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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就放在床上。”
“……”
“可能是他留给……”
“……”
“吴桐?吴桐……”
“对不起,害你白来一趟,我们走吧。”吴桐回过神来,边说边收好戒指起身。
顾思琪不方便说什么,跟着她走出去。
下午血拼,顾思琪的姐姐和她们一道带孩子们去。
童童最近总跑海边,她们出门前,他才从海边赶回来。
童童一身轻便装,头戴cap帽,背着背包,骑着山地车,一个帅气的甩尾,山地车稳稳停在几位女士面前。
顾思琪的外甥女和童童一般年纪,看了一眼,羞涩地笑起来。
吴桐在儿子还想要花时间摆酷前,把他拎上休旅车。
车子平稳行驶,两个孩子坐在车后座,聊得很欢。小脑袋凑在一起,研究童童腕上那支新款的智能手表。
小女孩兴奋的声音:“这是什么?”
“这是我做的倒计时。喏,你看,还有四天我爹地就要回来了。”
吴桐坐在副驾位,听得一字不落。她笑而不自知,直到顾思琪满含深意地瞥过来一眼,她才晃回神来。
“你啊,就是个性太别扭。”
“哪有?”吴桐还嘴硬。
顾思琪十分识趣:“我呢,就再陪你这四天。到时候,你的口是心非留给你男人享受吧。”
在这个欢乐时刻,谁也没料到厉仲谋会对儿子食言。
四天,五天……直到除夕夜,他都没有回来。烟火勾勒整个夜空,处处璀璨,吴桐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童童打过去的电话都转到了厉仲谋助理那里,新年都没有好心情。
她心情糟糕,新年第一天,打给亲朋好友的问候电话,都听不出多少喜庆。打电话回家里,更险些被母亲听出不对劲。
童童连和外婆说话都无精打采,吴桐被问到“孩子是不是生病了?”费尽心思才搪塞过去。
童童跑回楼上,吴桐挂了电话,坐在客厅,想着中午还得带童童去思琪的新居,不知道童童愿不愿意出门——孩子想在家等爹地。
这时候,电话响了。
莫不又是送新年祝福的来电。
吴桐有点疲于应付,响了好几声才接:“你好。”
对方却在说英文:“excuse me;are you relativesericli?this is……”
往后的日子里,每当吴桐回忆起那一瞬间,唯一记得的,是脑子被一点一点抽空,直至空白一片的那种恐慌。
明明脑中什么都不剩,可她依旧听明白对方的话,就是这般的矛盾撕扯着她,不留余地。厉仲谋,病危……
她,没有听错。
作者有话要说:书版结局的下部将在下周五(1月21日)晚8:00准时贴出_感谢妞们陪着《无爱承欢》、陪着栗子和吴桐、陪着某颜色一路走到这里,深吻~某颜色1月底将开新文《客官,不可以》希望妞们到时能捧场。关注 或 ,可第一时间得知新坑信息哦
书版结局(下)
吴桐从惶恐中醒过神来,发现听筒早已从手心滑落,电话线挂着听筒,在半空中晃着,一如她的心脏,摇摇欲坠。
她重拾听筒,手指,嘴唇,都在发抖。
对方没有挂断,吴桐记下医院地址,猛地站起来,腹部一抽,吓得她再不敢动,深呼吸几轮,抚着肚子,没再有什么异样,她才尽量快地上楼。
走到台阶中段吴桐突然停下,该怎么跟孩子说?她想得头疼,没有头绪。
厉仲谋,你要有什么事,我恨你一辈子!她颤着嘴唇喃喃,赌气的话得她眼睛一湿,鼻子一酸。
差点哭出来,吴桐对自己说:冷静。
到儿子房间,敲门进去。
童童正在打电话,依旧是厉仲谋的助理代接,吴桐截过听筒,牵起儿子的手:“妈咪得出一趟远门,现在送你去思琪阿姨那里。”
童童语气闷闷,丢出一句:“我不去。”
吴桐声音一凛,少有地对着儿子低喝:“听话!”
