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行

    拉裴尔不可置信的喊道：“你...没疯掉吧？杀掉‘祂’？”
    不仅是他，就连沙利叶和柳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乎没想到拉贵尔的想法竟然是这个。
    沙利叶摇头道：“就凭我们几个人是没可能杀死那位存在的，而且刚刚柳不也说了吗？‘祂’可是具有所有堕天使的能力。”
    拉贵尔道：“我也没说要立刻杀死‘祂’...咱们可以先从那群疯子下手的嘛！凭我们四个人的实力，遇到落单的都能强杀。再说了...我们还是有盟友的，想要那儿一位死的可不止咱们几个。”
    说罢，她拿手肘捅了捅柳，示意他赶紧搭话。
    见状，柳缓缓说道：“是的，在此之前我遇到过一位原研究所人员...他叫欧阳昆，是那位欧主管的孙子。据我所知，他成立了一个专门针对‘堕天使’的组织，而他的最终目的也是杀死那位存在...至少从大方向上看，我们和他是可以合作的。”
    可拉裴尔却叹气道：“凡人可没办法杀死神明。”
    柳耷了耷肩：
    “或许吧...但加上我们几个就不一定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把路西法拉进咱们的队伍，无论是她掌握的情报、亦或是她本身的实力都对咱们有很大的帮助。”
    听完，拉裴尔和沙利叶皆沉默了下来，见此柳和拉贵尔也没再开口继续说下去。
    毕竟...像这种重大决定还是需要不少时间去思考的；当然了，即使沙利亚和拉裴尔最后拒绝了，柳也不会感到有多遗憾。
    对他而言...杀死那位“上帝”是最终的目标。
    光从身份上来看，他们这些实验体与“祂”就是天生的敌对关系了，除非对方放弃对自己的捕杀，否则柳是不可能改变这一目标的。
    比起逃避和坐以待毙，他一如既往的选择了主动出击。
    ......
    诊所外边。
    向导正带着利爪和小蓝漫无目的的乱逛着。
    他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大街，然后低声问道：
    “话说...你们不好奇那几个人在谈论什么吗？每次谈事都支开咱们。”
    小蓝笑道：“好奇啊！但我也知道，柳哥不让咱们听肯定是有他的考虑在里边的。”
    向导奇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小蓝坚定的点了点头：“嗯~”
    利爪在一旁插话道：“俺也是。”
    “......”
    看着这俩家伙的态度，向导无奈的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
    就在这时，一道从天而降的人影落在了三人面前。
    “向导先生，请问柳先生他...醒过来了是吗？”
    来人稍显激动的问道，用词也颇为巧妙：不是用“活”过来，而是“醒”过来。
    向导挪开手掌一看，发现是安兰祭祀。
    于是他脸上的无奈神色一扫而空，转瞬换成了一副正经的表情。
    只听他语调平缓的说道：“嗯！刚醒过来没多久，他现在正与他的同伴讨论事情，就在拉裴尔医生的诊所那里。”
    安兰踌躇了下，小声问道：“那向导先生您...能为我引见一下他么？我有些事情要跟他谈一谈。”
    向导无所谓的回道：“不不不...以安祭祀您的身份，直接去找他都可以，无需这么麻烦。”
    可安兰又道：“但是他才刚醒过来...我就去麻烦他好像不太好吧？您作为柳先生的朋友，我想...在您的引见下或许就不会这么唐突了。”
    向导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道：“事实上我并不是他的朋友，我只不过是一位带路的向导而已。”
    闻言，安兰神情一呆，口中呐呐道：“可我听说您在城门见到柳先生时，还兴奋的向他飞扑过......”
    话未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
    向导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道：“安祭祀您现在过去找他没事的，以我对那家...他的了解，他是不会介意您的。”
    安兰还有些犹豫：“可是......”
