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姜优只想打酱油

    听完姚煌长达近半个时辰的讲述后，兰忆的眼里早已蓄满了泪水。
    “你真的是小石头吗？”
    她一开口，泪水便从眼角淌到了唇角，成了一副泪流满面的模样。
    “嗯。”小鹿乱撞的姚煌红着脸点了点头，而后，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
    曾经的他在兰忆眼里只是一只“兽”，她对他的感情不可能掺杂男女之情，他却早就开始“觊觎”她了，像他这么不要脸的“兽”，她真的会喜欢吗？
    姚煌心中忐忑异常，因为他好怕兰忆在知道他是小石头之后，就不会再把他当夫君了。
    在炫幻大陆，正式的道侣其实就是夫妻，只是没必要改口头称呼而已。
    “如果你真的是小石头，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还要说那种话呢？”兰忆冷着脸，心却在隐隐作痛。
    “小石头还活着”带给她的本该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但她记忆中的小石头那么乖巧，那么可爱，那么单纯，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姚煌的讲述是避重就轻的，只讲了大概的事件经过和对她的思念之情，他肯定隐瞒了很多事，兰忆不用想也知道。
    “因为……因为……”突然心虚的姚煌结巴了。
    “因为什么？”兰忆直视着他的眼睛，冷漠逼问。
    “因为……我想看看你生气的样子。”他把头埋了下去，声如蚊呐。
    “为什么？难道我生气的样子很好看吗？”兰忆忽觉有些哭笑不得。
    姚煌现在这副“娇羞”又紧张的样子，倒是跟记忆中的小石头有些重合，尽管当时的小石头是一只会像小奶狗那样撒娇卖萌求摸头的雄狮，但其实很容易害羞。
    在别人眼里，长大后的小石头高大威猛，盛气凌人，不好相处，而在兰忆眼里，小石头一直都是憨态可掬的，而且特别善解人意，还能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每次她不高兴的时候，小石头都会第一个安慰她。
    有时候，兰忆由于太过感动，忍不住捧着小石头毛茸茸的大脸，在相对光滑的地方亲一口，结果小石头每次都会安静好久，还会躲她小半天，像是被吓到了，不过兰忆知道它不可能被她吓到，之所以躲着她，只是在害羞而已。
    她曾经不明白为什么小石头也会像人一样害羞，而且害羞的程度还很厉害，但如果小石头原本就是把自己当人，而且一直在暗恋她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姚煌沉默了一会，才怯生生地道：“之前，在我的魂魄跟莲白的身体融为一体后，我沉睡了一段时间，等我醒来时，我发现原本与你缔结的契约已经彻底消失了。”
    “我开始怀疑之前的判断是错的，毕竟这世上并不是没有气息非常相近的人，还有，你来看莲白的时候，我也觉得现在的你完全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我好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如果我找错了人，契约的联系又完全消失了，那就是说明你已经不在了……”
    情绪渐渐失控的他猛地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地，开始抱头痛哭。
    “呜呜呜……”
    姚煌哭得稀里哗啦的，就像是个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孩子。
    “兰忆，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我找了你那么多年，一直坚信你还活着，要是突然发现其实我喜欢的那个兰忆早就死了，我该怎么办？”
    “我的魂魄根本不会散，不管怎样都不会真的死掉，要是你真的死了，我连陪着你死都做不到，我好没用，真的好没用啊，呜呜呜……”他的声音是哽咽而颤抖的。
    数百年累积的痛苦在这一刻宣泄出来，他真的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哪怕他原本不想在兰忆面前丢脸。
    “姚……”兰忆连忙改了口，轻声道：“小石头，我是兰忆，我就是那个捡了一只小狮子，给他起名叫小石头，并且从来没有把他当低人一等的灵宠看待的兰忆。”
    “虽然我以前没有想过你会这么喜欢我，但对你的喜欢，我是惊喜的，如果你一开始就是人的模样，我与你没有种族之分的话，我想早在三百多年前，我就会发现……”
    “其实我也喜欢你。”她蹲下来抱住了他，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
    姚煌瞬间面红耳赤，就连哭声都卡在喉咙里了。
    在某些方面，他其实还很单纯，相关的事都只是从莲白的记忆中了解到的，比如怎么缔结道侣契约，怎么“撩妹”之类的。
    他主动撩兰忆时，一点也不会觉得羞耻，因为他觉得那只是在“学以致用”，自己根本没有什么龌龊的心思，但如果是换成兰忆主动撩他的话……姚煌的羞耻度快要爆表了。
    “真的……真的吗？我还以为……还以为……”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把快要掉出来的鼻涕吸了回去，哽咽难言。
    “当然是真的，我愿向天道起誓，如果我不是货真价实的兰忆，还对小石头撒了谎，就让我……”
    姚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急声道：“不要再说下去了，我相信你，兰忆，我相信你！”
    他特意强调了一遍“我相信你”。
    姚煌其实早已确定她就是货真价实的兰忆，他并不怀疑这一点，只是不相信兰忆会那么容易接受“小石头喜欢她，还骗她缔结了道侣契约”的事实而已。
    当了那么多年的兽，姚煌心里有着深深的自卑，毕竟绝大多数的修士都是把灵兽当畜生看待，好一点的也只是当宠物，万一兰忆原本也只是把他当宠物呢？
    “宠物”竟然敢觊觎主人，不管是谁，都会感到恶心吧？
    幸好兰忆没有，如果她知道真相后，开始讨厌他了的话，姚煌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或许是想方设法让自己魂飞魄散，用死来化解兰忆对他的厌恶，亦或许是施法让兰忆忘掉小石头，把他当成纯粹的姚煌，并让她彻底爱上自己……
    总之，现在的姚煌已不再是当初的小石头，并没有兰忆想象中的那么单纯，所以，幸好她没有讨厌他，否则，他可能就要仗着自己的修为比她高而对她不择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