她让儿子先下楼等,自己这边接起电话,问助理厉仲谋的情况。
助理支支吾吾,根本不答,吴桐鼻间一酸,声音哑了:“我……马上过去。”
不知为何,助理竟像是松了口气,连声说帮她订最近的机票飞纽约。
她挂了电话,把护照、钱夹、钥匙统统扫进包里,都走到门边了,吴桐又想到什么,折回去——
拿婚戒盒。
去车库取了车,童童扁着嘴不肯上车,小声抗议:“爹地说不能让你开车。”
吴桐脑子乱得一塌糊涂,根本没去听。把儿子弄上车,扣上安全带,发动车子。
引擎的声音,都盖不过她的心跳,“你先去思琪阿姨那里,到时候再让她带你回来拿换洗衣物。”
她把车停在顾家独栋别墅的院子外,不停按喇叭,直到引得顾思琪从落地窗望过来。
顾思琪见不得她这么莽撞,绕到前门,奔下台阶:“你怎么能开快车?”
吴桐嘱咐儿子先上楼,童童见她眼眶泛红,乖乖低头下车。
孩子还是有点不甘不愿,扭过小脑袋问:“妈咪你要去哪?”
“这几天乖乖听思琪阿姨的话,到时候妈咪和,和你爹地一起回来。”
童童眼睛一亮,“我也去!”
吴桐当即拒绝,探出车窗,把家里钥匙给顾思琪:“这几天麻烦你帮我照顾下童童。我现在要去机场。”
顾思琪的手立即伸进车里,按住方向盘,几乎尖叫:“你搞什么鬼?一个孕妇……”她没说下去。
只因,她看见了吴桐眼眶中的泪。
那么隐忍,那么挣扎,那么死死遏制住的泪。
顾思琪一惊,随即顿了顿,拉车门,“下车,我送你去。”
随即扭头对已经站在台阶上的顾思瑶喊:“姐,带童童先进去!”
顾思琪车子开得很快很稳:“出什么事了?”
“……”
思琪看得出她不愿谈,没多问,她却突然开口,“他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她答非所问,声音发抖,状况糟糕,顾思琪一下子就猜到,偏又有些不敢置信:“厉,厉仲谋?”
“纽约的医院来电话说他,说他做了捐肝手术,并发症很严重……我竟然,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吴桐不能再说下去,不能再往坏处想。她抽纸巾胡乱擦一下眼泪,吸一吸鼻子,好歹冷静下来。
她不再手忙脚乱,顾思琪放心些。
“我陪你一起去。”在吴桐拒绝之前,顾思琪已经掉头,“我先回去拿护照。”
机场航站楼,过客匆匆,人来人往,顾思琪办完手续回来,见吴桐正仰头看着巨幅电子航班表。
望着她的侧影,顾思琪有些不着边际地想,坚韧如蒲草,不是谁都做得到,也不是谁,都配得上厉仲谋。
候机时间长得仿佛无休无止,地勤对孕妇格外注意,好不容易上机,飞机起飞,依旧嫌时间太慢。
顾思琪把空姐拿来的毯子递给她,只见她看着窗外,不发一言。
“你得睡一下。”
吴桐又是摇头。
“为了宝宝,你也得睡。”
这句话管用,吴桐闭上了眼睛。顾思琪替她铺好毯子。
飞机跨越晨昏线,吴桐的心同飞机一道,驶进黑暗。
她从梦魇中惊醒,梦里只有一个画面,怖人的抢救仪器的环绕下,厉仲谋躺在那里,盖着素白的床单。
吓得一身冷汗。
在黑暗中她再也没有睡意,周围安静,她突然就想到过去的每一天清晨,她在厉仲谋怀里醒来的日子。
想要哭,却不能。起码为了腹中的宝宝。
班机降落肯尼迪机场,窗外下雨。时光荏苒,物是人非,她前一次抵达肯尼迪机场也是个雨天,这次却没有他为她撑伞。
接机的人斜倚着大厅圆柱,是个年轻女人,吴桐一下子没认出来。梁琦。
梁琦原本笑眯眯的,可上下打量吴桐后,不可思议取代了的笑容,“你,怀孕了?”
