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阳,风雨阁。
这些日子商徵羽不要说过得太痛快,娇妻在侧,每日除了练功之外就是陪着一双女儿在那玩耍,多了朵朵和伊伊,整个福祥院乃至整个风雨阁都顿时多了一股生气,虽然前方的战局变化每日都让花飞雨十分头疼,但只要见到朵朵和伊伊花飞雨总会脑中为之一清,就像是饮下了一杯清泉,所有烦恼尽皆消散。
不过今日之事有些重大,花飞雨不得不叫上商徵羽,与自己走一趟琅孚。
“花飞雨(商徵羽),见过王殿下,侯爷,公孙先生。”
王王府内,花飞雨对着三人拜下,随即花飞雨便从袖中抽出早已整理好的情报呈上卫瑾面前。原本郑屏翳还想与花飞雨说些什么,结果花飞雨却丝毫都没有搭理的意思,将郑屏翳想说的话全然说不出口。
花飞雨面色严肃:“近期飞雨整理情报,发现涿州,梁州以及吉州的大魏军调度频繁,而且大批的粮草正从后饭押送到前线,以飞雨所见这恐怕是丁不用要有所动作,故而专程起来告知。”
“飞雨你有心了。”公孙奇从卫瑾手中接过情报细细研读一遍,皱眉道:“老夫猜测应当是万州东方家与我们的结盟,导致丁不用想集齐吉州、涿州、梁州、万州四州之力封锁我云州的计划失败,让他不得不提前展开动作与我们交战,如果我所料不差,此战他会倾力而为,意图在今年秋收之前敲定天下大势!”
“秋收之前!那不说战事已迫在眉睫了!”郑屏翳不仅并未沮丧,反而面露笑意,双眸闪动的坚毅的神采,显然心性十足:“就让他来,且看他们那群乌合之众如何敢当我十万云州雄师!”
“屏翳,不可大意啊。”卫瑾目光凝重,他再次研读了一番情报,蹙眉道:“这丁不用果然是国之栋梁,有大将之材,他让三州齐齐举兵包围我云州,这是逼我云州分兵,且我们也不知他主攻之地究竟在何处,这样下去可就要让他占得先机了。”
花飞雨点头,显然是统一卫瑾的看法,她垂首斟酌道:“虽然我们与东方家已经成功结盟,万州方面暂且无需担心,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丁不用绝对不会做事看着我们与东方家完成结盟,但飞雨思来想去,却始终不知他会如何下手,老师,你看呢。”
公孙奇皱眉不语,如今三州封锁,风雨阁的情报来源也因此被极大的限制住了,虽然各地暗桩处的各个消息依旧按时传到花飞雨手中,但还是不能让公孙奇和花飞雨做出切实的判断。
今的公孙奇,只能推断。
见公孙奇闭目沉思,场中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这也算是几人这段时日形成的默契了。
也就约莫一炷香而已,公孙奇突然眼帘乍开,沉吟道:“当今能掣肘东方家的却是不多,但却并非没有,你们想想,如今的东方家可是在和东溟国开战呢。”
“老师您的意思是卫会和东溟国合作让其牵制东方家!这不太可能吧!”郑屏翳先是点点头,随后又赶忙摇头:“东溟国和虍虏人一样,都是窥视我中原大地的贼匪,狼子野心,卫就算再怎么不择手段,也绝不敢做此等事,否则定要背上千古骂名,他绝不敢如此做!”
“未必啊……”公孙奇叹道。
话音刚落,一个信令官就快步跑进议事大殿,手中还捧着一个白色的信鸽,显然是刚刚从某处收到的飞鸽传书。
卫瑾上前抽出绑在信鸽腿上的书信,只扫了一眼便满脸惊异的望向公孙奇。
公孙奇眉角微挑起一丝:“莫不是让老夫说中了?”
三人以此查看情报,果然是万州发来的!
