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五亿年

    兽王一语不发，冷冷看着陈旭。
    陈旭大叫一声，疯狂跑到面前，张开双臂扑去……
    扑了个空，兽王根本不在。
    或者说是一种神奇的空间术，陈旭以为它在的地方，依然什么也没有，它站在陈旭面前，依然冷冷注视着他。
    “黑子！黑子！”陈旭激动大叫，“是我啊！我是陈旭，你不认得了吗？”
    但是无论他怎样叫，兽王还是不发一言。
    陈旭不禁颓然，往地上一坐，取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他叹息道：“黑子，如今你实力高强，看不上我了，可我还记得，当年我们在苡泰秘境是什么样的，那种苦头，只有吃过的人才会知道……”
    兽王冷哼一声，突然开口道：“你也知道你实力差？”
    陈旭看它一眼，苦笑道：“我们分开至今只有三四十年，我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门外汉，练到如今的天无境圆满，已经很不错了。”
    兽王愕然半晌，哈哈大笑：“笑话！三四十年？分开至今已有四万年，你知道吗？”
    “四万年？”陈旭大惊道，“不可能啊！你我在苡泰秘境分开，然后我到了承天星，再到今天，不是只有三四十年吗？”
    随即他恍然大悟，道：“我在承天星一年，苡泰秘境就过了千年，三四十年等于四万年，你是不是最近才走出来？”
    兽王冷冷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过了四万年，你的实力怎么只有这点？”
    陈旭道：“你过了四万年，我最多只过了四十年，所以……”
    “不必多说！”兽王截然道，“你在这里练功，不练到天恒境不可以出去！”
    陈旭愣了半晌，嘿嘿直笑：“黑子，你这是在督促我修炼，对吗？”
    兽王把头转开，不再理他。
    陈旭道：“我在外面有个朋友，麻烦你派人告诉她，让她多等我些日子。”
    兽王道：“寒月那个小姑娘，当年我传她天恒境修炼方法，如今也已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你放心，自会有人接她过来。”
    陈旭心满意足地道：“很好，那我开始练了。不过我未必会练天恒境。”
    兽王道：“哦？难道你准备练天极境？”
    “不，”陈旭道，“我只走自己的道路。”
    兽王道：“你做好准备，创出一种功法是很难的，当年我为了创出天恒境，耗费了足足一百万年。”
    陈旭讶道：“是在我们认识之前还是之后？”
    兽王道：“通过时空大法，百万年等于凝固，这也是你我在苡泰秘境常用的手法。”
    陈旭笑道：“你我在苡泰秘境，你终于承认你是黑子了。”
    兽王冷哼一声，住嘴不语。
    陈旭坐起，身躯一凝，就此不动。
    就像点了他的脑子，被兽王一说，陈旭立即就回忆起所有功法，会了时空大法。
    他的身体不动，但真实的自己已飞往无尽的时空彼端，参悟其中的大道。
    千年转瞬……
    时间过了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
    但现世的陈旭，也就是兽王面前的陈旭，只过了一眨眼。
    因为陈旭凝固在那个时空，任凭时间流逝，他自巍然不动。
    就像当年在苡泰秘境，他踩着时间线奔跑，等于固定在某个时空，结果别人总是飞速老死，他却安然无恙。
    五亿年过去，活下来的只有他和黑子，当初那些蛮兽伙伴都老死了。
    陈旭细细咀嚼着五亿年岁月，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
    事实上，他遗忘了很多很多……
    他暂时不去细想遗忘的内容，通过流逝的时间，他找到了一份意志。
    这意志来源于内心，是什么驱使他勇敢地奔跑，跑了足足五亿年。
    当他感到疲惫的时候，当他感到厌倦的时候，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是什么让他坚持下来？
    难道仅仅是依光一句话？仅仅是希冀中的尽头有宝？
    不，是希望。
    他凭着一缕希望，苦苦坚持了五亿年。
    人类是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希望的，哪怕是蛮兽，比人类强大百万倍，也都在岁月的摧残中老去、死亡。
    他和黑子，一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动力。
    当他跳出“时空”这个圈子，成为一个旁观者，而不是参与者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眼光无比清晰，甚至可以看见身后亦步亦趋的时间线。
    时间线对他无效。
    哪怕无数次险些被时间线吞没，他总是能抢先一步，跑在时间线之前，五亿年中一次也没有被时间线赶上。
    他迈开步子，一步跨出，眼前的世界顿时大变。
    他已突破天无境。