梁琦开一辆底盘很高的suv,吴桐上车梁琦差点要过来搀,低声抱怨一句:“早知道你有bb我就不……”
顾思琪不明白这年轻妹妹怎么还笑得出来,自此没有好印象。
吴桐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听不见其他,耳边反反复复地只有一句:他千万不能有事。
抵达医院,直奔病房,吴桐进去,顾思琪紧随其后,立刻就被梁琦拦下。在顾思琪疑惑的目光下,梁琦合上门,“阿姨,别多管闲事。”
“谁是你阿姨?!”
梁琦无谓地耸耸肩,嘴角又扬起顾思琪看不惯的笑。
整个楼层不住别的病人,显得空旷而冷情,一道门之隔的病房更是如此,静得吓人。吴桐停在那里,不敢再近前。
没有想象中的抢救仪器,但他确确实实躺在素白的床单上,身上的薄被也是白色。
她从没见过厉仲谋这么惨白的脸色。
忍不住一声抽噎,蓦地哽住喉咙。她手足无措地回头,没有顾思琪,没有梁琦,更没有医护人员。
除了她慌乱无错的呼吸声,心跳声,什么都没有。
却在这时,她听见病床上的厉仲谋忽地沉吟了一声。
片刻安静后,他竟,开口说话!
音质非常沙哑,音量也压得几乎听不见,可还是成功表达了他的不满:“我说过了,没有允许,不准进来。”
厉仲谋正思忖着,难道要避开梁琦就真得换一家医院,这时,他耳畔响起哽咽声。仿佛闭住了气,想哭,却发不出来的声音。
厉仲谋皱着眉睁眼,循着声音望去。
只看了一眼,便倏然坐起。
动作牵扯到刀口,一阵疼,厉仲谋顾不上,掀开被子下床。
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可他依旧不遗余力,只为来到她面前,拥她个满怀。
却被推开。
哭泣声不再受到压抑,她仿佛不管不顾了,一路来压抑的一切终于得以纾解,这个女人泣不成声。
他看着,更疼。心疼,却束手无策。
是她太焦虑,什么都没顾上,本来看到他不在icu病房,就该猜到。
恨得牙痒痒,却在这么近距离看到他的面色和他的引流管时,只是哭,说不出话。
“你骗我!”
“没有。”
“你有!”
“好,我有。”
厉仲谋妥协,轻揽她,担心她又要推开他,神情一软,“你刚才推到我刀口了。还没愈合的。”
“你这个……”
“抱歉,打断一下,厉太,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以么?别哭。”他贴着她的耳朵,破锣嗓子,竟似柔声阵阵。
98
制造这一切,连厉仲谋聘请的最专业的助理也能收买——罪魁祸首梁琦,在厉仲谋丝毫没有任何表示之后,耐不住性子,觉得有必要提醒:“你怎么都不谢谢我?”
厉仲谋由某人陪着,花园中晒太阳,难得心情好。可怎么吴桐稍微离开会儿,就杀出个梁琦来?
厉仲谋只抬眼瞟了瞟她,半个字都没说。他穿着宽大病服,脸色苍白,还是仰视着她,可梁琦依旧觉得这男人的气势太盛,轻易惹不得。
但她明明早已计议好,以他的个性,若答应报答,就决不食言,她大可要求他去看看向毅,mark和他关系好了,她和mark的可能性岂不更大?
眼看计划落空,梁琦出离愤怒,“cheapskate!”
“你吓了我的人,还要我谢你?她可是孕妇。”
因为术后用药的缘故,厉仲谋声音沙哑异常,难怪他不肯和妻儿通电话,梁琦白替他c心,甚至一度替他伤感。想来更懊恼。
瞥见他手上的钻戒,她坚信是自己功劳,“是我帮你们和好的!再说,我又不知道她有bb。”
“……”
“你,小心报应!”