    这时，小蓝偷笑道：“安姐姐，向导叔叔这是在耍脾气呢，您不用理他，待会我带您去吧。”
    看见这小家伙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自己，再加上话语中的“叔叔”两个字眼，向导的脸庞登时涨红起来。
    他颇为恼怒地瞪了小蓝一眼，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眼睛！
    自己的眼神就像抛给了“瞎子”看。
    见到这一幕，安兰的嘴角忍不住地想往上扬起，却又在极力克制着。
    她尽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说道：“谢谢！那就麻烦你了。”
    ......
    此刻，柳正和拉贵尔一起倚靠在诊所外边的栏杆旁。
    “嗯？你摸我㕳干嘛？”
    柳疑惑的问道，他低下头，看着拉贵尔的手在自己左㕳位置摸来摸去、摸个不停。
    好一会儿，拉贵尔才缓缓收回手掌。
    只听她喃喃道：“真是难以置信...你竟然连那种伤势都能恢复过来......”
    见此，柳笑着的耷了耷肩：“不然怎么叫‘复活’呢？事实上，在我的印象中我至少是第二次复活了。”
    拉贵尔顿了顿，她显然是不知道柳竟然还死过一次。
    只听她语气颤抖地问道：“那第一次呢？”
    柳不假思索地回道：“就是我从研究所醒来的那时候吧，在此之前我应该又死过一次，不然我的记忆不会丢失得这么彻底。”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一次死亡的原因是他整个人都“灰飞烟灭”了——真正意义上的“人都被打没了”，只剩下一缕残存的灵魂。
    唯有这种情况，他的记忆才会全部丢失。
    “......”
    拉贵尔沉默地拉过男人的手掌，轻声问道：“三天前...就是我们跟那个独眼巨人战斗的时候，那时的你还不清楚自己能复活吧？”
    男人点了点头。
    “......”
    拉贵尔没再说话，而是低垂着脸庞，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见此，男人拿肩膀撞了撞她，并笑道：“如果当时换你来，你也会这么做的吧？”
    拉贵尔坚定地点了点头。
    男人大笑道：“那不就是了！你还想那么多干嘛？~”
    听罢，拉贵尔缓缓抬起脸庞，眼神错愕地望着他。
    直到男人伸手掐了她腰间一把，她才彻底回过神来。
    随后......
    “唉唉...别掐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柳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腰间，连忙求饶道。
    打闹间，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正往这儿走来的安兰和向导等人。
    他低声说道：“行啦，睡觉时随你掐，现在有人来了。”
    拉贵尔这才气鼓鼓地收回了手掌。
    很快，安兰等人便来到了柳的面前。
    柳用眼神询问向导是怎么回事，向导刚准备开口，却被小蓝抢了话头：
    “柳哥~安兰姐姐有事要找你。”
    于是柳又看向安兰：“安祭祀，你有事要找我？”
    安兰轻轻点了点头，道：“嗯...不知您现在是否有空？我想请您过去祭坛一趟。”
    闻言，柳又看向向导。
    他本来想问问向导是怎么一回事的，没成想这家伙已经跟小蓝“打”成了一团，一时半会儿的估计还支不开手来，而利爪则在一旁“劝”着架。
    所以柳只能无奈的问道：“时间倒是有，但我能问问是什么事情吗？”
    安兰解释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事实上...是我母亲要找您，但她现在无法离开祭坛，只能让我来请您过去。”
    柳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下来：“行吧，是现在过去吗？”
    安兰又点了点头，接着便主动地往前带路。
    似是察觉到了拉贵尔也想跟来，安兰又转过身、语带歉意的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母亲特地吩咐我说，只能让柳先生一人过去。”
    眼看拉贵尔还想要说些什么，柳用眼神制止了她，并小声说道：“没事，我一个人去就行。”
    “......”
    拉贵尔沉默了会儿，然后悄悄地将一枚红珠子塞到柳的手中。
    柳笑了笑，倒也没拒绝这份好意。
    ......
