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在东京，巫女和妖怪都盯上我了

    “好啦~”
    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天河夏里满意的点点头：
    相川雨生盘腿枯坐在地面上，失去了灵魂，略显毛糙的头发上立着整整五个积木，以一层一个的模式，堆出了一根天线。
    “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对男朋友做这种折磨人的事情了。”
    眼前的少年双眼无神，有些机械的扭头看向少女——似乎因为关节机油的缺失，在机器人中，应该也属于是质量比较差的。
    头顶的积木瞬间倒塌，坠落到地面，发出噪音。
    随后起身，相川雨生开始活动自己的筋骨，以及复苏自己早已死去的灵魂。
    或许眼前的风景算是美妙璀璨，但是当你要保持一个姿势整整半个小时以上时，你就会发现你只想肆意的甩动脖子。
    期待积木倒——有间隙可以活动，又不期待它倒——早点结束可以早点活命。
    这是欣赏了二十九分五十九秒美景，剩余时间里，相川雨生的内心折磨。
    “我以后有没有男朋友还一说呢？”天河夏里无所谓的轻轻摇晃脑袋，看着灵魂升华的相川雨生，露出了小狐狸般的笑容。
    “不玩了吧，我把它们收拾起来咯？”指着地面上的积木，相川雨生询问道，“不然留给你的话，我担心下次我再来你家，这些东西还是在这个位置。”
    “不玩了，而且我才没有这么懒，我说了我只是把卧室和浴室之外的地方当衣柜而已，并不是邋遢。”天河夏里不高兴的澄清着自己。
    “好好好，你最勤奋了。”
    将桌子底下的积木箱抽出来，以尽量整齐的方式将积木放进去，相川雨生将他们放回了储物间。
    再出来的时候，天河夏里重新鸭子坐在了电视面前十几厘米的位置，此刻正用着投屏功能，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将少发边的地毯拿过来，相川雨生坐在少女的旁边，看她在弄什么：
    “现在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吗？”
    “我们一起唱歌吧？”天河夏里向相川雨生展示着自己的手机，是一个音乐软件spotify，此时界面的标题是我喜欢的歌曲（伴奏）。
    “会扰民的。”相川雨生只指了指楼下——楼上就没有必要了。
    突然意识到，这样说的话，自己在家里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巫女小姐和妖怪小姐应该都不会介意的吧？
    “听不到的，又不是音量调到最高，只要我们两个能听到的程度就可以了，我平时在家里偶尔也会唱啊，你有听到过么？”
    相川雨生摇摇头。
    “那你要唱什么歌？”天河夏里询问道。
    “其实扰民只是一个浅显的问题，”相川雨生眨眨眼，用手上下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和女孩子的相比，要粗糙了不少：
    “真正的问题是，我唱歌真的很难听。”相川雨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调”有矛盾，永远不能和它在一条线上，自己比较擅长离谱。
    “这样就更好了呀，你难听就显得我更好听了嘛。”少女闻言眼睛却更加闪亮，满脸带着笑容。
    “怎么总感觉你是想看我笑话。”相川雨生笑着反问道。
    “只占一点点喔，绝大部分是想听你唱歌。”
    “你先唱吧。”
    “我先就我先。”天河夏里在电视上投放歌词，随后将音量调整到只有20%的程度，这样的确根本不会扰民。
    美少女难道总是完美无瑕的，听着动听的歌声，相川雨生不禁在心里想到。
    那美少年为什么不可以呢，这该死的世道，你还我一个动听的歌喉。
    这个想法在相川雨生唱歌的时候，看见嘴巴张大可以放下一个鸡蛋，满脸不敢置信的天河夏里时，放到最大。
    歌曲唱到一半，趁着调整换气的时候，相川雨生自己先笑了出来——这个音乐软件有打分功能，曲至一半，相川雨生的分数是32分，这比他期末考试任何科目都还要差劲。
    幸好学校的音乐课并不考核，大部分合唱的时候自己还可以浑水摸鱼。
    “不许笑。”憋住笑，相川雨生对天河夏里嘱咐道。
    才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的少女眨眨眼，居然真的没有笑，眨眨眼，趴在地毯上，用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脑袋和双腿，随着节奏的变化而晃动着。
    “不笑，我还要夸，好听耶~”
    眯闭起眼，脸上带着惬意的神色，看着这样的少女，相川雨生居然有一种错觉——自己唱的真的还不错。
    即使知道这是错觉，相川雨生还是唱的更加用力。
    大概以相川雨生一首，天河夏里两三首的节奏，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唱着歌。
    .......