    到达一种什么境界？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可以确定，这不是天恒境、或者天极境。
    前方是一片宇宙，恒星、行星、流星组成巨大的星云，一派祥和，步步生莲。
    他对准一颗星球挥掌轻拍，“轰隆”声中，那颗星球化为灰烬。
    他遥遥堆聚，把毁坏的星体碎片重新凝聚，然后重新变回一颗星。
    这在以前的他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而现在不费吹灰之力。
    他看着一颗恒星，立即能计算出它的运行规律，然后一眨眼，这颗恒星便成为他体内宇宙的一员。
    接着一眨眼，这颗星又回到面前，依然在前方发光。
    斗转星移，日月瞬移，对现在的他来说，谈笑事耳。
    以前的陈旭，仿佛只会毁灭。
    现在的陈旭，更多的是创造。
    或者毁灭后重生。
    陈旭气海宇宙内，也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空气中灵气的含量成倍增长，每颗星球更为坚固，天宇似乎化身为陈旭，所有人心中的祈愿他都能听见，他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主人。
    朱颜微笑道：“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墨夜叹息道：“我既希望你早日到达，又希望你不要到达。”
    朱颜道：“交给依光吧，她早已等着这一刻。”
    墨夜道：“我们好像有点多余。”
    朱颜道：“不，能见证这一刻，我们已经够幸福了。”
    墨夜道：“是啊……”
    此时此刻，陈旭一声清啸，纵身跃起，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老子成功了，开创出全新的境界，古往今来独一无二！”
    兽王出现在他眼前，道：“恭喜你。不过这不是开创，而是回归老路。”
    陈旭讶道：“老路？我明明创出了全新境界，怎么会是回归老路？”
    兽王道：“你的记忆……唉，太久太久了，加上你存心遗忘，很多东西都忘了。”
    陈旭道：“怎么忘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你给说说。”
    兽王摇头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就不说了。我是暗，小名黑子，至今为止只有你一人这么叫我……”
    没等它说完，陈旭已一头扑过去，死死抱住它的头，大叫道：“黑子，我们又见面了，我好高兴啊，哈哈哈！”
    这次黑子没有拒绝，凑近头，和他亲昵了一阵。
    两个生命，毕竟都是五亿年前过来的，世上再没有比他们更命长的了。
    真的吗？
    陈旭像苡泰秘境那样，躺在黑子背上，悠悠然点一根烟，刚抽一口便惊呼道：“我靠！这里怎么变成这样？”
    只见原来的漩涡已消失，两者所处的地方，竟是外界。
    黑子道：“你不知道你领悟的新境界有多可怕，一吸一放之间，就把我的时空秘境化为乌有。”
    陈旭既有惊讶又有得意，忍不住大笑：“真的吗？哈哈哈！我有这么厉害？”
    黑子道：“不过这种境界只能你一人独有，别人是学不会的，除非他有和你一样的经历。”
    陈旭道：“我老婆也学不会？”
    黑子道：“哪个老婆？”
    陈旭道：“就是和我们一起在苡泰秘境里奔跑的两个女人，她们和我经历相同。”
    黑子道：“不，完全不同，她们在另一时空，也根本没有奔跑五亿年，最多几万年而已，所以她们也学不会。”
    陈旭皱起眉头，琢磨着怎样让墨夜和朱颜进行突破。
    黑子道：“你把新境界叫做什么？”
    陈旭道：“我也没想好，你有合适的名词吗？”
    黑子道：“叫‘渐永境’吧。”
    陈旭道：“为什么叫这个？”
    黑子道：“因为最终，你将会和女神一样达到‘永境’，现在还差些火候，就叫‘渐永’，最合适不过。”
    陈旭笑道：“虽然名字不咋样，也挺合适，就叫这个。”
    黑子道：“你注意，你的境界没有高阶低阶之分，只有‘永’和‘渐永’之分，也就是说，只要你不能达到永境，就永远只能在渐永境，也永远看不到女神。”
    陈旭道：“依光就那么难见一面？”
    黑子道：“她早已跳出这个宇宙，无非想见你，所以留在看得见的地方，所以你若想见她，就必须达到永境。”
    陈旭挥挥手，道：“这还远，先不说了。对了，黑子，你怎么有那么多老婆？”
    黑子傲然道：“这叫雄风，学着点。”
    陈旭笑道：“我来前见了你一堆老婆，什么娑啊、鎏啊，还有一大群叫不出名的，它们和我们当年在苡泰秘境带的蛮兽很像，是不是它们的后代？”
    黑子道：“是的。不过娑不是我老婆，她是我女儿，修至天恒境中期，是我所有儿女中最出色的。”
    陈旭道：“难怪，它和你有点像，只是毛色不同，原来是女儿。黑子，把它交给我好不好？我带它大杀四方，让上界流传它的美名。”
    黑子道：“只要它喜欢就行，我无所谓。”
    陈旭立即开始动心思，琢磨着怎生把娑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