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答应你啊。”陈千紫双手环在身前,看似高傲,实则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而已,“顶多就是跟你有个约定而已,你没必要开心成这个样子的。”
“无妨。”顾苍生摆摆手,笑容依旧,“光是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陈千紫:“你还……真是容易满足啊。”
“不都说知足常乐嘛,我觉得这个词挺贴合我的。”顾苍生笑脸盈盈地说道:“而且,公主殿下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很少与人约定的,这辈子也就有过两次而已,第一次是岚岚,第二次是公主殿下您,说明你是我这辈子遇见的第二个重要的人,但不是说排在第二,只能说跟岚岚并列第一啊。”
陈千紫又一次红了脸颊,且又一次避开了顾苍生的视线,撇过头去细不可闻地道了一句:“谁稀罕啊。”
“那个,两位,抱歉打扰一下。”就在气氛逐渐步入正轨之时,斗大的电灯泡柳栋同志开始发光发热,只见他抬起手指了指正前方,“那边好像完事了。”
顾苍生跟陈千紫这才想起还有正事在身,环顾四周,果然见到亲王府的守卫全部趴在了地上,唯一还站着的,唯有一个不知所措的方王妃。
方亲王同样成了地滚驴的一员,甚至是这当中最惨的一个,似乎腹部被踹了一脚,虽说只是一脚,但也得想想这一脚是谁踹的啊。
顾苍岚此刻就站在方亲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就算真有,那估摸着也是无聊吧。
顾苍生来到他身边,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干的漂亮,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顾苍岚轻点头,迈步走到一旁,只是持剑往那一站,对亲王府的人来说就已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威慑了。
顾苍生在方亲王面前蹲下,二话不说直接上手。
方亲王满脸惊恐,奈何挨了顾苍岚一脚,现在浑身酥麻动弹不得,只能面若死灰地任由顾苍生为所欲为。
前后不到两分钟,顾苍生就从方亲王内衣上找到了一个缝在上面的小布包,将布包拆下来,其内赫然装着一颗颗细小的药丸,真要形容的话,有点像老鼠屎。
顾苍生托着白布,耀武扬威似的在方亲王面前晃了晃,“亲王阁下,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啊,我给过你选择了,是你自己不懂得珍稀而已,这下好了,物证也有了,我想,把这玩意拿给太医院的太医们,他们应该能分析出来这是个啥吧。”
方亲王一颗心如坠冰窖,若真是那样,自己会是怎么个下场,答案显而易见。
“充其量这跟我没什么关系啦,我又不是你老妈,不关心你的生死。”顾苍生耸耸肩,缓缓起身。
方亲王咬牙切齿,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顾苍生,“既如此,为何要多管闲事?”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这还需要问吗?”顾苍生笑脸盈盈地来到陈千紫身边,将手中的证物,也就是毒药递到了陈千紫的手中,“一来,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多管闲事,二来,当然是因为我家公主殿下对这起案件感兴趣,要不是为了讨好她,我干嘛死盯着你这个中年大叔不放呢?你说是吧?”
陈千紫本还一本正经的,听到顾苍生话中某个关键词,差点没崩住,当即瞪了顾苍生一眼以示警告,“谁是你家的?说话注意点。”
顾苍生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嘴,笑嘻嘻地说道:“怪我怪我,瞎说什么大实话呢,给我家公主殿下都整不高兴了。”
陈千紫:“……”
深呼吸了几口,强压下心中的悸动,陈千紫上前几步,来到方亲王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朱唇轻启,语气平淡,却似宣布谁的死期,“皇叔,随我入宫见父皇吧。”
方亲王:“……好。”
三天后。
这两天,城内大街小巷,有关方亲王意图加害皇上,污蔑邻国特使的消息不胫而走,传的那叫一个沸沸扬扬。
充其量这些跟顾苍生及顾苍岚都没有关系。
此时的顾苍生跟顾苍岚正坐在街边的茶摊中乘凉,顾苍生趴在桌上,一幅萎靡不振的表现。
顾苍岚放下茶杯,瞧着这样的顾苍生,不免有些无语,“这都第三天了,你到底怎么了?”
“对啊,都第三天了。”本还半死不活的顾苍生霍然抬起头,宛如回光返照,“那天过后,我就没见到公主殿下了,换言之我已经近三天没见到公主殿下了!岚岚,你明白这种感受吗?”
顾苍岚想了想,“跟三天没吃肉是差不多的感觉吗?”
“……”顾苍生一脸正色,“比那个还要难受一千倍一万倍。”
顾苍岚:“……能活下来真是辛苦你了。”
“谬赞了,谬赞了。”顾苍生摆摆手,“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方亲王的案件是她全程跟进的,对方可是皇亲国戚,关系甚大,后期如何处置,她肯定也要全程跟进,现在必定忙的不可开交,没工夫来找我,很正常。”
顾苍岚眉头轻挑,视线掠向顾苍生身后,“你的意思是,等她闲下来了,她会第一时间来找你?”
“那肯定啊,我俩,我俩……我俩可是金牌搭档啊,你就说这次的案件,我俩配合多么完美啊。”顾苍生说着说着,又趴回到了桌子上,“她虽说性格古怪了点,但不是薄情寡义之辈,我相信她,等她有空了她一定会主动过来找我的。”
“是吗?”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使得顾苍生不由一愣,“还真是谢谢你,这么了解我呢。”
顾苍生霍然转头,日思夜想的容颜映入眼帘,一股强烈的欣喜自心底涌出,直接原地蹦了起来,而后大步流星地迎上了来者,“公……”
“哎。”陈千紫抬手打断他的发言,扭头环顾了下四周,“莫要暴露身份,以免麻烦上身。”
顾苍生瞬间会意,略微收敛了下激动的心情,双手互搓,站在原地看着陈千紫傻笑。
陈千紫哑然失笑,没好气地说道:“你很像个变态啊,我好不容易才从宫里出来,不请我喝杯茶?”
