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经典必背在异界

第九十一章 山道、门殿与……贵气逼人的陶朱台

    湛蓝晴空中不知何处飘来的几片云彩,就这般慭慭然的将耀眼的太阳遮挡,灿金的云边、蓦然一暗的大地、倏然而起林间之风,夏日的午后忽的就变的莫名凉爽起来。
    山道蜿蜒而上,山门坐西朝东,在巍峨九秦山的遮蔽下,三重汉白玉牌坊前是大片的阴凉草地。在这如茵的草地上,聚集着一百名背着行囊满怀憧憬的元一新晋学子。
    三四人合抱亦几不可围的山门石柱,威严硕大的镇山石兽,牌坊顶上“元一”两个剑气纵横的古拙篆字,以及上书“风可进雨可进皇帝不可进”十一个大字的石碑,无一不在诉说着书院悠久的历史和前辈创造的无上荣光。
    仰望山门,新晋少年们莫名挺起了胸膛,目光中也尽显热切之情——今日踏入此门,待到三五年后再下山时,书院的荣光将会由自己书写,将会由自己延续。
    使命感、责任感、自豪感同时涌上心头,氛围如此、气场如此,即便是自觉与双月大陆无甚关联的许年也不由得深受感染,一入此门终生无悔,一入元一终生无悔!
    山门之前站着的是陈讲郎,看着眼前的一众朝气蓬勃的少年,他也不由得想起了三十余年前的自己,那时的自己也是如此吧,那时的同年如今有几人安在?
    “先生,新晋学子人齐了。”
    玄色长衫的年轻督导来到跟前提醒道,陈讲郎也从对往事的缅怀中回到现实,面容一整肃声而言:“两人一排,随我上山。”
    然后,陈讲郎当先而行跨入书院山门,草地上十乘十的方阵由左至右、由前至后宛如逐渐消散的像素方块,两人一排紧跟其后。
    一道道身影经过赵九重题碑、经过镇山石兽、也经过汉白玉牌坊,仿佛历经书院荣耀的历史。终于,少年们踏上了石阶,许年也是如此。
    据说九秦山上本没有路、更没有石阶,这是元一书院广开山门招贤纳才之后,由希伊先生以一管紫毫畅饮而书笔凿而成。
    拾阶而上,石阶或偏或倚却又不觉突兀,那凌乱无序中自有章法、那整齐划一中自有意趣,这是以山道为纸,以真灵为笔书写的意气之作,若是真灵离体附于石阶,犹可感知到数百年前的笔意牵扯!
    ——此是山道,也是书道,更是大道。
    背着行囊的少年们继续前行,经过陶然亭,那是先生陶然歇脚之处;行至飞来桥,那是先生谈笑间取石造路之所;踏上解剑池,那是先生俾睨天下驻足之处……
    山道蜿蜒,初时自东向西而行,在一片竹林处忽而折转向北,出了竹林少年们但见在山腰葱茏的林木中,有规模庞大飞檐挑角的建筑群与其中若隐若现,而在脚下山路的尽头,是院门亦是大殿,正中牌匾上“元一书院”四个飘逸的行书赫然其上,和此行踏足的山道一般,真灵感知之下,其中剑气纵横历数百年而犹存!
    山中之路乍看触手可及,实则望山而累马,此刻虽书院殿门已是目力可及,但当少年们到达殿门时还是在一刻钟之后了。
    数十红漆大柱挺立,支撑着三层挑角琉璃顶与其上,抱厦之后是数十扇紧闭的方孔朱红窗棂门,只有正中那最大的殿门敞开着。
    跟在陈讲郎和玄色长衫督导的身后,在两侧高大葱茏不知生长了几度春秋的大树枝叶遮蔽下,倍感新奇且激动兴奋的少年们依次进入大殿。
    踏过高高的门槛,许年只觉眼前一暗,片刻适应之后,眼前便是豁然开朗:六张书案一字排开,案后六位黑白长衫着身的讲郎,衣带上的纹绣和书案上的徽章醒目的昭示着六系系别,在讲郎身后则是澜衫学子,衣饰虽各不相同,但想必皆是为了赚取学分而来的书院学子。
    “拿出号牌,各至各系,领取进学所用。”
    书案从左至右,系别一如会试大帐中的排列,眼前情况很是明了,陈讲郎并未多做解释,只略略数语,但少年们也明白了该如何做,片刻之后两两散开又自发的在六系书案前站起了队伍。
    门殿之中,六张书案前队伍最长的是天工馆,而最短的自然是许年所选的陶朱台,行至近前,案后的是一位年轻的讲郎,他正颇有些惊奇的看着许年。
    “先生果真好本事,竟然真的招收了今岁榜首……呃,不说这些……”
    打趣声刚出口,年轻讲郎便自觉失言,不禁尴尬的打了个哈哈,随即转移话题拿过一个竹制书箧道,“来,看看这个——紫毫青竹笔、九秦石心砚、描金松烟墨、五色檀皮宣,怎么样,咱陶朱台的文房四宝就是好,这四样加起来放在市面上怎么也得一百两银子!哈哈!”
    “还有这个,线装精较道经十卷,精装书院手册一份,小师弟,这可不是其他系软皮的那种喔,这都是先生从中州皇城最好的书坊印制的,你看这封皮、看这扉页,七层松油手工硬裱的哦!还有松香那!这么薄薄一本十两银子不二价!啧啧……”
    听着年轻讲郎三句话不离银两且喋喋不休炫耀的话,再看向四周其他讲郎学子侧目而视的样子,许年额头上好似冒出了一大堆黑线,这好像……有些不靠谱呀,自己是不是被金教谕给忽悠了?
    “这里还有被褥,这可是中州千织坊出品,绝对的精品,至少价值三十两……”看着面前如数家珍唾沫横飞、还要继续讲下去的年轻讲郎,许年微微迟疑道:
    “先生,不需要先验过弟子的号牌么?”
    “呃……不用不用,元一榜上第一仙么,我认得、认得,你题字用的那提斗笔还是我用三十两银子采买的呐……”年轻讲郎声音一滞,嘴上说着不用却还是伸手接过少年递过的木牌仔细查看了一番。
    许年并未见过这位讲郎,而这位年轻的讲郎显然也是一次见许年。
    “唔,没错、没错,我就说我认得吧。来小师弟,这儿还有许多好东西呐,都比其他系的好,最差的也得贵上五两纹银……”年轻讲郎口中话语洪亮且不停,边说着边又提起一个竹箱要介绍起来。
    这厢发放的物事不是上有金灿灿的华贵黄色便是浮现清濛濛的符文光泽,和别处的朴实无华相比已然迥异,若是闷声发大财自己知道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毫不遮掩的出声与别系比较,这不是赤裸裸的在吸引仇恨么!
    果然,随着年轻讲郎口无遮拦的话传出,伴着那奇异莫名尴尬无比的目光而来的,是一句冷冷刺人的话:
    “外物奢华不过徒增安逸享乐之堕念,吾等进学当心无旁骛专研神书典籍,如此方有一丝破境之机,尔满嘴不离黄白之物,铜臭之味甚是熏人!哼!余莫莫,名如其人!近百讲郎你不愧是最末之末!”
    “你!”
    年轻讲郎高昂的兴致沙石被尽数浇灭,话声也戛然而止。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