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骷髅旗

    数海里外，一艘大型海船正在二点钟方向。看航向，将会在前方几海里处相会。
    德普船长一脸严肃的抬着望远镜。观察着对方船只。大船，确实是大船。高高的桅杆、横向的大大的风帆。看船帆，应该是个三桅的大船。
    大船就意味着大买卖。同时也意味着危险。这种体量的船只，就算不是军舰，堆上几条火炮，也是一块硬骨头。当然作为大型的海盗船，复仇号有信心吃下一条武装商船级别的骨头。问题，问题是航线。
    大海不是国道，开上去就可以随便开，也不是越野车，差不多的路就敢往上开。是，四面八方都是路，向哪里开都可以，只要从起点出发，直到到达终点，不管是直线还是线段弧线，就算绕地球一周都可以。但是，敢这样玩的，最后没回来几个！
    风浪、礁石、鲸鱼、鲨鱼、风暴，凉在大海上的方式多种多样。甚至有些海域进去就没有人出来过！所以，安全的，经常性的航路被称作航线。尤其是贸易航线，更是每个海盗所期望掌握的安全打猎的猎场。
    但现在这个位置很尴尬。复仇号走的不是正常的航线从旧大陆到新大陆。是被逼的。出发点、时间、风向都不是最佳。走的可以说是一条新路线。周围并没有多少现成的忙碌的航线，相应的，碰到船只的机会很少。
    德普更担心，对面不是一群吃草的羊，而是饥饿狼！
    对方这航线根本就不太像是跑商的，反而像巡视自己领地的饿狼。
    天然就带着一股侵略性！
    忧心忡忡的放下手中的望远镜，
    甲板上的情况却让德普一愣。
    一个个的水手聚集到了甲板上，手里腰里胸口上，挂着一件件的武器，炮手聚在一起、水手聚在一起，或擦拭武器，或装填弹药，炮手们的手已经准备去摘炮衣了。他们，已经从终日劳作的水手，变成了嗜血的海盗。
    所有人都看着站在船尾的船长。等待着他的命令。
    德普笑了，是啊，他们可能是狼，可自己也不是绵羊啊。这些被平淡的航海日子折磨的海盗，需要鲜血和硝烟！
    “先生们，一伙海盗盯上了我们！”
    “……”一阵沉默，然后所有人都笑了。
    “哈哈哈！”
    “geigeigei！”
    “桀桀桀桀！”
    “为了欢迎海盗。大家把刀子抽出来、子弹上膛！”
    “耶！”
    “炮长！”
    “是，船长！”
    “甲板炮装填葡萄弹！链弹！目标对方桅杆！把臼炮也推出来！瞄准对面甲板砸！不要着急炮战，就让给他们好了，只要接舷战打一波狠得就好了！”
    “是！船长！”
    “水手长！”
    “是！船长！”
    “找两个人准备绳索！”
    “要跳帮、夺船吗？”
    “只是准备，看情况。水手布置在船尾楼、船首。火枪三段射准备。如果对方敢跳帮，就把他们消灭在甲板上！”
    “遵从您的意志！”
    “三副！”
    “老大！”
    “你带一组人做准备，哪里情况不行，你就顶上去！”
    “是！”
    “接下来，就看你们是谁、怎么做了！”
    安排完布置，德普直直的看着远处的敌船。
    刘明此刻仿佛是小透明。没有任务。
    船长是舍不得自己的厨子和半个大夫顶到第一线送死，下面的人是不知道怎么安排这个非官非兵的存在。
    刘明自己倒是可以直接躲到船底舱去。没人说什么，甚至战斗结束后，救人的时候，大家都会投以尊敬的目光。
    但是刘明不敢。如果复仇号被击沉了，在哪里都是个死。在底仓直接灌满水，死的跟泰坦尼克杰克似的。算是稍稍的幽闭恐惧症吧。刘明更想抓住自己的一线生机。
    站到了德普的身后，刘明开始忙碌起来，腰带上别的一排小袋子，刘明全部打开，里面是一个个的装满了子弹和火药的弹巢。稍稍检查了下，刘明从最后位置抽出一个满的装到了自己的左轮上。稍稍试了试可以快速插拔不会挂住，刘明就静静的站在了德普的身后。看着海面。
    看了眼身后静静站立的刘明和他胸口的枪、腰间的一个个圆桶。德普意外的有些安心。让他下去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很庆幸，自己得到了这个有些天真的家伙的友谊。
    “满帆！左满舵！”随着德普的声音，桅杆上的海盗们立刻开始操作起来。船只开始转向。两只船的距离暂时拉开了些。
    但也仅仅是暂时。复仇号船只的载荷并不少，对方速度很快，基本可以确认是半载甚至是空载。
    “半帆，左舵15！”
    复仇号就像垂死挣扎的蚂蚱，正疯狂扭动身子，躲避即将到来的黄雀的啄咬。
    德普看了看风向，再次看向又近了一些的敌船。心中估算着对方的熟练程度。
    几次变向。两艘船已经接近了很多，对方船只上的情形在望远镜中已经是清晰可见。可以开炮了！
    “两里！对方升起了海盗旗！并没有开炮！”
    桅杆上，瞭望手的声音再次传来。
    “右满舵！满帆全速！右舷炮门打开！”
    复仇号画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弧线，同时秀出了自己的一排炮门。
    对方也没有丝毫犹豫，果断的跟进右转舵。让开了自己相对脆弱的舰首。同样的展开了自己火力强大的左舷。
    同时，在领先了复仇者号之后，果断左满舵，切向了复仇者号的船首。
    两艘船就像是交配时的候鸟，翩翩起舞，躲避对方强有力的侧舷火力对自己相对火力薄弱的舰首方向。不断调整风帆、角度。一场海战华尔兹，双方都是舞技高超。在船长的指挥下，不断的周旋。
    时间不断的过去，太阳已经开始西斜，这场舞蹈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对双方船长的技术、船员的体能都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升起黑骷髅旗！！”
    随着德普的号令，一面黑色旗帜被从主桅杆上升了起来。交错的刀剑、惨白的骨头。‘老实’商人们闻风丧胆的存在。现在，两面旗帜，交相呼应。仿佛是两个骷髅兵在互相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