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情亦绝

    景年有些羞赧，知道今天自己的到场，关注度确实是会比这些皇子要高上数倍。
    这么想着，又不禁回想起方才楚昭宁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句，心中一阵叹息。
    ……
    “今日多谢诸位到场为在下夫人庆生，魏某感激不尽，还是像请帖中说的，无论薄礼厚礼，魏某与夫人心领了，今日齐聚，诸位尽兴足矣，话不多说，先敬诸君一杯。”
    魏昀先招待着众人起了个头，很快便有舞者步入，一时间乐声四起，气氛甚是轻松。
    景年方才与众人一起举杯回敬魏昀时端起的是桌前摆的一杯酒，只微微抿了一口，刚放下便被欧延拿走了，她觉得有些好笑，却没说什么，顿了顿问：“听魏大人的意思，是有许多人送礼？”
    本来送礼这事，事出有因，在可接受范围内的，收下倒也没什么。
    谈及此，景年难免会往她与欧延的婚事公示出去以后，府里每日收到的无数贺礼上想。
    倒没看到欧延拒绝过什么。
    “皇后对此颇有忌讳，无论是何喜事，不收礼便成了多年来的传统。”
    欧延耐心向她解释。
    景年了然，也终于明白今日出发前询问欧延是否有准备什么贺礼时，他为何笑着只说不必。原还以为是因为与叶夫人交好，不甚讲究这些。
    她听着席间悦耳的配乐声，很快发现没多时魏昀便携着叶夫人一同下场一一向众人敬酒了。
    他们第一个去的，自然是今日身份最为尊贵的太子处。
    不过随着他们一起的，还有秦淮梓——
    景年不自觉被吸引了目光。
    就见那边楚清奕谦逊有礼地起身，自然地与魏昀夫妇交谈起来，言语和神色间，并未对秦淮梓表现出太多关注，而那秦淮梓，竟也是一言不发地垂眸立于他们身旁，没什么表情。
    直到叶夫人伸手揽过秦淮梓的肩膀，转头看向楚清奕，向他说着什么，楚清奕的神情这才有了些许变化，却明显是有些僵硬和生疏，眼见着秦淮梓终于抬起头，他竟是客气地抬手，低头对其作了一揖见礼。
    秦淮梓见他如此，也明显是一僵。
    ……
    “看出了些什么名堂？”
    耳边传来欧延的声音。
    景年立时回神，有些讷讷地回头，见他目光也寻着自己方才的方向在朝楚清奕那边看去，一时间有些纳闷，“我看着……殿下怎么与那秦姑娘……不甚熟悉的样子。”
    欧延唇角微勾，低头为她布菜，“确实不算太熟，这二人并未见过几次面。”
    景年想到卫清初说楚清奕常年在外打仗，好不容易回来，又碰上秦淮梓为母亲守孝三年，想来……还真是。
    “那他们的婚约……”
    “自然是要照旧的。”
    欧延知道她想问什么，淡淡应了。
    这时，正好邻桌前来敬酒，景年与欧延今日本就是焦点，少不了应酬，遂打起精神起身与欧延一同问候。
    这么觥筹交错着，景年余光瞟到那边魏昀夫妇似乎是想留秦淮梓与楚清奕坐在一处，他们继续下场向其他宾客敬酒，不想楚清奕似是犹豫了一下，不知又与他们说了些什么，下一幕便是他们四人一同举着酒杯向另一桌走去。
    外人看来，便是太子加入了他们三人，这其中的理由，难免会往太子是因与其有着婚约的秦姑娘身上想。
    ……
    “七哥！”
    又是一道清亮的女声打破了景年的走神。
    竟是十五公主楚昭宁不知何时趁其六哥昭王不注意，往他们这边过了来。
    昭王楚清昱知道楚昭宁一见到欧延便是个叫人不省心的，特意方才在席间落座时拉着自己这位亲妹妹与妻子一起坐的离欧延他们那桌远了些，但吃席间，一边与宾客交谈，难免没法时时刻刻都盯着她。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楚昭宁便已到了欧延跟前。
    欧延看到她，神色淡淡，只如常地起身恭敬行礼。
    他每次见到楚昭宁时都是这般恭敬而疏离的态度，其实以欧延的身份，是完全不必的，更何况他名义上还是楚昭宁的兄长。
    “七哥，我早先便听舅母说你今日会过来，舅母下午特意安排了蹴鞠赛呢，我们到时一起去看吧！”
    楚昭宁对欧延一直都是极崇拜的，此时虽是对景年的存在万般不喜，却还是一脸期待道。
    “昭宁，这是你未来的七嫂，见到长辈还是要问候的。”
    欧延难得有耐心好好与她说话，却是微蹙了眉道。
    楚昭宁脸色一变，目光飞快向景年那边看了眼，嘴唇翕动几下，面上逐渐现出倔强的不忿，却碍于欧延在场未能发作出来，没一会儿竟是忍的双眼都渐渐有些发红，终究是一声不吭地恨恨转头离开。
    她身边跟着的贴身侍女见状也是一阵错愕，有些惊慌地朝欧延与景年行了礼，匆匆追上去。
    楚昭宁跑走没几步，就迎面撞上了担心她会在欧延这边闯祸的昭王楚清昱，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只下意识将人拦住，楚昭宁却是一把将他推开，直接快步跑出了厅内。
    楚清昱身后的卫清初很快反应过来，用眼神向丈夫无声地示意，随即默默跟着走了出去。
    景年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出，一时间着实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围一些坐的近的宾客已若有若无地将目光向他们这边打量过来。
    “没事。”
    欧延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牵着景年坐下。
    “公主这般……也不是办法。”
    景年有些头疼。
    “何必在意她一个小姑娘的看法？心性未成，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你放心，她有她六哥看着，不会走什么歪路。”
    欧延只让她宽心，目光随即转向与妻子交换过眼神后便随即慢慢走过来的楚清昱身上。
    “阿延，昭宁没说什么放肆的话吧？”
    楚清昱对景年颔首问候，又默默蹙了眉。
    “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无须在意。”欧延摆手。
    “我听清初说，方才在别院，她当着众人的面冲撞了弟妹几句……还望弟妹莫要将那些话放在心上，本王回去后，一定好好管教她。”
    楚清昱却明显是早抱了要前来向景年道歉的心思，此话一出，景年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