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微光

    “行了，你小子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人家那个女医生那么漂亮，给你做个检查还委屈你了？”
    像是对待猫咪一样地捏了捏李华的后脖颈，老刘一拍脑门惊喜道：“刚好这附近有个菜市场，咱们过去买点卤猪蹄给你补补。你看这脸细皮嫩肉的，这得多少小姑娘喜欢啊。”
    又是被摸下巴又是被捏脸，李华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这刘警官怎么回事？我又不是猫，他这是在给我顺毛吗？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碍于面子李华还是跟着他来到了附近的菜市场。
    此时已经是傍晚，菜市场里买菜的人并不算多。经过了一天的风吹日晒，那些蔬菜大多都已经发蔫儿，甚至那些菜叶子都被人扔在地上踩成了烂泥。
    大多数摊主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而几个身体佝偻的老人正在挑拣那些被人丢弃的菜叶子和一些有疤痕的水果。看起来她们经常来这里，买菜的摊主也会甚至还跟她们聊了几句。
    绕过蔬菜区，老刘带着李华来到了菜市场旁边的一间简陋小屋，门前的一口大锅还在咕噜噜冒泡。
    “老周，今天生意怎么样啊？”
    没有急着买东西，老刘弯腰走进狭窄的小屋跟一个带着皮围裙的老伯聊了起来。
    拿出一个小马扎递给老刘，老周拿起大漏勺和一个不锈钢脸盆来到了大锅前。
    “还行，够今天饭钱。咱这年纪还图啥啊，儿女们过得好就成了，咱们身体健健康康的就是福气。俺儿前几天还说嘞，说让我歇着养老，那哪儿成嘛，又不是成了老残废。”
    捞出一块肥瘦相间的卤肉，老周抬眼打量了一下李华后回头冲着老刘竖起了大拇指：“你家这女婿不错，长得白净，一看就是文化人！”
    女婿？这老伯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虽然想要反驳，但是考虑到刘警官的面子，李华最终还是没吭声。
    “嘿！你这老家伙现在是越来越糊涂了，俺家闺女今年才十七！”
    呵呵一笑，老刘递了一根烟给老周，然后他指着那块肉说道：“来三个肉夹馍，一斤卤肉给我切好拌一下。老周，你这还有肘子没有？”
    “你要那肯定有，今天这大肘子没卖出去。用不用我帮你片肉？那玩意儿大。”
    摆摆手，老刘指着李华说道：“这小兄弟今天受惊了，让他啃个肘子解解恨，压压惊。”
    叼起烟卷，老周的手里的刀快稳准，不到三分钟他就处理好了所有需要的肉。
    青椒，洋葱，卤肉，热乎乎的脆皮大饼，最简单的食材却有着最淳厚的味道。
    接过老刘递过来的肉夹馍，饿了一天的李华一口就咬了上去。
    酥脆的大饼，喷香的卤肉，最后是解腻的洋葱圈。
    一口接一口，不到两分钟这个肉夹馍就被彻底消灭了。
    看着锅里被煮的软烂咸香的肉，他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的大饼碎屑。
    虽然还想吃，但是一想到今天晚上还要去老刘家里吃饭他就别过头不去看锅里的肉。
    “给我留着肘子，后天我离职了就来找你喝酒。”
    提着切好的肉，老刘将警官帽往胳膊下面一夹出了这小小的门店。
    “那感情好，你以后跟我合伙卖肉得了。”
    拿起一块白的刺眼的毛巾擦了擦手，老周轻轻拍了拍老刘的背然后凑近说道：“我儿子给我买了瓶保健酒，那味道好，你可千万记得来。”
    挥挥手互相告别，老刘带着李华慢悠悠地出了这个早已经没人的菜市场。
    “刘警官，你要离职了？”
    车停到老刘家楼下，李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昏暗的车厢里，老刘的表情有些看不真切，但是他的声音却有些沙哑。
    “老了，领导说要培养年轻人，出现场太危险了。也怪我，上次去剿灭那个诈骗团伙的时候下手重了，领导念着我辛苦才没给处罚。退下来也好，以后拿着退休金养老就行。”
    上次的诈骗团伙？难道刘警官找到那个骗小凡的人了？应该是气不过下手重了一些吧，也是，退休了也能好好照顾小凡。
    “那您的新工作找了吗？我知道有的地方在招保安，您看......”
    考虑到小凡目前还在上高中，之后又要上大学，这开销越来越大，所以李华也就想要帮衬一把。
    抬手揉了揉李华的脑袋，老刘笑道：“你小子倒是挺有良心，不过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那老领导已经帮我找了一个去处了。工资待遇还行，起码能供完小凡上大学。”
    楼道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坏的，李华和老刘摸黑上了楼。
    打开门，李华抬眼就看到了正在客厅里写作业的小凡。
    “爸，饭菜做好了在锅里，你先吃。”
    头都没抬地嘱咐了一声，刘欣凡不停地在草稿纸上演算什么。
    拍拍自己啊姑娘的头，老刘把装着卤肉的袋子凑到了小凡身边。
    “香不香，赶紧洗手一起吃。”
    “爸~你有高血压高血脂不能吃这些！你......小白哥哥你怎么来了？”
    正准备数落自家老爹，小凡却是惊喜地看到了笑容温柔的李华。
    配合地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李华柔声说道：“现在学习这么刻苦啊，想好考哪里的大学了吗？”
    摇摇头，小凡皱起眉头苦恼到：“我想考省外的大学，可是哪怕是我现在开始努力也够不到那个分数线，河南的考生太多了！再说了，我这老爹离开我生活不能自理，我得照顾他啊。”
    “去去去！你老爸我还用你个小丫头照顾？考什么省外啊，咱们郑州的大学也挺不错的，离家近还可以吃到我做的饭。那你要去南方能吃得惯人家的饭？还是家里的面条好吃！”
    将捂在口袋里的肉夹馍掏出来递给自家女儿，老刘急匆匆地跑进厨房拿出了一瓶白酒。
    还没等他拧开瓶盖，小凡就一把抢过酒瓶紧紧抱在了怀里。
    “今天听我的，你跟小白哥哥都不许喝酒！还有，爸你只可以吃几口猪肉，剩下的都是我和小白哥哥的，你多吃芹菜。”
    恋恋不舍地瞅了一眼酒瓶，老刘挠挠头瘫在了沙发上。
    “不让我喝酒也不让我吃肉，你说哪有闺女管自家老子的？赶紧把饭端出来，我跟你小白哥哥有话说。”
    将酒瓶递给李华，小凡悄声说道：“我爸要退休了心情不好，麻烦你陪他喝点解解闷儿。别出卖我啊，我可是你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