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绘画室。
30岁的中年教师让他们用水彩临摹莫奈的《日出·印象》。
为什么要学水彩?
也有人就此问题问过这位颇具实力的老师,答案是了解和理解颜色之间的渲染与交接。
上杉櫂比料理功底好不了多少的绘画功底,在此刻展现出来。
他在为自己面前的木浆纸拂上一层淡淡的水后,便全然不知应该从何下笔。
只能干等。
“櫂君不画吗?”见他神情踌躇,花丸花火凑过头来询问道,秀气的脸蛋带着点点红润。
“画不来水彩,素描倒还行。”
说到素描,上杉櫂看了一眼班里外号萝莉的川濑奈乃,上次的人物画模特就是她。
回身面向花丸花火可爱的小脸,他露出了莫名的笑:“花火还记不记得川濑同学上次的动作?”
“动作?”
花丸花火明亮的缤紫色眼眸眨了眨,小声吐字说:“在椅子上...抱腿坐?”
她还记得川濑奈乃那时恶狠狠向男生瞪眼的表情。
虽然只会招来更多的轻笑声。
“对。”上杉櫂说。
“櫂君...问那个做什么?”
上杉櫂面带微笑,向她靠近了些,在她的耳畔悄悄地说:“我只是觉得花火蜷缩着,抱腿歪头坐在凳子上的样子会非常可爱,回家的时候能不能坐给我看看?”
轻轻的话语带有暖暖的热气,红透了的耳根都是痒痒蜜蜜的。
花丸花火羞红着脸缩回脑袋。
她发现他最近很喜欢说些“可爱”、“喜欢”、“漂亮”之类的话。
每次他说完,自己都得好一阵才能抑制下小鹿乱撞的心。
坐在她身旁的绫香莉映不免叹了口气,现在她每天都能看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待在他们身边闻的全是恋爱的酸臭味。
算了,还是继续画自己画吧。
绫香莉映放弃了思考,对两人的动作充耳不闻。
木浆纸上的水印已经消退,上杉櫂打断了重振旗鼓恢复心境准备画画的花丸花火。
“花火。”
花丸花火调好色的画笔停在半空,转头看向他。
“你不是说还没见过我射箭的样子,今天下午要不要来看看?”
“可以吗?”
“你有空的话,完全可以。”
“可是,这样会不会打扰到櫂君训练?”花丸花火有些担心。
上杉櫂露出了只对她露出的微笑:“我倒是希望花火来打扰我训练。”
花丸花火稍稍埋头,放下画笔的手小心撩动秀发,淡粉的樱唇微微张开:“只要櫂君答应,花火一定会去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
“嗯......”
“那好。”
上杉櫂回过身,再为面前的木棉纸刷上一层水,然后注视着它,眉头逐渐向中靠拢。
“花火。”
花丸花火准备画画的动作又被打断了,但她没有生气,依旧是那弱气的声线询问道:“櫂君?”
上杉櫂指了指身前的画,对她说:“能不能,教教我画水彩画?”
“好呀。”她很快答应了。
——————
东京什么鸟最多?
以上杉櫂从小的见闻来看,那大概就是乌鸦了。
下午刚下课,一大群乌鸦从教学大楼的方向飞来,越过了下方神越高中宽大的操场。
此时天色未暗,铺展在碧蓝天空的阳光是透明的,古老榕树的青翠绿叶摇摆着下方的树影。
上杉櫂抱着弓袋,静心感受树荫下的清风拂面。
微微撩动的发丝,帅气的脸庞,惹得众多路过的高中女生们纷纷向他投去目光。
最近的下午,他总是会在操场上走过,因此不少女生打探到了他的消息
“喂喂,快看快看,是上杉学长。”
“欸,你别拉我衣服啊。”
“学长一直哪里干什么,等人吗?不会!不会是等女朋友吧!?”
“安心安心~真依酱不是说过,上杉学长到现在都没交过女朋友嘛。”
“真的?”
“真的,你别忘了真依也是弓道部的。”
“那...现在站在学长面前是谁?”
她指了指刚刚从教学大楼走出来的女孩子。
“......”
“不知道,应该是普通同学吧。”
“我觉得不像,学长刚才似乎还对她笑了一下。”
“笑了一下?我们偷偷看过学长那么多次,你见学长笑过吗?”
“没有。”回答的很果断。
“所以说!那一定是你的错觉!真依也说学长他是一定不会笑的。”
“我觉得不像是错觉啊......”
“一定是!”
上杉櫂自是听不到远处两人的谈话,听到了也会当做耳旁风一掠而过。
花丸花火站在他的身旁,双手提着裙摆前的单肩包,仰头望向他的侧颜:“可以走了,櫂君。”
上杉櫂回过头,问:“说起来,今天绘画部没有部活吗?”
“有的。”
“不要紧吧?”他知道她为了勉励自己,每天都会给自己布置一幅画的任务。
“没事的,花火晚上会努力把今天的目标补上。”
“那能不能给我画一幅画?”
花丸花火小脸上似乎满是期待:“櫂君想要什么内容的?”
“你。”上杉櫂对她说。
“花火?”
花丸花火看向他的眼眸中,流转着疑惑。
和黑色水手服的少女并肩走在操场旁的小道上,望向正前方行走的同学,上杉櫂继续说道:“花火送给过我很多张画对吧?”
“嗯。”花丸花火点点头。
“风景画、静物画、花鸟画、我的肖像画都有过,但其实我一直很想让花火画一下自己。”上杉櫂说。
“花火画花火吗?”
“对。”
上杉櫂答应她一声,然后继续说:“你的笑容很好看,很温暖,所以我想看一眼在你画的自己。”
“自己......”
花丸花火低着头,默默注视自己胸前的红色领巾,“花火...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没用...只能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她从小,就有一种莫名的自卑心理。
“不要这么说,”上杉櫂将弓袋换个方向,伸出手来握住她的小手,“无论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是花火做的,那怕是点点滴滴我都会记得。”
他对她托起了她的小手。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存在,喜欢你小手的柔软,喜欢你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灿烂笑容。”
花丸花火重新抬起头来,迎着他的笑容,小声咬字道:“櫂君...是一直喜欢花火的吗?”
“你是想问从前跟在我身后的小花火?”
“嗯。”
“虽说小花火的确笨笨的,也很爱哭,但讨厌她是虚无缥缈的。”
“不是这个时候,”花丸花火摇摇头,柔和的短发微微曳动,“是一直。”
“一直?”上杉櫂没有思考,“的确一直喜欢她。”
得到了答案,少女露出了笑:“谢谢櫂君。”
上杉櫂回想到十几天前在地科教室她对自己说的话:“那花火之前说的一直都喜欢櫂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意想不到的是,花丸花火摇摇头,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花火...不能和櫂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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