“哦对对对,我差点忘了,天气炎热,可别在这站着了,公……大小姐,里面请!”顾苍生宛如一个狗腿子,笑容满面地迎着陈千紫回到了茶摊当中,待到陈千紫坐下,先是满满当当地给她添了杯茶,而后略显拘谨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陈千紫秀眉轻挑,没有避让,端起面前的茶水小抿一口,正欲开口,却被身边的顾苍生抢先了。
顾苍生瞪着一双满含期待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陈千紫,“大小姐,您这次专门出来,又是为了什么事呢?还是说……为了什么人呢?”
“倒也不是特意为了谁所以出来一趟的。”陈千紫表面不动声色,只是那耳朵不可避免地有些红了,“皇叔的案件落下帷幕,闲来无事,所以出来逛逛,凑巧遇见你们了而已。”
“啊哈哈,那还真是凑巧呢,今天来这喝茶真是太好了,希望这种凑巧以后也能发生呢。”顾苍生嬉皮笑脸地说道:“话说,案件最后怎么判了?抄家还是诛九族?”
“诛九族不是把我也诛了吗?”陈千紫没好气地道了一声,而后说道:“本来是说要抄家的,但是皇上扛住了来自文武百官的压力,放我皇叔去边疆养老了,带着他一家老小一起。”
“哦豁?”顾苍生轻抚下巴,“到底是亲兄弟啊,都说这些个皇上是心狠手辣之辈,现在看来,还是有例外的嘛,你父皇还不错嘛,话说,你皇叔就这么接受了?分明先前还一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嘴脸。”
“接受了啊,应该是多亏了方王妃吧。”陈千紫耸耸肩,道:“若不是考虑到方王妃会给自己陪葬,他也不会答应地这么痛快吧。”
“原来如此。”顾苍生了然点头,“那这件事就这么完了?”
“大抵是结束了,但还有些小因素,比如逃走的杨虹雨之类的。”陈千紫道:“等今后抓到他们,这起案件又会被搬到台面上来供人说三道四的吧,充其量跟我没关系就是了。”
“怎么跟你没关系呢?”顾苍生道:“这案件不是你破的吗?就没被你点奖赏之类的?”
“准确点说,不是我破的,是我们破的。”陈千紫摊摊手,略微有些无奈,“何况在他们眼中,我是公主,公主为国家分忧乃是分内之事,有奖赏也没有我的份。”
“什么叫在他们眼中,你是公主?你不本来就是公主吗?哎?”顾苍生后知后觉,“话说,你怎么直呼皇上呢?不应该叫父皇吗?还有方王妃,先前你不是喊她婶婶的吗?”
“只是不想在案件当中节外生枝所以刻意配合而已。”陈千紫嗤之以鼻,“他们又不是我真的父亲跟婶婶,喊他们两句很给他们面子,难不成还一直喊下去啊?我吃多少亏啊。”
顾苍生眨眨眼,“又是梦境玄说?”
陈千紫耸耸肩,不置可否,视线自二人脸上扫过,话锋一转,“话说,怎么就你们两个?还有个人呢?”
“你是说柳栋吗?”顾苍生顿时紧张起来,“你这么关心他作甚?”
陈千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口一问好吧,他不是说要开店吗?那件事后续怎么样了?”
顾苍生:“这我倒不是很清楚,昨天我们还在一块来着,后来说是有个熟人要来,去城外接应一下,从那之后就没见他人了,怎么?公主殿下也对我们即将成立的饭馆有兴趣?要不你也加入进来吧。”
陈千紫不假思索地摆摆手,“这就算了,他说有个熟人要来,谁啊?”
顾苍生摊摊手,“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对他的交友圈也不是很了解。”
“这样。”陈千紫若有所思,“那你们呢,你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接下来做什么?”二人对视一眼,顾苍岚耸耸肩,“你做决定喽。”
顾苍生略加思索,“我的建议是……等柳栋回来后找他聊聊,把饭馆地址定在这里。”
陈千紫不由一愣,“定在这里?定在这里做什么?”
顾苍生眨眨眼,“因为你在这里啊。”
陈千紫:“……”
一段诡异的寂静过后,顾苍生开始滔滔不绝。
顾苍生:“你看,你贵为公主,不能随便离开,对吧?难不成让我丢下你继续四处流浪吗?那也不现实,对吧?恰好柳栋提出要开一家饭馆,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样我正好能有个固定住所,既如此不妨就将这个住所定在这座城内,如此一来两全其美,咱们也不用分开了,关于那个约定,我也想过了,城外就有一片不错的地,我打算花个几年挣钱把那块地买下来,然后在上面种一片绚烂的花海,你看,这等个几年你应该不在意吧?不用担心年龄问题啊,我有办法能延长你的寿命的。”
陈千紫慢慢消化完这段话后,顿时惊了,惊到什么程度呢?惊到整张脸瞬间通红,指着顾苍生,微有些语无伦次,“你,你还真的是认真的啊?”
顾苍生眨眨眼,“我一直都是认真的啊。”
陈千紫感觉胸口憋着一口气,很想把这口气宣泄出来,未曾想,越说,越是堵得慌,“都跟你说了,这不是真正的我,这是我的梦,梦迟早要醒的。”
顾苍生一脸正色,“对我来讲,这就是现实。”
“……”陈千紫一时语塞,沉默片刻,无奈妥协,“行,假使这是现实,这也不是真的我,这个意识是我的意识,但身体不是我的身体,等于说,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却又不是我,我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
顾苍岚一言不发,只是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顾苍生倒是面露沉思,须臾,双目爆出一团精光,“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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