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局

到了教育局门口，凌志远将车停在了一处并不起眼的地方，看了看时间，道：“还有差不多十分钟左右上班，咱们在车上等一会吧。”
乔云天同样看了看时间，距离上班时间确实还有十分钟左右，不过即便到了时间，局领导也不见得就一定会准时出现。
“乔书记，你在南平多长时间了？”凌志远毫无征兆的问出了这番话。
突然的话题转移，乔云天一时间有些跟不上节奏，愣了会神之后才道：“凌书记的意思是任职还是生活？”
“任职。”凌志远看似随意的说道。
乔云天掐着指头算了算，道：“差不多有八年了。”
“八年？确实够长了。”说完这话，凌志远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乔云天直到这会似乎反应了过来，这十分钟的时间，倒是有点像特意留给自己的。
犹豫了片刻，乔云天略显尴尬的说道：“确实挺长的，而且到了我这个年纪，也就止步于此，想要更上一层楼，基本没机会了。”
“哦？乔书记似乎对自己的前途不太乐观？”凌志远能够听出对方话里的一丝无奈。
乔云天能够在南平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是非常的不容易，谁不知道赵启荣在南平的地位。
前一任县委书记离开时候的不甘和失望，乔云天到现在都历历在目，对于凌志远的到任，他觉得或许会是一个机会。
只是乔云天不会轻易的去表明自己的立场，他还需要试探对方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在南平站稳脚跟，当然，他也要试探对方来南平的真实用途。
来南平如果只是一个过渡，显然不会和赵启荣站在对立面，可如果对方来这里是为了锻炼，那就很有可能在发现南平的一些问题后，采取比较强硬的手段。
过路费的事情便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毕竟县公安局长孟嘉豪，和赵启荣之间的关系非常好。
乔云天转头看向对方，道：“书记见笑了，我只是想得比较开而已，对了，凌书记，过路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县公安局不是已经内部调查，先看看他们那边是以什么态度对待这件事。”凌志远说完这番话，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
乔云天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并未与其对视，而是转头看向了窗外，看似无意的说道：“交警队的人估计要将这件事给扛下来。”
“听乔书记这话，是知道一些情况？”从对方提出要和自己一起去学校，凌志远就猜出对方一定会有话要单独和自己说。
这会距离刚刚停车，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乔云天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其实过路费并非那一个路口在收，从其他地方进入南平的路口，也都存在这样的现象。”
“哦？乔书记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凌志远一脸诧异的问道。
乔云天看对方的表情并不像是在演戏，道：“这在南平并不是秘密，而且收费的对象全都是外来车。”
“看来情况比我想象得还要严重，不知道乔书记那边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即便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凌志远依旧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震惊。
乔云天摇了摇头，道：“这件事随便找一个南平的司机，都能问出来，并不是什么秘密。”
“那些收费的人真的是交警队在编人员吗？”凌志远的眼睛此刻已经从对方的身上转移，直直的盯着教育局的大门。
乔云天冷笑了两声，道：“那些只是交警队的外编人员。”
“看来我的一次多管闲事，还扯出了这么多的问题。”凌志远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并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话已至此，可对方的反应似乎并不是很强烈，乔云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往下聊。
凌志远看了看时间，道：“走吧，距离上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咱们进去看看。”
乔云天听到这番话，总算确定了对方此行的真正目的，因为他刚刚在说话的同时，眼睛也一直瞄着教育局的大门，直到这会，他只是偶尔看到几个人来上班。
紧跟在凌志远身后下车的乔云天，脸色并无异样，南平教育局长陈兆海是县长赵启荣的人，他很乐意看到对方被新任县委书记训斥的画面。
“请问你们局长办公室怎么走？”来到教育局一楼的接待室，凌志远弯着腰问道。
站在身后的乔云天，看到这一幕，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这样的窗口设置，县里之前便已经让教育局整改，可到现在还没有改过来，凌志远定然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没一会，窗口里面传出了一阵懒散的声音，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我们局长有什么事？”
“你们这个窗口外面没有设立一个凳子吗，我这腰不太好，总是这么弯着说话，有些吃不消。”凌志远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提醒着对方。
奈何窗口内的中年妇女，压根就没有往外面看一眼，略显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个人到底是来办事的，还是来我们这享受的，要不要让我们教育局给你在这安放一台按摩椅？”
乔云天知道这个时候该自己出场了，所以便往前移了两部，冷声说道：“我是乔云天，让你们局长过来！”
“乔云天是谁，不认……”话还没说完，接待室里面的中年妇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此刻站在外面的，的确有一位是县委副书记，中年妇女连忙带着笑意，道：“原来是乔书记，你怎么这个点来了，我们局长中午有应酬，还没过来上班呢！”
“你们教育局下午几点钟上班？”凌志远左右环视了一圈，发现一楼很多办公室的门都处在关闭状态。
中年妇女冷眼看着凌志远，觉得对方问的有些多，可是她在教育局也有不少年的工作经验，看人还是挺准的，尤其是对方能够和乔云天一起过来，身份自然不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