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负轮回剑

第634章 莫非想见何太监

    陈静眉头一皱,急切道:“杜大壮,趁夜放鸭子都已经够怪事的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奇怪的事?”
    杜大壮索性一跃,先跳回水渠边上,拾起一根木棍子,在竹筐上左拍拍、右拍拍,先无视了陈静,之后与十数只鸭子道:“来哦,来哦,来哦,快来哦、来哦,……”
    竹筐里的十数只鸭子在水渠里左边一晃、右边一戳,之后抬头一声声高歌,就真似在大白天。
    嘎嘎,嘎嘎,嘎嘎,……
    陈静一时无言,陈旭嫦忍不住轻笑道:“得,依我看来。黑白无常还非你莫属了。白天可以当黑夜、黑夜可以当白天,黑夜与白天都在你手里,这是太极无常之势啊!”
    杜大壮瞥了一眼陈旭嫦,极其不乐意道:“这一位女侠,夜里看你长得也还貌美如花,怎么就如此眼瞎?这明明就是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你懂不懂?官府逼得畜生都要反过来过日子!谁叫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也姓张!该张家人红口白牙,也该张家人歪!”
    “哼,太极!什么太极?杨方圆常念叨的:相煎何太急?何太急我倒不知道是谁,要说何太监,建康台城宫里可能有这样一个人。”
    “想见何太监,我才不想见。纯依香儿女侠,既然你又来到孟婆郡了,可得为孟婆郡乡民杀一杀张家人的锐气。杨方圆莫非想见何太监?想当太监那是万万不能的!”
    “我这一辈子,要没有杨方圆,早就穷死了。就是用我这一条命,换杨方圆的一条命,我也换!”
    “……”
    陈旭嫦本想反驳杜大壮,但是先有一句“貌美如花”,后来说成“眼瞎”却淡了八分怒火,一切想骂出的话,也都卡在脖子里蹦出不来。
    这人呐,只要把好听的都说在最前面,即使后面说的难听一点,入耳之后也就没有那么难听了。
    况且,杜大壮又把话茬子扔给了陈静,突然觉得杜大壮一直维护的这一个杨方圆也非等闲之辈。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陈旭嫦这样细细的想来,对杜大壮又生出了三分敬佩之意。
    毕竟,能把鸭子调教成白天睡觉,晚上再出来觅食,从古至今,应该无人能出杜大壮其右。
    陈旭嫦扭头轻笑道:“静静,你方才说的完全没有错。如此看来,在万家灯火的时候,那一些道貌岸然的牛鬼蛇神,确实更易显形。”
    陈静缓缓点头之后,急切追问道:“杜大壮,方才的话,还没应承在下呢?孟婆郡还有多少怪事?”
    杜大壮一边轻拍竹筐子,一边冷冷又道:“从来怪事年年有,只是今年特别多。沿九尺驿道往郡城方向,你独自走一遭就知道了!”
    陈静也不强求,毕竟从别人口中说出的事,大多数都夹杂着私人善恶之别,唯一只有用心去看这一个世界、用心去听这一个世界。
    陈静见势,打趣道:“今番重归于孟婆郡,你先不许声张!要是像上一次被迫离开了孟婆郡,从今以后你晚上也放不成鸭子咯!”
    杜大壮忍了几次,最后才挤出一句话道:“要以后养不了鸭子,即使去死,也不会进宫去见何太监!”
    陈静越女剑一收一旋之间,镇定道:“好,好,好!不见何太监,永远也不会进宫去见何太监!”
    杜大壮一时不再理会陈静,径直又在竹筐子上左拍拍、右拍拍,之后轻声又道:“来哦,来哦,来哦;来哦来哦,来哦来哦,……”
    十数只鸭子,又争相在水渠里觅食之际,一边展翅高歌: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陈静策马在前,领着陈旭嫦从小道转回九尺驿道,透过九尺驿道上泛出的天光,信马由缰而去。
    果然,走了好一会儿路程,就看见许许多多饥饿的流民,都蹲守在九尺驿道的两旁,一双双泛着天光的眼珠子,就似身入狼群。
    咴儿、咴儿、咴儿,……
    两骑高头大白马骤起一阵撕裂之声,又惊得更多的流民上前。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斜地里又闪出几个汉子,有捉腰刀的、有捉弯刀的;有短打小衣的、有兽皮疙瘩的,一个个看似五大三粗的样子,少几分精气神。
    看来,只要人饿了、人穷了,无论孟婆江南、江北之地的人,都是一个样子:穷凶极恶。
    根其因,只是穷与饿!
