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花风起孤城

第十六章:杭州事起

    杭州,叶子充在外的一座房子里。
    几名探子单膝跪在地上,禀告着搜罗来的信息。
    叶子充听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所以你们已有九成把握认为那离县的少年就是白城?”
    一个探子稍微抬起头,道:“禀少盟主,是的。”
    叶子充又问:“那两名女子的身份呢?查到了吗?”
    那探子答:“报少盟主,这早已查到了,那两人应该是神机百炼李天行的女儿和弟子,碍于李天行,我们并未再过多调查。”
    “黄天卓的事情呢?”
    “我们在极乐坊逮到了欠下四百两赌债的权四郎,现在就在您府外听候发落。”
    叶子充眉头一挑:“带他进来!”
    “是!”
    那探子飞快跑出,很快将一个矮小男子扔到屋子里。那男子在地板上滚了几圈,一下滚到叶子充身前。
    那男子看清眼前的人,一把抱住叶子充的腿哭喊道:“少盟主冤枉啊,那是极乐坊的狗管事在设计害我啊,他在骰子上动了手脚,害得我倾家荡产啊,我不服啊,少盟主!”
    叶子充冷冷道:“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是说极乐坊的骰子功过手脚?”
    权四郎突然想到那管事就是叶子充提拔上去的,慌忙两手轮番扇着自己的嘴:“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是我贪图钱财,想要靠赌发家,结果……结果……”
    叶子充蹲下身子,抬起权四郎的头,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没有说错,就是那极乐坊的狗管事陷害你。你只要告诉我,那天你去刘家酒楼看到了什么,黄天卓后来又干了什么。那么明天极乐坊的管事就是你了,你在极乐坊输的钱也只是输给你自己了。”
    权四郎躲开叶子充的眼神,支支吾吾地道:“小的,小的不知道少盟主在说什么。”
    叶子充残酷的笑了,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站起身道:“看来你还是没有长够记性啊!”
    不待权四郎思考,两名探子已狠狠地将他踢翻在地,剩下的探子一拥而上,对着权四郎的身子一顿拳打脚踢,却全都避开了权四郎的头和脸。
    权四郎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我说!我说!那天我看到韩四被一个少年追赶着跑去了占星楼,我把事情告诉堂主,堂主便匆匆忙忙地也去了占星楼,”
    权四郎的喊叫越发凄厉:“第二天胡龄便死了!韩四沈三都死了!那少年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权四郎的哀嚎声声已经是微不可闻:
    “少盟主,我知道的就这些!少盟主!你放过我吧!”
    叶子充喝道:“停!”
    那几人立刻停下,再一看那权四郎已被踢的奄奄一息。叶子充道:“寒薇,带他下去疗伤,明天早上我就要带他去一趟黄天卓那儿。”一个身姿妩媚的女子走了进来,道:“好的呢~”
    接着女子凑到权四郎跟前,吐出一缕幽香,道:“你这男人可真傻啊,既然都是要说的,又何必挨这顿打呢?你说你是不是贱啊?”接着竟将这百来斤重的男子提起,带出了房门。
    杭州,黄天卓正一人在儿子屋里,整理屋中的各类书籍,儿子进京赶考,只带了自己平日用做记录的几本本子。剩下的书大多散乱的摆在桌上,柜里。
    屋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黄天卓倏地抬头。那人竟连门也没敲,径直进了屋子。
    来人见黄天卓正盯着自己,笑道∶“黄伯伯近日可好。小侄不请自来,还请伯伯莫怪。”
    黄天卓道∶“少盟主客气了,不知少盟主今日来我这可是有何指教。”
    来人找了一张凳子坐下,看那样貌,正是叶青寻的独子叶子充。黄天卓一向瞧不上叶子充,这个人的剑术虽然无可挑剔,但他的性格却很不讨他喜欢。要他用一句话概括便是∶看似君子温文尔雅,实为豺狼睚眦必报。
    叶子充道∶“黄伯伯说笑了,小侄怎敢受用这指教二字,倒是有一些困惑,想请黄伯伯指教一二。”
    黄天卓“什么事?你说。”
    叶子充眯了眯眼,取出扇子打开∶“听说两月前曾有人在镜心楼闹事,闹事的是占星楼的几个舔刀客,另一伙人只不过是三个少男女。”
    黄天卓眉头一皱:“不错,胡龄纵容手下欺人,更是对我青剑盟大放厥词,我已将他斩于剑下,少盟主认为这里有不妥之处吗?”
