨意。
那血伞夫人到底是谁?
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到底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我不会罢休,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我会好好的活下去,连着阿爹和小道姑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我要一查到底,我要把你们揪出来,然后将你们碎尸万段!
举起手中酒坛,狂饮而下,任由那醇香的盈盈醉在面颊上,在脖颈间混着泪水流下……
此刻他的眼神中一片坚定与冷厉。
许久,
许年将最后一坛盈盈醉放在那石壁前和父亲的坟茔并排着埋下,并插上几株小道姑最喜欢的山花作为标记后,又在灰烬中收拾一番,最终提起铁枪背着柴刀向谷外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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