    “君と出会元て世界は变わった（当我遇见你时世界因此而改变）”
    “心动かす君探していた（我一直在寻找让我心动的你）”
    “あ的日的二人に戻れなくても（就算回不去那天我们两个）”
    “离せないよ（不能离开）”
    在天河夏里的帮助下，两个人合唱的这首清水健太的《loveforever》，终于是达到了七十分的高分。
    这是相川雨生的人生巅峰，天河夏里的人生低谷。
    挨在一起看着屏幕上歌词的两个人，同时扭头看向对方，又同时撇开。
    “上楼吃饭吧？顺便喝点水。”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六点半了，相川雨生问道。
    “我家冰箱里有饮料！带两瓶上楼，我不想喝你家的凉水了。”
    “实际上，我家还提供热水，这点我觉得有必要好好说明。”
    “笨蛋！”
    “这也骂人，我说错什么了？”
    “女朋友有时候就是会莫名其妙的骂人的呀~”
    ◇
    晚饭依旧是吃中午剩下的那些饭菜，在手动将天河夏里喂饱之后，相川雨生将剩下的饭菜扫荡一空。
    随后在少女的主动要求帮忙的情况下，原本五分钟才可以搞定的盘子，只花了十分钟。
    “你帮忙的效果真是拔群。”将所有碗盘倒扣在厨房的边缘晾晒，相川雨生由衷的感慨道。
    “本美少女就是这么优秀。”被夸奖的天河夏里高兴又骄傲的仰起头，露出雪白的天鹅颈。
    “好饱呀，”少女隔着裙子，揉了揉依旧平坦柔和的肚子，说道，“这样吃，比那些高价的外卖，还要好吃很多诶。”
    “等你这样吃多了，你又会怀念那些名贵的外卖了。”相川雨生笑着说道。
    “吃饱饭，现在就应该下楼去散步啦。”不予置否，天河夏里说道。
    “这么热的天？”
    “那也要散。”
    “平时怎么不见你散步？”
    “平时没有男朋友。”天河夏里说的理直气壮。
    “行吧。”相川雨生笑着摇头，随后走向自己房间，“那你等我一下。”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相川雨生的手里拿着一个头挂式空调，举手伸到天河夏里面前：“这次没有冷冻餐盘给你降温了，你就戴着这个吧。”
    这个是相川雨生自己买的，因为松浦隆二的确没有亏待自己，也给他买了一个，体验过后相川雨生觉得不错，于是自己就买了一个。
    就是有点废电池，续航不是特别好，希望在未来的版本能有所改进。
    天河夏里眨眨眼，表情有些古怪。
    “你也等我一下。”留下这么一句话，她飞奔下楼，再上楼时，手里拿着两个全新还未拆开的头挂式空调。
    甚至连款式都是一模一样。
    “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天河夏里眼里荡漾着笑意，随后将手中的两个全部递给了相川雨生，“本来有一个就是给你买的，现在两个全部都送给你了。”
    相川雨生眨眨眼：“谢谢，我收下了，我们走吧。”
    “咳咳。”少女咳嗽。
    没忍住的笑出了声，相川雨生将手里自己的那个递给了天河夏里：“好的，那我这个就送给你吧。”
    “谢谢，这个东西应该养不死，我决定把这个当做我们新的定情信物。”天河夏里结果空调，直接戴在了脖子上，双手像抓背包肩带一样抓住空调的两边，有些可爱的说道。
    “坏了有一年保修单，到时候找我要。”相川雨生点点头，随后眉头一皱：“虽然我得到了两个，但是我记得全新的是没有附送电池的吧？”
    “我家可没电池，我以为这个会送的。”天河夏里略显无辜的说道。
    “没事，我家有两个。”相川雨生说。
    “那你装起来呀。”
    “不过在你脖子上。”相川雨生指着少女的脖颈说道。
    “那你还是别装起来了，热死你。”像护着宝贝一样抱着空调，天河夏里用防备小偷的眼神盯着相川雨生。
    “算了，反正等下也要洗澡，出点汗洗的更舒服，顺便提醒我楼下超市买一板电池存着。”耸耸肩，相川雨生索性不拆开这两个东西，说道。
    “好的，你记得提醒我提醒你买电池。”天河夏里认真的点点头，说道。
    “那你也得提醒我提醒你提醒我买电池。”
    “那你.......”
