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微光

    第二天中午，李华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睡在沙发上的。
    往餐桌的方向看去，杯盘狼藉油污满桌。
    打开手机，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
    十一点半？
    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李华却是被地暖烧热的地砖地烫了一下。
    不得不说，地暖可比暖气管道好用多了。
    “大龙，赶紧起床洗漱我们等会儿就去刘警官家。”
    穿上拖鞋来到王大龙门前，李华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
    纳闷地扭动把手打开门，李华却发现屋子里居然没人。
    难道在我房间？
    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李华发现床上也是空的。
    这就奇怪了，一大早的这俩人跑哪儿去了？
    虽然有些纳闷，但李华还是先来到洗手间洗漱换衣服。
    当他收拾好了以后，他这才想起来给王大龙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王大龙上来就是命令的语气：“我们到老刘家楼下集合，快点。”
    不等李华问些什么，电话直接就被挂断了。
    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李华撇嘴笑道：“没想到我这个大侄子这次这么积极，值得表扬！”
    怀着好心情，李华一路向西很快就到了刘警官家的小区。
    这是一片老房子，由于接近马路所以窗户上都是厚厚的一层黑灰。
    又因为有住户在小区里遛狗，所以路上满是狗尿的腥臊气味。
    中午阳光正好，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就坐在电动车棚下的旧沙发上晒暖。
    或许是年岁大了，他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
    拐进一个阳光照不进的巷子里，冬日的寒风灌了李华满怀。
    顶风走了一阵，李华来到巷子尽头看到了提着大兜小兜站在门楼下的王大龙。
    看到李华，王大龙直接将几个购物袋递给了他。
    “你怎么跟女人一样磨叽，我都在这儿等了你快半个小时！”
    将李华推上楼梯，王大龙的语气越发不耐烦了：“你能不能快点，我都快冻死了！”
    “谁让你不穿棉袄穿大衣的？你以为这冬天的风是给你闹着玩的吗？又不是出门走秀，穿那么单薄给谁看？”
    李华也是不甘示弱，直接怼到王大龙没脾气。
    来到欢欢家门前，李华屈指扣门。
    当当当！
    只敲了一次，原本紧闭的门立刻被打开了。
    而李华也亲眼看到欢欢眼里的惊喜和快乐逐渐被失望和冷漠替代。
    “怎么又是你，昨天没有一起玩够吗？呦，今天还带了个跟班一起来劝我？”
    讥讽了李华一句，欢欢不经意地用目光扫过王大龙，然后她就露出了一个万分鄙视的眼神。
    “我还以为你找了一个什么高手呢，没想到就是个只会口花花的自恋狂啊。李华，你怎么连这种流氓小瘪三都往我家里带！”
    咔嚓！
    原本放在餐桌上的玻璃杯瞬间被欢欢扔在地上摔碎为两半，那杯子就碎在李华脚前。
    啊！
    痛呼一声，欢欢不断拍打着王大龙的胳膊。
    “你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人了！”
    冷笑一声，王大龙更加用力地捏着她的手腕道：“喊人？你觉得一个天天尖叫失控扰民的女孩儿会有人管你吗？还是说，你有自信可以从我手里逃脱？”
    知道自己斗不过王大龙，欢欢当即冲着李华叫嚷道：“李华你还愣着干嘛？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要去蹲大牢！”
    嘭！
    王大龙直接将她摁在了墙上，他的语气更加危险了，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让他蹲大牢？你觉得我就这点手段？刘欣欢，我只是劝你对小白尊重一些，毕竟他不是你爸爸需要事事对你忍让！”
    猛的放开欢欢，王大龙直接坐到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大叔你来做中午饭，欢欢你作为一个学生应该要明白帮助他人的道理吧，赶紧干活！”
    虽然被王大龙吓的一个激灵，但是欢欢明显没有帮忙做饭的意思。
    这个时候，王大龙随手拿起一个沙发上放着的恐怖娃娃扣掉了它的眼珠子。
    又是一个用力，那娃娃直接四分五裂棉絮乱飞。
    如此暴力的动作下，王大龙还盯着欢欢露出了一个极为温和的笑容，然后他轻轻说道：“小孩子要乖乖听大人的话。”
    看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欢欢老老实实地打开购物袋开始摘菜。
    而李华自然是明白王大龙的用意，他就只管专心做饭不多说什么。
    看到王大龙踱步走进了卧室，欢欢立刻凑到了李华身边。
    “这人是谁啊，你干嘛带他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看到欢欢用那种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李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道：“我欺负你有什么好处吗？这是我大侄子，他这人平常脾气不好，更看不得有人欺负我。所以，你只要听话有礼貌他也很好说话的。”
    看了一眼在卧室里晃来晃去的王大龙，欢欢还是有些不相信地说道：“他明明也总是吼你，你为什么说他对你好？”
    听到这话，李华笑的是见眼不见牙。
    “说你是个小孩子你还不信，谁说对一个人好就是不会对他说重话了？一个人对另一个好不好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
    用温柔的眼神看着王大龙的身影，李华解释道：“我失恋的时候是他陪我喝酒聊天，我在大雪里迷路的时候是他冒着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来救我。我救助老人的时候是他帮我背了生病的老人一路。”
    转头看向欢欢，李华的眼睛里蓄满了星光。
    “所以，你爸爸他虽然很多时候对你言辞激烈，但是昨晚我看见你家房间灯灭的时候是他疯了一样冲上楼，是他……”
    李华激动的眼泪汪汪，但是这个时候欢欢却是无情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她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你就别给我灌鸡汤了，我爸什么样我心里清楚。再说了，浩浩他那么好我却……”
    浩浩？
    这个名字让李华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问下去好还是装糊涂好。
    “你怎么不好了，我觉得你很机灵又很勇敢，这不都是优点吗？”
    绞尽脑汁的，李华准备旁敲侧击问出实情。
    原本正在哭泣的欢欢立刻就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上了李华，那样麻木的眼神真是和那些摆在屋子里的娃娃一模一样。
    “我好？那为什么浩浩他不爱我讨厌我？明明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相爱，是我把一切弄糟了，是我的错。我该死，可是我死了浩浩就会看我一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