    很快，柳和安兰两人便来到了位于森源正中位置。
    这地方的外观是一个类似于方形金字塔状的建筑，占地面积还不小；以这个建筑为中心，四周是一圈围绕而成的圆形广场。
    在此之前，柳未想到森源里竟然还有这种规模的建筑物。
    思绪间，柳听到安兰开口道：
    “柳先生......”
    “呵呵~安祭祀你还是直接叫我柳吧，先生、先生的叫我还真不习惯~”柳无奈的说道。
    安兰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助，不然的话...森源的伤亡很可能还要翻上一番。”
    帮助？我有帮什么忙嘛？柳忍不住心想道。
    不过他稍加思索便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那个独眼巨人？”
    “对！那个怪物是天灾一方的头领，如果当时没有你的牵制，以它的破坏力，森源这边的防线很快会被它突破。”
    柳失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当时可没想那么多，那个怪物盯上了我和我的同伴，为了掩护其他人撤离，我只能出手拦住它了。”
    安兰笑道：“但不可否认的是，你的出手的确帮了我们很大一个忙。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自认为自己在那个独眼巨人手上撑不过两分钟。一旦我落败了，其余森源人几乎不可能再阻挡的了这个怪物。”
    “正因为你阻拦并击毙了那个怪物，森源才避免了被毁坏的结局，伤亡的人数也减少了许多，即使你的本意并非如此，但在我的眼中，你一样是整个森源的英雄~”
    对此，柳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
    片刻后，两人终于进入了方形金字塔的内部。
    在这里，柳看见了一个高出地面数米的圆形祭坛。
    除此之外，祭坛上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深衣的老妪，一个是......
    当视线望向第二个人时，柳整个人都愣住了。
    确切的说，是在看到第二个人的背影时——因为那个女人是背对着他的。
    “你没事吧？柳？”
    安兰的呼喊声将他重新拉回了现实。
    柳连忙摆了摆手：“没...没什么。”
    很快，两人通过阶梯踏上了大厅正中的祭坛。
    安兰朝那位老妪说道：“母亲，我将柳...先生带来了。”
    话音刚落，老妪与另外一位身着金边白衣的高挑女人一同转过身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柳先生，这么晚了还您请过来。”
    老妪语带歉意的说道，说着说着甚至还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这番举动让柳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他斟酌道：“没关系...不知您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柳说完后，安兰又开口道：“母亲，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离......”
    但不待她说完，老妪便出声打断了她：“你不许离开！给我在旁边听着。”
    语气相当之严厉。
    柳看见安兰的脸色变换了数次，她微张着嘴巴、似想进行反驳，但最终，她还是沉默地站在一旁，没再开口提离开的事。
    随后，老妪又面朝柳说道：“不好意思啊柳先生，让您见笑话了。”
    柳轻轻摆了摆手，并未对此发表什么看法——说到底这也是她们的家事，自己没理由去插手。
    期间，柳刻意没去看老妪身旁的金乌，始终将自己的视线保持在另一边。
    是的......老妪身旁站着的那位高挑白衣女子就是金乌！
    柳属实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一进来这个方形金字塔建筑时，他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女人。
    这时，老妪又说道：“柳先生，我请您过来，其实是想委托您一件事......在此之前，想必您也知道自己完整复活过来这一事了吧？”
    柳点了点头。
    他注意到老妪说的是“完整复活”，这让他对自己复活后没有丢失记忆的原因有了一定猜测。
    老妪继续说道：“据金乌所说，您每次复活都会以损失掉一部分灵魂作为代价是吗？”
    闻言，柳奇怪的看了金乌一眼，再次点了点头。
    见此，老妪继续道：“为了让您能完整复活过来，她与我进行了一次交易，交易的报酬是让我帮您填补那些丢失的灵魂、以让您能顺利地复活过来；”
    “而作为代价，您需要帮我...帮森源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