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第八十章 建业受惩罚

那个下午,罗郑虹被我和胡永锋俩人说成了罗郑虫工,她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哭哭啼啼地走进屋子去向她的四舅耀铁告状。我和胡永锋见此情景,感觉大事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们就跑到了胡永锋的家里避避风头再说。我和永锋俩人三步两回头地跑着,不停地问对方:“她四舅耀铁有没有追上来?”然后给彼此鼓气说:“还没有。”
当我们来到永锋家门口时,他家的那只小狗就激动地想要跑出来,但是被一根狗绳束缚住,让它不能顺利逃脱。于是我们俩人就玩弄起了小狗。过了一会儿,永锋的爸妈骑着三轮车去街上卖菜回来,大概也快到吃饭的时间,于是我又朝耀铁家的方向探望,见那边还是静悄悄的,我就放学地往家里走回去。
这时,我的妈妈和姐姐已经快做好了饭。突然,我妈非常严厉地问我说:“建业,你这是怎么搞的,你怎么开始欺负别人了?”
我吓了一跳,我说:“没,没有呀,我没欺负人呀。”
我妈说:“没有欺负别人,你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开始说起谎话来了?”
我还是一口咬定说:“我真没欺负别人呀。”
我妈说:“那怎么有人和我说,说你欺负人家?”
我胆怯地问:“是谁说的?”
我妈说:“就是耀铁说的,他说你欺负他的外甥女,给她取绰号。”
这下,我不敢再狡辩了,毕竟这是事实。我
我妈说:“晚上你先不要吃饭,坐着反思反思你犯下的错误。孩子,越是长大反而变得越来越调皮了,你这样下去,再过个三五年的,就会变成一个恶棍变成一个强盗了。”
我听了我妈妈的话,木然地坐在桌旁,看着我的爸妈和我的姐姐三人吃饭,我姐建芬还吃的津津有味,故意把放进嘴巴里面的一块猪肉嚼得啪啪的直响,然后偷偷地瞄了瞄我。我的爸爸一边喝着黄酒一边朝外面望了望行走的村里人,不时地和那些人挥手致意,偶尔还咳嗽一两声。我的妈妈当做没有看见我一样,自顾自地吃着。
这时,从前面走过了萧永刚的爸,他们俩也笑了笑远远地挥了挥手,我爸突然问我们说:“他家有两个儿子吧,他们学习怎么样呀?”
我妈说:“他的大儿子学习成绩在班上是前几名,他的小儿子学习也很不错。”
我爸说:“我也听别人说他大儿子学习在班上是数一数二的,可我不相信,我看他那两个儿子经常和村里的那些吊儿郎当的人玩耍,居然还能学习这么好。”
我妈叹了一口气说:“可能人家本来就聪明吧。”
这时,我爸突然看到了我的脸上,他奇怪地问:“建业你干坐着这是在干啥,快点吃饭呀,快去盛饭呀,你看桌上的菜都快凉了。”
我看了看我的妈妈,我的妈妈装作没有看到我,我见我妈没有下令让我吃饭,我不敢擅自拿碗去盛饭。
我爸说:“孩子他妈,建业做了什么错事,不管做什么错事,饭还是要吃的呀,不吃饭,会饿出胃病来的,再说建业还在长身体呢。”
我妈说:“你儿子呀,欺负一个女孩子,给她去绰号了,就是耀铁的外甥女罗郑虹。”
我爸不以为然地说:“取个绰号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对她拳打脚踢。”
我的妈妈恶狠狠地盯了我爸一眼,我爸就不敢继续帮我说话了,我妈又往我脸上看了看,她看到了我眼圈已经红了,也就心软了,说:“建业,你去盛饭吧,菜凉了的话,吃进肚子里伤胃。”
这时,有一两滴的眼泪从我的眼睛里面流了出来,我一动不动的坐着,好像是在静坐示威。我妈看到有些心疼了,她对我姐说:“建芬,你去给你弟弟盛一碗饭。”
建芬听了我妈的话,有些吃惊,当她看到我红红的眼睛后,她明白了,不情愿地说:“做了坏事还有理了。”我妈瞟了她一眼,制止她的话,建芬就起身去给我盛饭了。她盛了满碗的米饭,放在我的前面,白米饭腾腾地冒着热气。我还是纹分不动,在和我的妈妈赌气。
我爸看到了,笑嘻嘻地打破僵局说:“哎呀,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建业呀,这饭还是要吃的,来,我给你夹一块全痩的猪肉。”说完他就在梅干菜扣肉里夹了一块瘦肉,他一边夹一边说:“现在的人都喜欢吃瘦肉,瘦肉也卖得比肥肉贵很多,可是在我们小时候呀,反而喜欢吃肥肉,肥肉卖得也比瘦肉贵。”
我听到爸爸这样拐弯抹角地安慰我的话,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滴,但还是没有开口吃饭。建芬又好奇地看了看我,说:“妈,建业好像真的哭了,你看,眼泪都流到脸颊,滴到桌上了。”
我妈见我还是呆呆的像是中了邪似的坐着,也来气了,她强压着怒火说:“建业,你吃不吃饭,不吃是吧,就把饭倒给鸡吃,快点。”我还是像被武林高手点了死穴一般,一动不动。我妈对建芬说:“快点,把你弟弟碗里的饭倒给鸡吃,鸡吃了还能多卖几块钱。”建芬知道,那是我妈说说而已,她可不敢真做出来,在妈妈的注视下,建芬坐立不安了,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这时,我看到我姐左右为难的样子,反而噗呲一声笑了,但是笑了后马上又紧闭嘴巴,一脸抑郁的样子。
这刹那间的笑意被建芬一眼看出来了,她对我妈说:“刚才,我看到弟弟笑了。就笑了一下下。”我妈说:“你吃你的,不要去管他。”
我爸看我还是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头人似的坐着,他竭力想要打破僵局,他说道:“今年我们已经买了一部电视机了,虽说不是彩色的,但是也算可以将就着看看。你们想想,家里还有什么忘了买的?”