“中文学的不错,还知道用‘报应’这个词?”
这男人眼锋已有些锐利,梁琦胆子一缩,不情不愿离开,走了还不忘一直嘀咕英文。
这女孩,本该重谢,厉仲谋担心的是他这一谢,她更要光明正大c手别人家事。
报应?他倒是不以为意。却不料几日后的早晨,果真遭到报应。
吴桐今晨心血来潮,要为他刮胡子。
厉仲谋坚信电动的刮不干净,剃须刀与刮胡泡吴桐是第一次用,笨手笨脚,厉仲谋满嘴刮胡泡,转眼成了白须圣诞老人。
那种被动的、把自己全部交给她的感觉,偶尔体验一次,真是……不赖。
镜面前,两个人面面相觑,厉仲谋面无表情欣赏一会自己,“这造型,如何?”
他用药量减少,嗓子渐渐没有之前那么嘶哑,动听许多。
吴桐笑着恭维。
她动作还算小心,一点一点替他刮胡:“你昨天跟童童通电话,都说了些什么?”
刀锋近在眼前,厉仲谋不能笑,眼角弯弯,确确实实的开心,“秘密。”
“有没有跟他说什么时候接他过来?”
“我是儿子的superman,现在这副样子,暂时还不能见他。”
真是!吴桐无奈,拐弯抹角又说了许多,她尽量不看他,才终于敢说出梁琦拜托她说的话:“我听说,向伯父是因为癌细胞转移到肝脏,才需要做移植。术后情况似乎,不太理想。”
厉仲谋闻言,不见半点反应。
他只是静默,吴桐等了又等,索性心一横:“真的不打算去看看他?”
厉仲谋一怔,头偏了偏,下巴便是一痛。
他疼得眉一皱,吴桐抬眼见伤口开始冒血珠,“啊”地低叫一声,丢了剃须刀,捧起他的脸:“刮得深不深?”
厉仲谋摇头,笑得很勉强:“他不需要我的关心。”
吴桐暗暗唏嘘,不舍得再追问。
她专心致志为他刮胡子,显然他不太乐意,不老实地吻了她一嘴刮胡泡,两人都得洗脸,一来二去就耗去十几分钟。
剃须刀在他下巴上撕开了一道小口子,吴桐替他贴ok绷,厉仲谋要她顺便学学换纱布。
“你自己来吧。”她怕又弄疼他。
他不置可否,两手一放,大大方方把自己交给她。
身高差距大,厉仲谋敞开衣襟,身往后仰,背靠洗手池。吴桐并不用费力弯腰,一低头就足以看到他胸腹部的刀口。
拆线已有些日子,外科医生换药时,吴桐在旁看,只觉医生手法残忍,即使厉仲谋一声不吭,也猜得到有多疼。
现在刀口愈合,全新的组织生长,是粉色。
“……疼不疼?”她指尖碰一碰。
“你再往下摸,出什么事我不负责。”他面色无虞,语气正经。
吴桐被逗惯了,反倒有点不服气,这下胆子大起来,手指在他胸腹间持续作恶。
听见他喉头深处压抑的一声低喘,有些得意,于是变本加厉。
可惜没逞恶多久,就被他控住。
被他扣在怀里吻,气喘吁吁都不分开。和她比,他的手指更加肆无忌惮,早就钻进她衣服里,撩拨敏感的神经。
从后背绕到前胸,满握。她鼻子里哼一声,听得厉仲谋更不愿停。
到头来,却不得不在她隆起的腹部打住。厉仲谋指尖一顿,不甘不愿,“如果不是宝宝,你今天——危险。”
音尾被他刻意拉成细而融的糖丝,甜腻缠绕她的听力。
挑逗成了一场战役,他又总占上风,吴桐把纱布往他手里一塞,在他来得及捉住她之前,溜出洗手间。
厉仲谋出院后多了项工作:学普通话。
吴桐预产期在夏初,回南京本是迫在眉睫,可她怎么都不肯大着肚子办婚礼,厉仲谋学普通话的时间便有了宽裕。
童童开学,一家人回到香港,厉仲谋之前已公布了结婚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她再做不了鸵鸟。
所有人都愉快。狗仔多了头条,厉仲谋多了甜蜜的烦恼,童童多了妹妹,欢天喜地,直说爹地没骗他。吴桐这才知道在厉仲谋住院期间,父子俩通电话,他对儿子允诺一定娶得到她。
