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姜爸爸实在不敢回圣天宗的话,就带着我去浪迹天涯吧。”达姜优蓦然一笑。
“其实我最开始的打算就是走遍这里所有我能去的地方,看看这个世界跟我原来生活的世界到底有什么不同,要不是你非要我跟你回圣天宗的话,我才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那么久呢。”
说到最后,她故意嗔怪了两句。
“抱歉,小优,以前是爸爸太过以自我为中心了,没有特别顾及你的感受,尊重你的想法,爸爸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小优不要嫌弃爸爸好不好?”姜达优缓缓抬起了头,脸颊上还挂着泪痕。
“姜爸爸的改变我已经看到了,现在的你也已经很好了,我也不想再计较以前的事,就让它们都过去吧。”达姜优找了块干净的小手帕出来,一边为他擦眼泪,一边目光诚挚地道。
“嗯,谢谢小优,我真的很庆幸自己能遇上你,如果没有你,我……”姜达优渐渐无语凝噎。
如果没有达姜优的出现,他其实并不知道姐姐去世后,自己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裴云天给他的自由只是相对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可以自己做主,甚至可以到处“浪”,总体的人生规划却是由裴云天决定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更像是被裴云天操纵的傀儡,根本不是活生生的人,直到遇见了达姜优,有了属于自己的“女儿”,肩上多了一份父亲的担当,才再次感受到了活着的意义。
圣天宗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力出众、年轻有为的圣子,只要能满足这个要求,谁都可以是圣子,而达姜优的姜爸爸只能是他姜达优。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产生亲切感,姜达优有理由相信达姜优跟他的相遇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而且达姜优很可能是为他牺牲的姐姐的转世。
姜达优的姐姐姜寒雪与他是双胞胎,他们之间曾经有着强大的心灵感应和血脉共鸣,而姜达优在接近达姜优时,也有类似于血脉共鸣的感觉,所以他完全相信他与达姜优之间的缘分是命中注定的。
如果没有达姜优,在同样的情况下,姜达优会放弃挣扎,而不是宁可堕魔,也要活着回来找她。
“我也很庆幸自己可以遇到姜爸爸,如果没有你后面无微不至的照顾,我靠自己还不知道会活成什么样,曾经的我太天真了,以为靠自己就能闯荡江湖,在炫幻大陆潇潇洒洒地走一回,根本不知道孤身一人会有多危险,也没有想过自己的实际生存能力有多差……”达姜优抿唇笑了笑,目光炯炯地道:“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跟你回圣天宗的。”
“真的吗?”姜达优的眼眶都红了,半是感动半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嗯。”达姜优重重点头。
“爸爸还以为如果重来一次的话,你会想办法避开我,没想到,爸爸真的没想到……小优,爸爸太感动了,可以让爸爸抱抱吗?”他及时压制住了想要直接扑过去给她一个熊抱的冲动。
“看在姜爸爸哭得这么丑的份上,您的女儿当然要主动给你一个爱的抱抱啦!”
此刻,达姜优终于放下了所有的芥蒂和隔阂,主动伸手抱住了姜达优。
“谢谢你,小优,真的很谢谢你。”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难得的温暖,眼角溢出的泪水打湿了她瘦小的肩膀。
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达姜优也哭了,而且流的泪不比他少。
她本来是想安慰他,最终却成了“父女俩”相拥而泣。
达姜优不知道姜达优在黑渊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如果不是经历了难以承受的折磨,他不可能选择自甘堕魔。
姜达优也不知道达姜优在黑渊上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如果不是经历了生离死别般的痛苦,她对他的态度不可能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两个人都还活着,而且感情更进了一步,这个结局已经很好了,姜达优也不再奢求别的什么。
……
两盏茶后,两人都平静了下来,开始以平常心对话。
“小优,你也有执念吗?”姜达优坐在小板凳上,平静地望着躺在草席上准备睡觉的达姜优。
“我应该有吧。”达姜优其实也没有睡意,就又爬了起来。
“是什么呢?”他状似好奇地问道。
“不清楚。”达姜优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旋即道:“在我们那个世界,真正有执念的人恐怕不多,因为很多人都能轻易放弃很多事,并没有什么必须要去做,而且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的事。”
“我可能也一样,反正我暂时还没发现自己到底有什么执念。”她无奈地摊了摊手。
“哦。”姜达优呆了一呆,暗道:“我之前还以为小优说的另外一个世界是指炫幻大陆之外的大陆,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小优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他从来没有直接问过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她也不一定会回答。
“姜爸爸可以告诉我你的执念是什么吗?”达姜优其实还是很好奇这个问题。
“曾经,是姐姐,现在,是你。”他一字一顿地道。
“我?”她瞪圆了眼睛,用手指着自己,仿佛惊讶得不得了。
“曾经,姐姐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她已经回不来了,所以……”姜达优紧了紧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神色凝重地道:“小优,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答应爸爸,只要不出意外,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好吗?”
“姜爸爸很像是在自欺欺人呢。”达姜优噘着小嘴道:“你特意加上了不出意外这个前提,是因为知道我迟早会离开这里吧?”
“不,我最害怕的,不是你必须离开这个世界,而是……我不能跟你一起离开。”姜达优颇为自嘲地笑了笑。
“完了!”达姜优一惊一乍地道:“姜爸爸,你这个担心可能会成真,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如果有机会,我肯定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而你是这里的原住民,如果你想去我的世界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排斥,根本进不了我们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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