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悲歌

    “大个子，给我抓住这个会说话的鸟。婆婆老教我，不能干吃亏的事情，这家伙让我们城中之水少了这么多，还欺负我。”小童见会说话的鸟就要走了，一阵失望，喊叫了半天却见大个人没有动手的意思。遂生一计，整个人躺在空中呜呜的大哭起来，还喊道：“大个子，婆婆让你保护我的，现在我被欺负了，我喜欢的东西也被人抢了，你还不帮我抢回来。”
    “主人，要不属下……”
    张毅风知道孝雀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道：“继续走，该尽的礼数都尽到了，那小童口中的婆婆若是真心不想见，那咱们另寻它途就是。你这涉险跟他走，恐怕我也得多一个被人拿住的痛脚。”
    孝雀心中暖暖的，便也不再执着。
    岂料这小童的苦闹这般奏效，那一身白色铠甲之人已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张毅风苦笑道：“前辈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被一小童左右，传出去徒增笑柄而已。若是前辈执意如此，那晚辈也就只能勉为其难跟前辈讨教一番了，可若不小心伤到前辈，那便请前辈将今日之事如实相告给那位侍弄花草的婆婆。”
    那小童刚才透露了不少消息出来，这水是他们城中的，其二这位婆婆在教导这个小童种一些花草。
    对这小童，张毅风没有什么好感，更不要提将其和在小啰嗦相比，能这般撒泼打诨的搬弄是非，都说三岁看老，指不定张大后会变成个什么样的歹人。单论眼下，指不定回去又如何在那位婆婆面前告他一个刁状。
    白色铠甲之人说道：“你只需要留下你手中之物，离去便可。”
    “大个子，我要的是那个会说话的鸟，这样的破铜烂铁婆婆那里多的是。”
    张毅风笑了笑道：“前辈，这样的敲门砖要是给了您，恐怕晚辈就是喊破了嗓子也不会再将你们引出来。再者，这也是不是晚辈之物，还要还给季步是前辈，或者转交给流落在冰火大陆的苍洱一族族人。”
    见张毅风是个心明眼亮的小辈，白色铠甲之人开出了还算有诱-惑性的条件，只道：“我可以将其中的万年苍洱水帮你取出，万年苍洱水归你，这苍洱撼天棍我带走。”
    这苍洱撼天棍在纳物球中生变时，张毅风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是失去了踪迹的万年苍洱水的缘故，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人眼光可谓毒辣。
    进不到就隐藏在云海之中的那座城，便找不到离开的路，张毅风的确没有理由将这苍洱撼天棍交给眼前之人，即便那位婆婆和这眼前之人，有可能是苍洱一族的族人。
    看了眼手中之物，张毅风淡淡的说道：“前辈，万年苍洱水是晚辈好友相赠，并非取自苍洱一族，说的厚颜无耻点，那本就是晚辈之物。到不用麻烦前辈出手，晚辈也有办法将其从这撼天棍中取出。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要搭一个人情，外带将这撼天棍旁落在非苍洱一族之人的手中，又损了我神遗族重诺于山的声名，这怎么算，对于晚辈都是笔吃亏的买卖。”
    远远站在空中的小童又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喊道:“无耻，当真无耻，从没有见过这么无耻之人。会说话的鸟，你怎么会跟着这么无耻之人，还喊他主人。乖，跟小爷回婆婆那里。婆婆做的糕点可好吃了，到时候我偷吃的时候，咱们一人一半。”
    “洪儿，再闹，回去就直接面壁思过。”白色铠甲之人怒道。
    “大个子，我不喜欢你了，我回去找婆婆去，让婆婆打你屁股。”名叫洪儿的小童哭喊着钻入了云层之中。
    张毅风微微摇了摇头，第一次被人冠上无耻二字，不过他也懒得计较，还是先打发了这白色铠甲之人才是正事。
    将苍洱撼天棍收入纳物球中，额头左起第二道剑型印记和右起第一道剑形印记亮起。
    左手持用的最为熟悉的分兵剑。
    右手持还未用鲜血引动过的碎生剑。
    双剑刚出，一头白发带着灰色光芒无风自动起来。若非弄不清楚眼前白色铠甲之人的底，张毅风也不会再度动用只能靠魔祖之力引动的残剑。
    “你当真要为了一个承诺，甘愿把命送在这里？”白色铠甲之人平静的问道。
