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个过热的世界,从一处荒凉迁徙至另一处荒凉,黑夜仿佛是一种燃料,在睡梦中寂静地燃烧,虚化出油画般浓烈的色彩。
他在梦里缄默地把那些色彩记下,眼神迷离地在白昼中睁开,开始追寻。
他总是在幻想,想象中忽然间抬起头,在晃眼的天空中,会看到升起、绽放的烟花,烟花冷去,变幻成浮世绘般的苍白。
正是领受着这样的指引,他来到了蒙着迷雾的海边,与一个手握着风筝引线的孩子在遥远的海堤上相遇,奔赴某个早在出生之前便已落下的约定。
海风呼呼地吹过锈蚀的铁丝网,块状的风被分割成丝,在空中兜转着,缱绻着,绕过一个又一个虚幻的光轮。
如海螺里的浪潮声一般,不知疲倦地回响着大海的呼唤,就是在这些光怪陆离的声音中,人的存在,于这一刹那之间,失去了所有的真实性。
灰色的海风拂过他的脸骨,泥床般的湿气沁入肺腑,渺小的细胞在马不停蹄地分裂着,变幻无数张越发空白的脸。
依附在人身上的概念随之开始剥离,分崩离析。
他继续往前走,如宿命般接过小孩手里的风筝,在风筝的拉扯下,逐步走入大海。
袭来的水浪具备着某种腐蚀性,在海水的冲刷下,他的身体,他的物件,他的灵魂被陆续地抽离、瓦解。
时间的海洋将他分化成一条又一条简练且细长的白丝,随后朝天空抛飞。
孩子仍然直直地站在海堤上凝视着他的背影,眺望着这个灰色的、庞大的世界。
大海是灰色的,天空是灰色,海堤是灰色的,杂乱堆砌在海堤附近的石头是灰色的,从远方不断涌来的风,是灰色的,就连那沙沙的声音,也是灰色的。
就像是有人在用一支随时可以擦掉重来的炭笔,在一张广阔的白纸上,俯身作画,一时沙沙地画着风,一时沙沙地画着海,一时沙沙地画着沉溺在这个世界的那些人。
留出白色的地方也有,在于海浪掀起后的水花,在于人分解后的丝线,在于那一只孤独地在天上飘摇的风筝。
孩子忽然开口,用灰色的声音跟海里的那个长大之后的家伙说再见,可海里的那个家伙没有停留,一直往前走,去向大海的深处,假装没有听到。
最后,久远的海风吹散了那些发音的字符,仿佛一只寂灭的扫把,细细地清扫,将其卷走,归拢于天上的迷雾。
再见的意思是什么?
是将来还会再见呢,还是以后再也不见,孩子没跟他说,他也懒得去追问那个孩子,因为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他来到的是时间之海,这里每一个轮转的漩涡都是代表着每一个生命的时间,其中有人的,有鸡的,有猫的,有狗的,有妖怪的,也有一些自诩为山上神仙的...
等等,包罗万千的时间。
但唯独就是没有植物的,没有任何一棵植物的时间。
仿佛植物的生命与人和动物和妖怪和神仙不同,有着某种本质上的区别。
等待一切的概念都被分离之后,海里的家伙就变成了一颗种子,被远处滔天的巨浪甩起,突破苍穹,如彗星般在遥远的天边悠悠陨落。
时间的风潮尾随其后,吹熄了生辰的烛火。
...
成亲那天,哥哥没有回来,小花拘谨地坐在燃起红烛的新房。
她十指紧扣,因为没有哥哥的陪伴,她多少显得紧张,内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像是有人住在里面打鼓。
鼓的声音脱离了五线谱,其中还会掺杂许多奇奇怪怪的人的演出。
有时候,会有个拿贝斯的家伙在那里游来荡去,嘴里叼着一支妖艳的红玫瑰,深情款款地浅唱低吟。
有时候,又会有个握着电鳗唱歌的人在那里迎着天空怒吼。
他的语音单调,但肢体却极其的复杂,时而扭来扭去,时而乱蹦乱跳。
就在他最为纵情高歌的时候,他的眼神,甚至会像一只忘记了该怎么保持愤怒的林中小鹿。
红色纱巾后,她的眼帘低垂,思念如潮涌,记忆回溯到哥哥离开家门的那一天,黄昏的残余像一条条被拉长的束带。
哥哥打开门,风一拥而入,那些束带随之飘动,上下起伏。
就像一条条着急回家的鱼儿那样,匆匆地挤了进来。
哥哥就站在鱼儿们游动的中央,背对着她,跟她说,回军队出个任务,过几天就回来了,应该要路过一些村庄,看看能不能给你捎点好吃的。
“小花就乖乖留在家里听话,不要乱跑,不要惹...爸妈生气。”
小花重重地点头,哥哥仿佛也背对她,轻轻地笑了笑。
然后,哥哥把门关了。
那些黄昏的束带蓦然间被黑暗的剪刀裁断,黑暗降临在那个小小的起居室里,仿佛罗帐过后的夜影那般的浓重。
妈妈说,哥哥回家一定还会走那个门,那我们就不要占用那个门了,我们把那个门留给哥哥,留给哥哥回家吧。
于是,那个门就一直没有打开过,直到今天,它仍旧哑口无言地矗立在那里,仿佛一位楼兰古城的老兵,无言地驻守在原地,等候着他的将军归来。
但大概...是不会回来的了。
很多人都是这样说的。
包括即将迎娶她的那个男人,他也是这样对她说的,“炎是个迷茫的人,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他自己去解答。”
“作为他的友人,兼上级,我唯一能做到,便只有让他远离这场是非。”
“不至于让战争影响到他,亦不至于让他影响到我们的战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自己会和这个男人成亲,她也不清楚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可以称得上的是‘爱’的东西。
但是,人们都说,他们郎才女貌,本就天生一对。
一个是未来的城主,注定要成就一番宏图伟业,一个则是九天仙女下凡,不被风尘所扰。
他们说,这样一对组合,可以说是称霸了文武,让天底下所有的爱恋都为之失色。
他们说,似乎只看到这样的人结合在一起,这世间才能算是合理的。
可小花却不知道什么是所谓‘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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