我妈说:“你可得给建芬买辆自行车,你想想,建芬明年九月份就要去乡里上初中了,上初中的话,那些学生都是骑着自行车的。我们建芬可不能走着去上学呀。”
我爸咽下一口老酒,重重地拍了一记自己的脑袋说:“你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给建芬买自行车的事,我早就打定主意要给她买的,这自行车呀,比电视机还要重要。对不对呀,建芬?”
建芬说:“我觉得两个都重要。”
我爸又问:“那你会骑自行车吗?”
建芬骄傲地说:“我会,白梅也会,还有建业也会,我们三人借了耀亮家的自行车一起学会的。”
我爸说:“好,这非常好,先给你买一辆,等建业上初中了,我再给他买一辆。”
我听到他们的话后,就不那么木讷了,我提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他们三人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继续说他们的。
我妈说:“你要买自行车就得早点买,最好在年里买,到了正月,他们都关门回家过年了。”
我爸说:“嗯,这-------”
我妈说:“当然现在也到年根了,他们也许已经回家去过年了,但是至少多次机会,如果过了初八九,你去外面后,谁来给建芬买自行车呀?”
我爸把嘴边的盛着黄酒的碗放在桌上说:“好,那我们明天就去城里给建芬买自行车。”
建芬高兴地又猛地往嘴巴里面塞瘦肉,看得我心里痒痒的难受。我妈看见了,阻止建芬说:“你别光往嘴巴里面塞肉,给你弟弟留几块。”
我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建芬,他问我们说:“我去年送个你们的照相机能拍照吗,你们有没有用过呀?”
我破口而出说:“没有。坏了。”
建芬和我妈当作没听见一样,吃她们的,我爸非常自然的样子问道:“坏了,不可能吧?”
我说:“什么不可能,本来就是个坏了的照相机。姐姐还费了十来二十块的钱,买了一个胶卷,但是一张照片也没有拍出来。再说洗照片还得一块钱一张呢。对了,姐,那个胶卷多少钱来着?”
我姐回答说:“我记得好像是十八块吧。”
我爸说:“那,坏了就坏了吧。明年,我给你带个好一点的。”
我和建芬都想说我爸吹牛皮,但还是先不说,因为说出来,担心他会不给我们买自行车了。
我妈说:“明天去城里买自行车把建芬和建业都带上吧。”
我爸说:“那当然。”
在那个时候,田坝乡所有的马路还都是石子路,路上的坑坑洼洼被小石子填了又填,还是非常的不平整。我们田坝乡和城里的直线距离不怎么远,大概十公里的样子,但是关键是中间隔着一条有三四公里宽的黄海江,我们所在的城市就被叫做黄海市。那个时候,我们这里还没有直达市区的公交线路,甚至连黄海江上一座桥都没有,每次去市里都需要从镇上的码头坐轮渡前往。
我还记得第一次和我爸一起去城里的情景,那也是在过年前几天,我们是走了两里路后坐着面包车前往的,本来我们可以坐拖拉机前去码头,但是,拖拉机上没有座位,只能站着,然后手扶着铁管来稳住身体。可是我爸说:“这对小孩子来说非常不安全。我们坐面包车,贵一块就贵一块吧。”
那次,面包车里面两条长凳上挤满了人,中间还站着很多人,我和我爸上车时,那个司机停下说:“人已经满了,你如果挤挤可以的话,就上车,不可以的话,就等下一辆吧,可是下一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也是一样挤的。”
车厢里面的那些人唉声叹气地说:“这过年过节的,价格涨了,这人还是满满的。”旁边的人说:“过年了嘛,没办法,大家就挤一挤吧,给后面的人空些地方出来。”后面的人往前面挤,前面的人埋怨地说:“哎呀,不要挤不要挤,挤不下了。”
那些等车的人心里也是非常焦急,其实司机的话虽然说有些无情,但说的确实是事实,有些车载满人连停都不停,直接往前面开,这个司机停下了下来,还解释了解释,已经算不错了。
我们候车的大人小孩有十来个,全部争先恐后地往上面挤,生怕自己被拉下,不停地说:“还没好,我还没有上来,不要开车。”
大家上了车后,然后非常艰难地关上后车厢的门,那个司机还想多载几个人,里面的人抱怨说:“你就不要停了,已经挤满了,再挤,这车厢就要爆炸了。”说完,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司机看到路边还有一两个人在招手,他看只有两三个人,于是就停下,让他们挤了上来,这下,连司机自己也觉得不能再拉人。于是就踩着油门,飞快地往镇里行驶过去。
这下,车厢里面的乘客才放下心来。一路上,面包车左摇右摆摇摇晃晃,好几次像是要翻车,但被面包车一个急转弯而收了回来,虽然也有人抱怨,有人的胃酸在肚子里面排山倒海,有人踉踉跄跄地站不稳,但大家对于司机的驾驶技术都非常的赞赏,说他一定是个老司机。
当面包车钻过两个一百米左右长的山洞后,就来到了镇上,那个面包车在镇车站旁停下,告诉我们说:“你们走几步就到码头了,我这种面包车只能到这里,里面不让进的。”这时,在面包车的四周已经围满了黄包车,他们唧唧哇哇地喊着叫着:“坐上来,坐上来,直达码头,三块钱,三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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