    手持双剑，张毅风神色恍若换做了另外一个人，冷冷的说道：“前辈这话说得太过绝对，想晚辈死得人不少，可大多都成了晚辈双手下的亡魂，至于还活着的那些，晚辈也会在合适的时机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白色铠甲之人没有讥笑张毅风的此刻的狂妄，反而平静的说道：“好，只要你能伤到我，今日我非但让你留着撼天棍，还让你进入丹冰城中，至于婆婆愿不愿见你，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机缘了。”
    “那晚辈先谢过了前辈。”
    “分兵出，神魔屠。”
    张毅风冷喝一声，左手中的分兵剑自动飞入空中，剑柄飘在张毅风头顶，无数带着灰色光芒的碎片尽数涌向白色铠甲之人。
    只见白色铠甲之人身影登时消失在原地，张毅风眉头微皱，看来遇到一个擅长速度的强者，六残剑中速度最快的是炼光剑，但此处没有流光相助，炼光剑也发挥出应有的威势。
    “主人，小心。”脚下孝雀身影先动，后才出声。
    张毅风感应不到这人的气息，但孝雀可以，他凭借是兽族天生对危险的敏感。
    白色铠甲之人适才出现在张毅风身后，剑随心动，分兵剑碎片已然盘踞在了张毅风刚才所站之地，却再次扑空。
    速度太快，感应不到气息，双眼又捕捉不到其身影，张毅风冷道：“前辈这是怕要兑现适才之言？”
    “如此低劣的激将法于我无用，这分兵剑的神异我曾听婆婆说过，只可惜你还是与丹冰城无缘。”
    白色铠甲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如同说这句话的间隙，他的足迹已经围绕张毅风走了一圈。
    突如其来的一个拳影从空中落下，直至漂浮在张毅风头顶的分兵剑剑柄，张毅风有些心惊，看来此人不单知道分兵剑，还知晓分兵剑的软肋在什么地方。心急之下，所有分兵剑碎片涌向那隐隐带着冰寒之气的拳影。
    孝雀连忙再动，在分兵剑碎片的连番抵挡下，拳影威势大减，最终和张毅风左侧擦身而过，一股股冰寒之气袭来，当家在他的左半身结出一层半寸厚的寒冰。
    “如何，现在可知道自己的渺小了？”白色铠甲之人突然出现在张毅风的背后，紧抓着张毅风左肩。
    覆盖在他左半身的寒冰正在逐渐便厚吗，缓缓的朝着全身扩散。这样扩散下去，自己就会变成一个冰人。
    背脊上涌动着阵阵寒意，张毅风咬牙说道：“晚辈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渺小，或许是前辈自大了一些。”
    白色铠甲刚要脱身，却被张毅风用带着寒冰的左手抓住了他铠甲肩膀外的突起，只见张毅风额头右起第二道剑形印记火红闪动，右手碎生剑化作流光消失，取而代之是另外一把残剑。
    抛剑入空，右臂从剑身划过，一股鲜血洒在剑身上，同时涌出的还有念力旋风，在念力旋风的卷裹下，当空残剑灰光涌动，开开渐渐变大，当所有形成旋风的念力被残剑吸收，本身只有三尺之剑，暴涨至两丈大小。
    “擎天，一丈碎体，两丈纳命。”
    “张毅风，你不想活了？”白色铠甲之人惊呼道。
    此刻他想要逃脱，却发现一丝丝灰色的光芒从张毅风左手中渗出，透过寒冰融入了铠甲中。白色还略微透着银光的铠甲被这灰色光芒缠绕，如同出现了裂痕。
    分兵剑碎片朝他涌来的同时，暴涨至两丈的擎天剑快速落下。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孝雀看的心惊，都忘记了挥动翅膀。
    “诶！真是跟司徒圣一样的疯狂。”许久未出声的姬融叹息道。
    分兵剑和擎天剑一同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覆盖在张毅风左半身的寒冰。只听姬融又说道：“他速度快，你便应该用风啸剑，以剑阵来限制他的行动，再用山河剑投鼠忌器，这水柱不是对那什么丹冰城颇为重要，没有那根破棍子，山河剑引动的水只多不少。即便你不想用山河剑，先前那控水之法，难道是摆设。下次动手前动动脑子，取巧不丢人，蛮打把命送了那才叫丢人。这种玉石俱焚的打发，能伤了对方，却也能送了你和这兽族的性命。澜族之血是强大，机缘巧合下，确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但那是在万物镯认主之后。”
    两剑莫名的消失，多少有些劫后余生之感的白色铠甲之人当即后退，这两把残剑想要他的性命还欠点火候，但比起性命，这件丹婆亲手为他锻造的铠甲若是损毁了，回去可就没有办法交待了。再说，丹婆只是说要从来人手中索得撼天棍，没有让他取其性命，丹冰城的规矩，只救人，从不杀人。