    ◇
    “你赶紧去洗澡，不要洗的比女孩子还慢，我叫你的时候再下楼。”三楼的门口，天河夏里对相川雨生说道。
    “还要下楼啊？”
    “现在几点？”
    “七点半。”
    “你知道今天的概念吗？男朋友君。”
    “好的，我知道了，还有四个半小时。”相川雨生郑重的鞠躬。
    “所以快去洗澡！”
    “得令。”
    其实没比相川雨生慢多少，天河夏里在他洗完五分钟左右，就叫他下楼了。
    门是虚掩着的，相川雨生直接推开进去。
    “快过来帮我吹头。”坐在浴室里的少女，此刻还在玩手机，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便说道。
    “来了。”对此有所预料——不然女孩子洗澡不该洗的这么快，相川雨生上前拿到吹风机，用为数不多给女孩子——弧月镜雪下吹头的经验，先吹发根。
    偶尔心神也会难宁。
    洗完澡的天河夏里，即使明知道自己会来，依旧换上了她的那件薄纱睡裙，站在后面的相川雨生可以看见光滑白皙的嵴背全貌。
    如果再拉远一点，还可以看到两侧因为规模问题，而溢出来的本该在前面的嫩肉。
    不可以再看了，再注意这些，肯定会出问题的。
    自己上次烫到弧月镜雪下发根的失误不说，在巫女大人的面前，自己就算怎么有生理反应都无所谓，可天河夏里不行。
    相川雨生在心里默念静心咒，视线锁定在水润而乌黑亮丽的头发上，专注的吹头。
    “晚上又有什么鬼点子。”吹完头后，将吹风机的线条缠绕好，放回盒子中，背对着少女的相川雨生发问。
    “晚上当然要看电影了！”少女雀跃的说道，迈出冒着热气的浴室，肩膀缩在了一起：“嘶——好冷。”
    随后也顾不上穿拖鞋，外面传来了她踩在瓷砖地面急促的脚步声。
    有些无奈的轻笑，相川雨生拿着她的拖鞋走出浴室，关闭了浴室的灯。
    天河夏里恰巧从房间里出来，还抱着一张薄薄的毛毯，在距离沙发还有半米距离的时候，纵身一跃，跳着躺到了沙发上，拿出遥控器开始操作的同时，看向相川雨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还把已经盖到了身上的毯子，拉出一个缺口。
    白皙的肌肤在毛毯下面若隐若现。
    相川雨生在沙发旁边坐在，不过没有到毛毯里面，反而是帮少女把毛毯的边缘按紧，他身上衣服是常服，并不会冷。
    “这些里面有你看过的吗？或者你有什么想看的吗？”天河夏里也没有介意，先看向电视，扭头问道。
    “没有，我对电影看得真不多，至少你现在这个页面上，我是一部都没有看过。”
    相川雨生对于最近上线的电影，除了当初和雨宫千染看的那部，其余一部都没看过。
    倒是电影史上经典的高分电影，比如《肖申克的救赎》这些，相川雨生倒是看了几部。
    “所以你挑你想看的就行，我负责陪你看就好了。”
    “相川君你果然还是有当男朋友的潜力，只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抓到了精髓。”膝盖蜷缩着，下巴抵在上面的少女扭头露出夏日荷花般的笑容。
    “这个你看过吗？”
    相川雨生看着电视上光标点亮的封面：《情书》
    “没有。”相川雨生摇摇头。
    “居然这个都没有，那我们就看这个啦。”
    “可以。”
    “快去关灯。”天河夏里催促道，“看电影要有氛围感！”
    “知道了。”
    灯光暗澹，天河夏里也恰巧按下了播放，画面的加载界面漆黑一片，客厅里瞬间只流淌着依稀的月光。
    “在这里。”少女的眼眸在黑暗之中也宛若宝石，她轻声呼唤，指引着相川雨生回来的方向。
    漆黑不再，电视镜头变换，一个闭着眼的女人，躺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中，客厅也被照映的白茫茫，看清楚了些的相川雨生，快步走回沙发自己的位置上。
    电影里画面拉远，一个村庄出现在眼前，女人起身向其前进，孤单且又寂寥，一身黑衣的她，在雪地了逐渐化作一个黑点。
    手臂被环抱住，相川雨生微微侧头，天河夏里却并没有看他，脸颊枕着他的肩膀，目光看着电视。
    她的肌肤白的透亮，比电影里的雪还要纯粹。
    虽有毛毯相隔，但毛毯之内，只有一件薄薄的纱裙，连内衣都没有，相川雨生能清晰的感受到一股柔软将自己包裹。
    “是男朋友该做的。”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相川雨生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看向那冰冷的冬天。
    ◇
    肩头也逐渐习惯了天河夏里的重量，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的很快。