    陈旭嫦玄色斗篷一旋,冷冷又轻笑道:“你们是不是活腻了!胆敢阻挡越女剑,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几个汉子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之后其中一个道:“呸,人都活不起了,死又何怕!杀,……”
    紧接着,刀锋一正,向陈静与陈旭嫦横眉怒目之间,杀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陈旭嫦右手极速一扬,反手拔出一把越女剑,顺势一式荡剑剑气,厉声又道:“要是不怕死的,就攻杀上来呀?”
    这几个汉子先愣住了一会儿,之后互视了一眼,厉声又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咱们不就是为了一口饱食,怎么就那么难呢!”
    言毕,几个汉子再一次斜拖着冰凉的刀光再一次攻杀上前。
    陈旭嫦越女剑再一式荡剑剑气而起,厉声大骂道:“你们这一些鸟人,再敢上前一步,一剑封喉!”
    紧接着,陈旭嫦又使出无上快剑的招式,一个眨眼之后,在攻杀上前的几个汉子跟前三步之处,各自落下了一式点剑剑气!
    嘭嘭、嘭嘭、嘭嘭,……
    几个汉子脸色铁青,兵器“哐当”掷地、双腿“扑通”跪地,齐声疾呼道:“相煎何太急/想见何太监,都是习武之人,给一口吃的吧!”
    陈旭嫦闻言,越女剑一收一旋之间,扭头一嗔一怒道:“静静,你看这一些鸟人,居然都把本谷主当成何太监了!哎,哎,哎,……”
    陈静策马上前一步,缓缓透过面纱斗笠,急切道:“给你们一口吃的,那也行。不过,给你们吃的之前,得先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几个汉子急促抬头之间,争相疾呼道:“问吧,问吧,问吧,……”
    陈静环视了九尺驿道两边的流民,急切又道:“大家都说一说,都来自何地,为何来孟婆郡的吧!”
    几个汉子抬头之间,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径直说开了。
    “我来自秦国,秦国喜黑,我不喜黑,被人当成异族。听说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也姓张,才来孟婆郡试一试。可是,张家人不喜黑,可这张家的人心比秦国还黑,……”
    “我来自燕国,燕国内斗早晚要亡国。与其当亡国奴,还不如就先流落异国他乡,眼不见为净!……”
    “我来自魏国,我不是‘黄金八部’的人,一辈子做牛做马,也出不了头。想不到,玉皇大帝姓张、老天爷姓张的地方,还真不如做牛做马!玉皇大帝与老天爷的玩笑,实在开大了!就欺负我读书少!……”
    “我来自凉国,凉国人穷,想来孟婆江南之地发一笔横财。听说孟婆江南富庶,遍地都是黄金!姥姥的,我信它这一个鬼!活成这样,没脸再回凉国去丢人现眼了,……”
    “……”
    陈静极速打断话茬子,缓缓透过面纱斗笠之间,急切又道:“难道就没有孟婆江南之地的晋国人吗?”
    话音刚落,人声骤起如潮。
    “我是晋国的,来自东山郡郡城里,先前为司马让害了家小,流落到了孟婆郡,已无家可归了!”
    “我来自南山郡,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杜家人。不与南山郡夏侯玄德同流合污,又不与孟婆郡张家人同流合污,就是我这下场!”
    “我就是孟婆郡的,张家人抢了我的粮、占了我的地、捉了我的妻女,张家人真是禽兽不如,……”
    陈静急忙止住一众人等,镇定又道:“张家人那么多粮食,为何不去打劫张家人的粮食?如此拦路抢劫,无非只是以强欺弱!去打劫张家人的粮食,这叫劫富济贫!”
    话音刚落,再次骤起人声如潮。
    “打劫张家人?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张家人有五斗米道,更有太守府军士,还有皂衣差役,眼下更有杜家爪牙,这不是去找死么!”
    “是啊,咱们都是习武之人,以卵击石实在是不划算。这才不得不拣软柿子捏一捏!只要给钱,就是给一个铜钱,咱们都放生!”
    “说多了都是泪,活着不易,就给咱们一口吃的吧!咱们都有几天没进一粒米了。白天还要被张家人驱赶,这才不得不入夜打劫!”
    “……”
    陈静抬望眼之间,看这一群人确实也不太多,无非几百人。
    突然想起曾经在飘然亭一家人的约定,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陈静思索已定,镇定道:“要吃的,在下确实给不了这么多!不过有一个地方,可做安身之地,不知,都愿意不愿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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