童童至今不知父母早已结婚,眼下在他的小心思里,厉仲谋不愧是superman,连她都搞得定。
吴桐不拆穿,她也有喜事——没被爸骂到狗血淋头,值得庆幸。
闲暇的准妈妈生活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得为婚礼伤脑筋。婚纱倒是订了不少,设计、款式都是最新,空运来却只能被放到更衣室,等着过季。
新的更衣室,若打开门,便直对卧室,吴桐有时坐在床上百~万小!说,总要抬头瞥几眼,想着,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穿上?
在她想着是不是该提前制定产后减重计划时,厉仲谋悄无声息地靠近,蒙住她的眼睛。
吴桐一惊,拉开他的手回头,厉仲谋已经贴到了她身后:“是你说的,要等到生完宝宝,瘦完身才嫁,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立场坚决:“我起码得漂漂亮亮嫁这一次。”
女人对婚礼的执拗男人不懂,厉仲谋不去扫她的兴。
女人似有这般天性,张翰可小朋友看着这些华服,别提多眼馋。
头纱戴在头上,轻盈地转好几个身,小小个子,差点被头纱绊一跤,这些都不妨碍她的爱不释手:“桐阿姨,留一件给我吧。”
没等吴桐答应,童童忙不迭:“好啊好啊!”
童童是所有人中最忙碌的,不仅带着好朋友来家里参观,更以为外公外婆还不知道喜讯,电话拨回去报喜。
孩子欢欢喜喜的,电话里什么都可以说,吴桐跟父母联络,说话却要处处陪着小心。
吴父的态度近来已不再那么强硬,问她什么时候带丈夫回家一趟,“他去年来我们家,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你哥还招待他,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听语气,简直是在懊悔——后知后觉地把女儿卖了。吴桐这边许久不说话,听到厉仲谋竟早就拜访了家里,有些震惊。
吴父会错意,以为女儿沉默是因为为难,思忖多时,才不甘不愿放低姿态:“你妈已经在取名字了,跟他说,外孙女的名字,必须,必须由我们这边来定。”
吴桐回过神来,连声说是。
孩子的取名,厉仲谋都依她的意见,他近来晚出早归,日日接儿子放学,不出差,不熬夜工作,公司权利下放。股东对此虽颇有微词,但厉氏股价够稳,副总也镇得住,董事会足够动静,厉仲谋已然一切不用c心。
吴桐今天出门去上产前瑜伽课,回来已是傍晚,洗了澡,去书房看看,猜厉仲谋可能在那里学普通话。
启开门缝,竟听见熟悉的南京话。
听见动静往这边望,见吴桐进门,厉仲谋停了声音,示意她过去。
他的目光,沉静如潭水,却又熠熠生辉,这样的厉仲谋,于她,是至始至终的痴迷。
宝宝快八个月,吴桐肚子浑圆,慢腾腾走到他面前。
“你去过我家,怎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父母会知道你的下落。”
厉仲谋回答得不痛不痒,吴桐狐疑起来:“你不会,又为难他们了吧?”
见她如此紧张,厉仲谋失笑:“有求于人,放低姿态,厉太,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吴桐明显松一口气。
厉仲谋不禁挑眉觑她,在她眼里,难道他就是十足的恶人,永不可逆?