    “我们发现了很棒的东西。”
    “在背面。”
    “在背面。”
    “亲爱的渡边博子小姐。”
    “因为我很害羞。”
    “所以没有把这封信寄出去。”
    在藤井树忍着哭泣的画面中，电影走向了结束。
    《追忆似水年华》，如果下次去图书馆借过来看看，自己又会不会在这本书里找到谁谁谁的肖像画呢？
    突然变成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在演员表逐渐上升的间隙，相川雨生轻笑着想到。
    “结束了。”
    相川雨生扭头，恰好对上了肩头天河夏里那有着些许晶莹的眸子，当少女注意到他看过来的时候，瞬间闭上了眼睛，头微微一侧，靠在他的肩头。
    “结束了。”相川雨生重复了一遍。
    “我睡着了。”天河夏里闭着眼说道。
    “那也得去床上睡觉啊。”
    “我睡着了，自己回不去呀。”原来闭眼根本不是因为发现哭泣而害羞，而是另有目的。
    “知道了。”轻笑一声，相川雨生没有推诿。
    他扶住天河夏里的脑袋，让自己起身的时候，她不至于摔到沙发上，随后用毛毯裹住她的全身，双手揽住腿弯和纤腰，没有接触到肌肤或者薄纱，就将她抱了起来。
    ‘睡着’的少女侧过脸，将脸埋在他的胸膛。
    走到房间，轻柔的将她放到床上，调整房间里的空调温度，整理好被子的边角，将床头的水杯挪移到好拿的位置，再起身把窗帘拉紧。
    做完这一切，审视了周围一圈，应该没有什么可以再做的了，相川雨生轻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少女伸手，将旁边的人偶推开，同时拍了拍床旁边的位置。
    “要是加上这个环节，那你的请求可不是一点点或者一些能够做到的。”相川雨生笑着说道。
    “可是今天还没过十二点诶！男朋友就应该哄女朋友睡觉。”
    “你已经睡着了。”
    “那我等下醒了，男朋友不在，那怎么行，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里鬼混了，多没有安全感，一个人在深夜里痛哭的悲伤感，你会明白吗？”
    “我在这里坐到十二点，可以吧。”相川雨生想笑又想要叹气，于是笑声断断续续，说道。
    “勉强可以。”天河夏里不情愿的说道，同时转头背身，将后背展露给相川雨生。
    “被子盖好。”相川雨生将被角重新按好，随后直接坐在了旁边的地上。
    “毯子给你坐。”少女又翻身回来，将刚刚在沙发上盖的毯子，推到了地上。
    ◇
    漆黑的世界里，天河夏里睡不着，也不想睡着，她就这样闭着眼，感受着身边澹澹的呼吸声。
    “好了，我们分手了，我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传来了这样的话语。
    原来这样的时间，不但不会无聊，还过的很快。
    声音很轻，听起来有点悲伤的样子，但她觉得，相川雨生应该只是担心自己睡着被他吵醒，他应该是这样的性格。
    “如果你看剧看得多的话，就应该知道这时候要亲吻一下额头才行晚安吻，知道吗？”没忍住，天河夏里开口说道。
    有些害羞，又有着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期待。
    “这种剧少看。”
    “你——”自己刚张开的嘴，想要说什么瞬间忘记了，虽然没有睁眼，但是天河夏里能明显的感受到，有张脸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鼻息变得清晰、分明，带着自己的呼吸也跟着粗重了些许。
    他此刻应该在打量自己吧。
    脸上没有躺出印子吧？应该是很好看的吧？总是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担心。
    她呼吸着，沉默着，期待着。
    软软的东西，轻缓触碰到了自己的额头——但感触告诉自己，这绝不是嘴唇。
    当其余的手指插进自己的发丝，天河夏里意识到自己额头上，是他的大拇指。
    拇指只是温柔的摩挲着自己的额头，将几根令自己发痒的发丝弄到两侧。
    他的鼻息依旧如在耳边。
    “晚安，昨天的天河夏里。”他只是说。
    令人卷恋的手也随之从头顶离开，眼前的纯粹的黑暗，透露出一丝光明。
    那是穿透窗帘和眼皮的月光。
    他终究没有给自己一个晚安吻，真是小气。
    “晚安。”床边传来了远去的脚步声，张开自己的唇瓣，天河夏里也轻声说道。
    房间门被拉开。
    “晚安，今天的天河夏里。”他说。
    “以及晚安，未来的天河夏里。”他说。
    “我期待着。”他说。
    房间门被关闭。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