东方家告知卫瑾,东溟国在万州沿海区域的攻势突然猛烈的许多,东方家不得不在此抽调人手前去布放。战事胶着,东方家已不能像之前商议的那样派出军力支援云州,但还可保证万州和云州之间的通路不断,但这也是东方家如今能做到的极限了。
虽然这里面没说此事和卫有什么关系,但与东溟国的战事变化时机太过巧妙,不得不引人深思。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卫瑾当即做出判断,他转向公孙奇,眼眸中涌现出一种对于胜利的强烈渴望:“老师,学生觉得此时我们应当主动出击,既然皇兄尚未对我们开战,那我们就主动求战,派兵进入万州驰援东方家,这样或许还能打皇兄一个措手不及!”
郑屏翳和花飞雨都是眼中一亮,公孙奇哈哈笑道:“殿下和老夫想到一块去了,只要丁不用一天未与我们开战,这里面就会存在一个时间差,事情尚大有可为。屏翳,你即刻就近点兵三万,并准备相应的粮草军械,让他们在云、万两州交界出驻扎。飞雨,劳烦你派人走一趟东方堡,将我们的意思告知东方家。”
“就算东方家不愿让我们进入万州,我们也可支援大量军械,以助他们快速平定万州沿海。”
“好,学生这就去办。”花飞雨也不含糊,直接对卫瑾一拜转身离去,从始至终连眼都未与郑屏翳对上一次,郑屏翳眼中复
杂,但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花飞雨刚走到王府后院,迎面正好撞见了前来探望郑屏翳的安王父女,他们正同商徵羽聊的热火朝天,但寿安与花飞雨这么一对眼,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说起来寿安还比花飞雨小上半岁,两人也是少时的玩伴,只因为一个郑屏翳而就此形同陌路,如今这一眼却已过了二十年。
若是以往的寿安,说不定会冲上去直接狠狠地给花飞雨一记耳光,这是他多少年来心心念念想做的事,结果事到临头她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安王和商徵羽相视一笑,默契的退后两步并未言语。
“寿安,能见到你平安归来真是好。”花飞雨宛然一笑,那一双动人的眼眸中闪动着复杂的神采,有吃惊,有无奈,也夹杂着一丝黯然,但所有的一切不过眨眼既逝。
花飞雨早已不是过去的沈青霭,而寿安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寿安。
寿安几度想要开口,可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花飞雨悄然露出笑意,眼光流转间落到寿安身后的安王身上,微微一欠身道:“安王爷吉祥,能见到您和寿安郡主平安归来,真是令人欣喜。”
“本王也不知该唤你沈青霭还是花飞雨,呵呵,且还是叫花飞雨吧,你救了本王一家,此恩本王铭记在心。”安王慈祥的一笑,小时候安王府和沈府的关系本就不错,可是沧海桑田,非人力可左右。
“说那些做什么,都是花飞雨应该做的。”花飞雨摇摇头,丝毫未觉得此事与自己有关,她重新将目光落向寿安郡主,欠身道:“飞雨还有事,就不打搅安王和郡主殿下了,希望你们在琅孚一切安好,徵羽,我们走。”
花飞雨率先离开,商徵羽同安王父女打了个招呼便紧随在后,直到花飞雨的身影即将要消失在院墙拐角处时,一直凝望这花飞雨的寿安突然开口高声道:“青霭姐姐!我……”
花飞雨的脚下突然一顿,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让她眸底竟不自觉的涌上一抹酸楚,花飞雨并未回头,而但嘴角却漫起了一抹笑意:“世间再无沈青霭,寿安,你好生呆在郑屏翳身边,可不要再把他弄丢了。”
说完花飞雨头也不回的离去,只留下寿安在原地欲语难言。
当年凤冠未披身,金兰姐妹并仙尘。
如今春花相逢处,落洛不语一双人。
人间飞雨过,万花失颜色。
怎道这雨从天上来,却滴滴凉透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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