    姬融的话，张毅风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能对他腹穴中六残剑如臂使指的也便只有这位连肉身都没有的大能了。更确切的说，是姬融断掉了自己所引动的魔祖之力。
    “前辈，晚辈输了。”张毅风扶着还透着凉意的左臂说道。
    “那把苍洱撼天棍交出了，你就可以走了。”白色铠甲之人淡淡的说道，话里多少缺少些底气，若不是两把残剑莫名消失，这张毅风说不好真能靠这两把残剑伤他分毫。
    “你这人怎么如此无耻，我主人才六段修为，换做旁人恐怕动手的勇气都没有。若不是我主人心善，眼下输赢还做两说。”
    “孝雀，不用争了，输了就是输了。”盘坐在孝雀背上，张毅风安抚了孝雀片刻后，出言问道：“前辈，苍洱撼天棍晚辈可以交给您，不过，这之前，您是否能帮晚辈解惑一二？”
    “但问无妨。”白色铠甲之人想了想道。
    张毅风整理了思绪问道：“烦问前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生活在这里这些奇异种族又来自哪里？丹冰城和水波天城又是什么关系？”
    白色铠甲人如实道：“前两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清楚。这最后一个问题，若是你能见到婆婆，婆婆会给你答案。好了，交出撼天棍，随我去丹冰城。”
    张毅风多少有些失望，继而说道：“前辈，今日便先作罢，晚辈明日再来叨扰。”
    “你……”白衣铠甲人刚出声，又收住了下言，默默的看着张毅风离去。
    待看不到张毅风的身影，白衣铠甲人摘下遮住了容貌的铠甲护脸，露出了一双水汪汪大眼睛，再配上两弯细眉，樱红薄纯轻启道：“婆婆，为什么不让红雪拦下这小子，将苍洱撼天棍取回来？”
    远方传来的声音道：“你拦不下的，反而可能送了你的性命。”
    “他真有这么厉害？才六段修为而已，若不是婆婆严令，咱们丹冰城，只救人不杀人。红雪早就下狠手了。”红雪似有不信道。
    这声音忽近忽远道：“他比你想象的要厉害不少，神遗族人又有那个简单的。你且先回丹冰城中，他要离开这里，必定要踏入丹冰城。记得回去后，把洪儿关入冰鼎中，再不严加管教，他迟早会给丹冰城招来祸事。”
    红雪咧了列薄唇道：“哦，红雪明白了。那婆婆您什么时候回来？洪儿，红雪可不敢招惹他，除了婆婆您，丹冰城中他可是谁都不怕。”
    “还有三日，这三日，若是张毅风再借助撼天棍引动水柱，任他闹，一切等我回来了再说。”
    …………
    顺着水柱下落，张毅风随便找了一座巨大乔木栖身。孝雀怕再出什么变故，执意守在张毅风身旁。
    “主人，属下去帮你找些果腹之物。”孝雀想为先前的冒失之举做些补偿。
    张毅风端坐在树杈上说道：“不用，刚才那寒气也掠过了你的左翅，刚才你飞的时候都有些不稳，这地方没有巫力，还有不少长相怪异的种族，你还是先回纳物球中，让他们几个一起帮你恢复一番。”
    孝雀还是不肯回道纳物球中，顺势找了个由头，问道：“主人，刚才那个白色铠甲的家伙邀您进入那个丹冰城，您为什么要拒绝？”
    “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丹冰城给我的感觉很危险，他们口中的婆婆种花莳草，这城又以丹和冰命名。怎么想都觉得该是一处炼制丹药之地。可我是从三生府那处碧波漩涡中来到此处的，所见的那个小童和白色铠甲之人都没有一丝修者的气息。但那叫洪儿的小童见到你之后，一直再说，婆婆说了，在她的故乡，有好多野兽都会说话。显然这位婆肯定来自真神空间，十方之界或者冰火大陆。
    加之那白色铠甲之人说出了万年苍洱水和苍洱撼天棍，如无意外，这丹冰城可能便是苍洱一族的分支或者其他更为紧密的关系。这样冒然进入其中，我不放心的你。看得出来，那个婆婆很看重那个洪儿，若是他央求那个婆婆以你们几个留下，作为助我离开这莫名之地的条件。到时候万事从全，你让我如何选择？”
    张毅风说出这番话，孝雀迟疑了好一阵后说道：“主人，孝雀的性命是您给的，您是要做大事，成为强者的人，孝雀不怕和主人短暂分开。”
    张毅风淡淡的笑了笑，拍了拍了孝雀，示意他不要乱想，却看到两个亮光在另外一个粗壮树杈后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