他挑眉的样子看着凶,她还以为他要生气,瞳光一缩。
不料,他只是柔柔抱住了她。
她没有用吹风机,头发有点湿,周身泛香,厉仲谋埋进她脖颈边轻嗅,声线带着宁谧,有点不想谈,“……你爸爸他……真的很难对付。”
回忆惨痛,厉仲谋就此打住。
一直觉得没什么能难倒厉仲谋,原来他的克星是岳父大人。
吴桐咯咯笑起来,“那你真的有必要好好学学南京话。我爸平时都说普通话,算客气的,一生起气来,可就没那么好摆平了。”
不知有没有听出她的揶揄,他只是赞同地点头,鼻尖蹭她柔柔的耳珠,“什么时候换的沐浴r?这么香……”
话题一下子跳到这来,吴桐没顾得上回答,厉仲谋已在她皮肤上细细啄吻开来。
闹得她有点痒,躲了躲,“那我爸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顿一顿,却又改口,“有……那就,父债女偿。别动。”
被他吻得有点意乱情迷,从脖子一路沦陷到下颌,眼看又要一发不可收拾,她赶紧提醒:“别胡来。你忘记上次了?宝宝它……”
厉仲谋微怔。
这一刻,咬她的心都有了,却只能默默对着自己咬牙切齿,十分不情愿地松开手臂。
互相招惹是常事,招惹到了床上,却只有那一次,厉仲谋自认很小心,姿势力度都极克制,她猫儿般哼,柔柔地蹭,他沉沉地揉,原本一派安好,彼此小心翼翼享受这美妙,她却突然腹痛,跪在那里都有点发抖。胎动有点不寻常,吓得这对准父母不敢再胡来。
一安静下来,又什么状况都没有。无奈这女人,一根手指头都不让他碰了。
第二天请医生来,什么都检查不出,宝宝没有异样,厉仲谋放心之余,又有点不甘不愿……
厉仲谋从那次的糟糕情绪中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揽住她肩,不让她溜,“再试一次?”
“宝宝不让你欺负我。”她理直气壮地拒绝。
如果,这女人看见过她自己被情潮席卷时,那副神智不清的模样,哪还能这么振振有词?
那画面在他脑中自动回甘一番,“宝宝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我那是在疼你。”
“……”
吴桐无语问苍天。
他也就逗逗她,不会真的勉强,最后演变到两人各坐书桌两端,吴桐教他南京话。
“这个字要卷舌,像这样……”
她亲身示范,红色的舌尖玫瑰的唇,近在眼前,因为无意,愈加诱人。勾得厉仲谋心浮气躁起来,为保持冷静,他起身结束这段教学:“我去童童房间看看。”
“我去看过了。他在做作业。”
“……再去,看一次。”
父母双双出现在儿子房间的后果是,童童玩游戏被逮个正着。
孩子抓着头发做懊悔状,依然没能逃过——吴桐缴了他的游戏手柄,“你的作业都做完了?”
“……”
“东西全部没收,去做作业。”
童童毫不在意,陪着笑脸:“妈咪你别生气啦,你气坏身体,我弟弟怎么办?”
这孩子,说话越来越油!厉仲谋见妻子被噎得无话可说,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缓和气氛,助儿子过关,“你怎么知道一定要是弟弟,妹妹不好?”
产检早已查出是女孩,童童太笃信是弟弟,大人们都没把消息告诉他。
男人身上有一种收放自如的俊雅,孩子很吃这一套,小心凑到厉仲谋耳边,不让吴桐听见:“家里已经有一个女人,够麻烦了。”
结果自然是要让童童失望了。
孩子的降临比预产期晚,厉仲谋早已经陪她在医院待产,状况没有让人手忙脚乱。
这一胎她不想剖腹,可打了催产素,足足疼了一整天都没有动静。
入夜了,吴桐好不容易挨过镇痛,见她额上疼出豆大汗珠,厉仲谋整颗心都跟着紧缩,再也等不下去,“叫医生准备手术!”
