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系统的那些年

    皮球缓慢的接近着楚风鸣，而他从原地走开了一段路，他对比着距离角度，确认自己不会再被球打中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打了个响指。
    响指声响起的下一秒，皮球的速度仿佛挣脱了这个缓慢的世界的束缚般，以最原本的速度向前冲去。
    这些球飞舞的角度并不相同，有的直接落到了地面之上，而有的则打中了躲在一旁的小女孩，不论他们击中的东西是什么，在与物品相触碰的那一瞬，所有的球都恢复了凝滞的慢速状态。
    就好像是被这个世界所同化了似的。
    楚风鸣做完这一切，又慢悠悠的走回了原地，他将自己的姿势恢复到时间静止之前的模样，然后静静倒数了三秒。
    三、二、一。
    一道血红的光划过了他的眼底，世界开始恢复了原本的速度。
    面容扭曲的小男孩从静止的世界里恢复，但他的面容非但没让人更顺眼，反倒是显得更可怖了几分。
    “又是这样！”他咆哮道，“为什么又没打中！这不可能！”
    小女孩在他对面嗫喏道：“我、我没看清他是怎么避开的……”
    男孩闻言更是怒气勃发，他果断的转身就想跑，楚风鸣却突然道：“我已经没有球了，你确定要跑吗？”
    男孩想要离开的动作顿住了一瞬。
    楚风鸣继续道：“离我最近的皮球大约有五米左右，从我跑过去到捡起球的速度会非常快，但我想再快也赶不上你丢球的速度，即使你这次没有丢中我，你也有余裕继续逃跑。”
    男孩的表情变了，他警惕的看着楚风鸣，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他心底里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但楚风鸣有一点确实说的不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能躲开球，但他本人的速度确实慢于球被丢出的速度，万一就丢中了呢？
    而且一般来说越是诡异的能力要付出的代价亦或是使用之前的时间间隔便越多，这很可能是一个好机会！
    男孩打定主意，暂且放弃了离开的想法，他一转身，小皮球便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他兴奋的丢出球，快乐的思考着楚风鸣被砸中之后的后果，无数美好的想象充斥着他的脑海。
    但喜悦的间隙里，他又恍然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感觉。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抓紧机会？
    又为什么……不逃跑呢？
    楚风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注视着他丢出了球，面上的表情带上了点假惺惺的怜悯之情。
    他在怜悯谁？男孩混乱的想，他都要死了，他为什么会作出这种表情？
    男孩的思绪混乱起来，下一秒，他感受到了来源于腹部的剧痛。
    “呃……”
    他愣愣的看着自己被球砸出一个洞的腹部，喉间发出不可置信的荷荷声，男孩整个人的身躯都倒在了地上，脸上还带着极度不可思议的神情。
    要死的人……是他？
    他在哪拿到的‘正确’的球？
    “你想知道我的球是从哪里来的吗？”
    楚风鸣好像读懂了男孩的内心，他好心的指了指他的脚下，道：“你低头看看就知道了，这样大概也能让你死的瞑目了。”
    男孩费力的低下头，绕过正在不断变异的腹部，在他的脚边，正有着一个淌血的篮球。
    这本该是他丢向自己的‘错误’的小皮球才对。
    “不要啊！！”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吼声成了男孩在生死之间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他费力的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的意识已经全然被抽离的脑海，他身体的骨骼发出奇怪的咯咯声，空荡荡的左肩膀开始生长出了一只健壮的手臂，与手臂生长相对的是，他整个人都在蜷缩起来，数秒之内，他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而他的身旁，是一只仿佛生长在活人身旁的手臂。
    那是一只成人的手臂。
    小女孩背上的看着男孩倒地，当她的眼角余光扫到楚风鸣的背影时，她的面容上开始写满了恶意。
    她要为自己的同伴复仇。
    “来和我玩游戏吧。”她轻声的说，仿佛担心惊动什么东西。
    她无声的一个跳跃间，头顶便出现了一个轻盈的小皮球，楚风鸣还背对着她，这是她的机会。
    “去死吧。”她呢喃道，“去给他偿命吧。”她无声的说。
    她头部一动，正要将头顶的球顶出去，但她眼前的世界却开始天旋地转了起来。
    “诶？”她疑惑不解的看着世界。
    世界……在颠倒？
    不，不对，世界并没有动，是她摔倒了！
    她像是不倒翁一般的身躯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道，直直的将她推倒在了地面。
    小女孩在倒地的空隙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那是皮球打到人身上后被弹开在地上的声音。
    “我被打中了？”她混乱的想，“我怎么会被打中呢，他还没有答应游戏，他应该还没有能打中我的权限才对。”
    与男孩被打中后不同的是，小女孩并没有感受到痛苦，她只感觉到强烈的困意席卷着她的大脑，一股舒适的感觉包围了她，让她非常想就此陷入一场无梦的安眠。
    唯一能让她保持清醒的便是最后的未解的谜题，她为什么会被打中？
    “我不怕死……我已经冒着违规的风险去复仇了……但为什么我被打中了……我不敢心……不甘心……不甘……”
    女孩的眼皮变得非常沉重，她努力的与感官抗争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睁开眼，却依旧没能从一片惨白的世界里看清楚任何东西。
    “对不起……没替你报仇……对不……”
    惨白的世界终于被无边的漆黑所淹没了。
    她半生不死的活来了这么久，终于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跨过了生与死的边界线，在最后她所怀有的无边不甘与歉意之中，还藏着一丝她也没发现的解脱。
    南城从她的后背走了出来，他啧啧称奇道：“我怎么感觉我们这么像反派呢？”
    “你是从哪里得出过我们是正派的结论了？”楚风鸣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看着他。
    南城稍稍一愣，无声的叹了口气：“也是，从我们的角度看他们才是敌人，但从他们的角度看，或许我们才是惹人厌的反派吧。”
    说不定某些人的立场还比他们伟大多了呢，南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