    叶子充抬头笑了两声:“哪里哪里,只不过听当时在场的人说,那占星楼的几人是踢到了铁板,两三下便被人给收拾了。”
    叶子充脸上露出疑惑:“只是后来黄伯伯却是关了镜心楼,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除了您和那几位当事人以外,其他人也不知道了。”
    黄天卓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这时门外一个青衣男子跑了进来,神色忧虑,像是有什么话要说。见到叶子充,他像是有什么顾虑,只沉默的站在门坎前。
    叶子充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多言。
    黄天卓道∶“少盟主不用担心,这人是我的亲信,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叶子充道∶“我知道黄伯伯是一心为青剑盟着想,但事情毕竟是有些微妙之处,难免有小人乱嚼舌根,我这次来便是为了证明黄伯伯的清白,堵住那些人的嘴。”
    黄天卓冷哼一声,道∶“不劳少盟主费心了。小人之言,我从不会放在心中,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叶子充道∶“哦?黄伯伯倒是坦直,可惜的是听说在当晚就有人看到那少年追着韩四往离县西边去了。”叶子充扇着扇子:“沈三韩四是一起去找那少年的,但韩四却是不战而逃。韩四沈三,不用我向黄伯伯过多介绍吧?那少年的功夫可想而知,必是高手中的高手。”
    叶子充离黄天卓更近了一些:“听说当晚您也去了占星楼,为何胡龄、沈三还有韩四都死了,那少年却连夜走了呢?那少年是谁?他是不是白城?为何要走?”
    叶子充声音带着压迫:“这些事情,您怎么向盟主解释?”
    房里的气氛沉重的可怕,亲信的汗水已从鼻尖淌下。
    叶子充又开了口∶“当然,我相信黄伯伯对青剑盟的忠诚,我想父亲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
    叶子充笑了笑:“我那座苏楼的店主这几日请老归家了,我正烦恼找不到好人选,希望黄伯伯能为小侄寻个好人选。”
    黄天卓狠狠道∶“你不必再说了,我这里没有你要的好人选。”然后他直起身子:
    “我只能告诉你,那少年很对老子口味,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我黄天卓喜欢他,那我便不会为难他,你就这样告诉叶青寻。我做的事,光明磊落!绝不后悔!”
    叶子充想不到黄天卓竟是如此顽固,沉声道∶“黄伯伯还是再多考虑考虑吧。”
    黄天卓怒吼一声:“不用考虑,滚!”
    亲信脸色煞白。叶子充脸色铁青,“啪”一声收起扇子,拂袖而去∶“莫要后悔!”
    亲信向前两步,站在黄天卓身后,黄天卓道:“你要说的事就是他吧。”
    钱安不无忧虑地开口:“堂主你这次算是和那叶子充彻底撕破脸皮了。”
    黄天卓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次和他摊牌,俺这心里是舒坦多了。咱青剑盟四位堂主,哪个瞧得上这个叶子充?”
    钱安摇了摇头:“但他毕竟是盟主的儿子,他的话在盟主面前很有份量。”
    “老子问心无愧!”
    但黄天卓很快沉下了脸,叹气道:“但我还是想不到权四郎竟然会出卖我。叫他过来吧!”
    权四郎低着头立在黄天卓面前,只看着地板,并不敢抬头去看黄天卓。黄天卓喝到:“权四你抬起头来,把腰杆给我挺直了!”
    权四郎艰难的抬起头,直起身子。黄天卓点点头,道:“很好,这才是我手底下的权四郎!你记住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明白了吗?”
    权四郎疯狂摇头,泪水已止不住的淌下。黄天卓又开口道:“但我也不可能再留你了,你拿上这些银票,去做点小生意吧!”说着,黄天卓已将一份银票塞到权四郎兜里。
    黄天卓盯着权四郎:“这次你总该长长记性了吧?回去把赌戒了吧,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出了事,谁去照顾他们?不要再赌了,听到了吗?”
    权四郎擦去泪水,狠狠地把头弯了下去。
    黄天卓转身不在去看权四郎,只道一声∶
    “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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