“我是不是很没用?这么受不住痛。”
厉仲谋俯身吻她的眉心,久久不离去,“bregirl……”
眉心微颤,吴桐不清楚是他嘴唇在抖,还是她身体在抖。
“还女孩呢?我都快二十八了。”
他的唇没有离去,吻很轻,如羽毛,逡巡在她下巴,嘴唇,鼻尖和额头。这一刻,恨自己能给她的,太少。
吴桐笑着,作势要捂他的嘴,却没有力气:“……我不要你进产房陪产。”
他未置可否,勉强还有笑容在嘴边:“怕我晕血?”
“不想让你看见我像青蛙躺在解剖台上一样。”
“……”
又一波镇痛袭来,吴桐目光发虚,没有看见他瞬间失了表情的脸孔,她强自说下去,“生童童的时候,思琪陪我进手术室,后来她跟我说,看着我像青蛙那样任人宰割,她都哭了。那个样子,一定很丑,你别跟进去看。”
她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那一刹那厉仲谋说不出半个字。
她把那段有些晦涩的过往轻描淡写,一笑带过。
厉仲谋看着她被推进手术室。见他不动,护士好意提醒:“厉先生您是可以进去陪产的。”
“不,不用。”
他站在墙边,看着产房门关上。在手术室门外望而却步的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妻子,很坚强,甚过他。
童童也来医院,翘首企盼弟弟的到来,厉仲谋手指一下一下地叩着指关节,斜倚墙壁不发一言,童童从没见他这么严肃,安安静静坐在休息椅上。
厉仲谋等得都没了时间概念,除了焦急,再没有其他。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产房门开启。
他快步迎上去,从没觉得这么一点距离会令人如此难捱。医护人员报喜:“母女平安。”
厉仲谋神情一松,如释重负地笑了。
99
吴桐醒了。睁开眼,是柔和的灯光,她一时想不起是白天或夜晚。
因为是局部麻醉,被推出产房的那一刻她还清醒,女儿的襁褓就在她身旁,自己的丈夫快步走到面前,握紧她的手。
自此,他的手就没再放开,直到她睡去。
此刻醒来,在这特别订下的病房,保育箱内空空如也,她的宝宝依旧在她身侧。
厉仲谋和童童都在沙发上,他抱着双臂坐得正,头微垂,儿子枕着他,睡得东倒西歪。
她伸手拨开襁褓,看到女儿的脸,很小,闭着眼睛,有极短的茸茸的胎发,吴桐碰一下她的小脸蛋,她嘴巴一张,突然发出半声哭泣。
女儿没有醒,却惊醒了厉仲谋。没了他的支撑,儿子立刻睡得四仰八叉。
他走到床边,一手按召唤铃,一手扶了扶她额头:“醒了?怎么样?”
“口渴。”
“医生说术后十二小时内你都不能喝水。”他只能拿棉签沾水,润一润她的嘴唇。
厉仲谋摸女儿的脸,又软又嫩,扭头看着吴桐说:“她刚才睁过一次眼睛,眼珠很黑,又亮。”
“……”
“不要哭。”
“我没有。”
他伸手过去擦她的眼泪,轻柔如羽毛触碰,抹掉她一切悲伤。
“……老公,抱抱我。”
厉仲谋依言,轻笑着抱紧她。
吴桐在他的臂弯中,无声哭泣。因为有他,可以脆弱,可以肆无忌惮地流泪。
这个男人从不知,他的拥抱总会给予她力量。多年前他救下她后无声的安慰,第一次肌肤之亲,他拥她入眠时的体温,甚至她成为他妻子的那一刻,都是用他的怀抱,给予她呵护。
这一生,这样迷恋一个男人,生子,结婚,离开,都是为他。
这一刻,他拥她满怀,吴桐想,从此,便是幸福了吧。
(欢乐的现言新坑《客官,不可以》,欢迎捧场哦~)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欢乐的现言新坑,欢迎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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