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玉腰

    回到公司的中信，心情相对平稳，很快就处理好了积压的工作，主要是一些图表以及工程总结报告，工程质量很好，项目现场的问题都是电话里解决的。
    这天刚到班上，中信就接到了月清的电话，说是已经谈妥，警官在等着呢，让他赶紧过去办理相关手续。
    大喜过望的中信，拿上包正欲离开，恰在分秒之间，黑脸杨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顾啊，最近休息得不错啊！”
    看到笑容可掬的黑脸，中信知道肯定有事：“领导，您说。”
    “是这样，你马上出个差，技术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有一台机器联不上网了。”
    中信快速问道：“是客户端还是服务器？”
    “是柜面的机器。”
    “哦，我知道了，不是服务器就不碍事儿，客户端点位很多，机器也多，让他们换个点位试试，实在不行，我明天过去一趟，肯定不会耽误事儿的。”
    “不行啊，技术那边都发火了，说必须马上解决，不然他们就找上面投诉我们工程部。”
    黑脸杨显得异常焦急，毕竟技术那边一顶帽子压下来，他这个工程部长也是顶不住的。
    看着怂将，中信耐着性子解释道：“他们都习惯这样说了，也不能太惯着他们，客户端增减一两个，与平台调试根本无关，一点儿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进度，他们会投诉，咱们也可以申诉啊。”
    “你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去一趟。”
    “那行吧，我下午就过去，上午我有急事要办。”
    黑脸杨突然面色一沉，再次显露他的官威：“这是你的工作，必须马上去，他们已经停工了。”
    中信一拉抽屉，拿出盖着公章的一叠调休单，抽出一张递了过去：“杨部长，我今天申请调休，您就告诉他们，有什么问题直接打电话找我。”
    “这个调休我不批，我再说一遍，你必须马上去，不能因为你的私事而耽误了工作。”
    黑脸杨莫名发怒了，他的声音很高，隔壁的销售人员纷纷站了起来，一齐看了过来。
    “我拿这一叠调休单，换我一个上午，总行了吧！”
    卑微与谦让是换不来尊重与理解的，中信激动地抖落着手中的纸片，那鲜红的公章，看起来是那么得刺眼，那么得可笑。
    “顾中信，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批准，你是出不了这个门的。”
    “是吗？你有权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吗？中学生都学过宪法了吧！”
    中信心急如焚，左右为难，月清帮他办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已经不知道何以为报了，若是因为他的原因而耽误了，让他怎么好意思再开口呢？可眼下，自己不管不顾离开公司，再回来上班恐怕就难了！
    看着中信那纠结的眼神，黑脸杨突然让开了道路，脸上露出玩味儿的表情，戏谑道：“行啊，你有人身自由，你可以走，我又没拦着你。”
    中信突然平静了下来，他端起桌上的玻璃茶杯，站了起来：“杨先生，你厉害，我服了。”
    他将手中的调休单朝空中一扔，顿时漫天散开：“飞鸟被我射完了，可狡兔还有不少，你可得努力了！永不再见！”
    说完，中信端着茶杯，大踏步走出公司大门。
    水温正好，茶汤正浓，他大口喝完略显苦涩的茶水，又摩挲了几下手中的茶杯，便将它端端正正地摆在了电梯旁的垃圾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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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人办事就是快，临近中午的时候，月清的户口本上添了两个人，顾己为的身份证号是吴市开头的**0102，与户主关系栏上写着，‘其他孙子，’中信不觉哑然一笑，等到自己是户主的时候，这一栏就会写成父子了。
    事情办完，月清安排了答谢宴，却不让他出面，无奈之下，也便不再矫情，而是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恩情。
    出了派出所，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他突然有些茫然了，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溜达起来……
    吴市近些年的发展很快，街心小公园不断出现，一般面积都不大，但都设计得别具匠心，各有景致，闹中取静，更有各式人群游弋或盘亘其间。
    无所事事的中信，也就厮混其中，或看楚汉厮杀，或观黑白连横，或享票友京韵，或闻捻指卜卦，或逗宠物孩童，或寐林间石椅……
    晚上，中信回到家中，田冰听说儿子的户口已办妥，她非常开心。这些天来，此事已然成了她的心病，如今尘埃落定，小脚板也是吴市人了，一家人扎根吴市的愿望更近一步了。
    田冰特意多炒了两个菜，正准备拿酒庆祝呢，却被中信拒绝了。
    “我真的不爱喝酒，能不喝就不喝了。”
    看着埋头吃饭的中信，田冰也没坚持，家中无人相陪，一人喝酒似乎有消愁之嫌。
    嗝~
    中信噎着了，脸也红了起来，眼泪也出来了，田冰赶忙递上茶杯，又不停地抹着他的后背。
    田冰嗔怪道：“你就不能慢点儿吃吗，中午没吃饭啊？”
    中信干笑一声：“嘿嘿，中午就是没吃饭。”
    “砸回事呀？快说我听听。”
    “先吃饭，等会儿我慢慢跟你讲。”
    当清香的茶气弥漫，两人对坐品饮，先交流了茶事，对茶及主茶人的尊重是必须的，茶过三泡，才谈起了正事。
    当听完中信绘声绘色地讲述后，田冰猛地一拍桌子，异常得气愤。
    中信轻轻压了压手，神态轻松：“小点儿声，别吵醒了儿子。要淡然，你也是当妈的人了。”
    田冰睁大了眼睛：“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我已经骂过他了，心里早就平了。”
    “你骂他了吗？”
    “我骂他是走狗啊！刚才不是说了吗？就是狡兔还多，让他继续努力啊！”
    “切~你呀，骂人也不会骂，他听不懂还以为你气糊涂了呢！”
    “他听不懂，我还不屑骂他呢，他听懂了，正好给我接着！”
    “算了，骂不骂又该如何呢？不提那头羊了，影响我喝茶的心情。”
    田冰三指护茗杯，小口的品着茶。
    “老婆，你不会怪我太冲动了吧？”
    “冲动吗？那种情况谁能忍？反正我忍不了，不干就不干，我男人还怕找不到工作吗？”田冰大大咧咧地说着，中信听了，心绪渐安。
    “其实啊，那个工作，我早就没兴趣了，公司这样搞下去迟早要完，系统的问题迟早要爆，到时候，天天救火就有的忙了，我看他一个光杆司令怎么混，不懂技术还爱瞎指挥，就算再招到人，哪儿有那么好用的，网络工程师的薪水可不低啊！不知珍惜，必有后悔！”
    田冰再次安慰道：“嗯，最近事情都赶一块儿了，也够难为你的了，正好休息一段儿，调理一下身体，放松放松，也别急着找工作。”
    “行，那就先休息几天再说吧。”
    不再谈论工作，中信换了茶叶，又重新泡上，刚才的茶喝得有些狗尾续貂了，不喝上一泡完整的茶，睡觉也会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