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妖事录

恩？青墨对这句话格外注意。
老者继续说道：“要不是那姑娘使出些手段让我续命，就我这把老骨头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青墨心头一动，这老头说的姑娘，可是呆瓜？
“哎呦，小伙子你把老朽的手腕子都要抓掉了。我没说啥呀，我就说这风太大，把老朽刮到这沙地废墟里了，你不也是被刮来的吗，相煎何太急哟，看看，我这又没得罪你，不就是取点水喝吗，你要是相中这片荩草啊，我就走，给你到地方行不行？我不和你争。”
老头抖落着手腕，露出一副苦瓜脸，直起腰迈步就要走：“哎呦，这疼啊。年轻人和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哟，看看人家姑娘，还给老朽我疗伤续命呢，哎呦——”
“站住！你且说说那姑娘的样貌，特点，如何与你治疗续命？现在何处？去往了何处？说的实诚，本尊也给你续命，包你活到五百岁。如何？”
“真的假的？我老头子活了很久喽，遇到的好人多，骗子也不少。你的话我得掂量掂量。再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你又不给我水喝。”
“......”青墨眼前一阵乌鸦乱飞。
感情这老头还很孩子脾气。
青墨没心情和他废话，二话不说，捡起老头丢掉的罐子，走到荩草丛，就弯腰取水。
按照之前他的经验，在草丛取水不是难事。
长臂变长伸到草根下方，一米，两米，三米——
这不对劲儿。这么深的沙层既然上面有荩草，下面绝对应该有水，至少土层应该是湿润的。
不过这次，很意外，一层一层砂砾，不见湿土更不见水源。
可是刚才这老头明明伸手取水相当容易，仿佛伸手可及一般。
青墨不知不觉冒出了汗，眼角余光看见老者在偷偷笑。
明白了！
憋了一肚子气。为了找呆瓜忍下。
这老头绝对不是一般战士，其功力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但是如此捉弄自己？
必是有因。
不过，既然你不点破，他也不必戳穿。
青墨回手臂放下瓦罐，唇角阴晴不明的笑，俊朗的身形往老者面前靠近，双手一摊，对老者道：“你看你看，你刚才太贪嘴，喝下了整片草丛的水，别说在下打不出来，就是这些荩草以后也无水可活。这水源的事情，还是得你老人家自己想想办法了。就算不替以后还有可能被大风刮来的路人着想，也得替这些无辜的荩草想想吧。它们可是靠水活命呢。”
“哎呦——这个，这个倒是怨老朽了？”老头挠挠后脑勺，一脸蒙圈，觉得戏没法演了。
榴木上仙记忆中的妖神青墨可是脾气暴躁蘸火就着的主儿，所以他今天故意在这难为难为他。
灵儿这丫头心疼这妖，特意恳求他告诉青墨自己的下落，担心青墨在这沙漠里无尽的没头没脑的找下去。
自己变化出这城废墟这丛草，本是为了难为这妖。可是现在被他将居儿，这戏演不下去了。
他干脆也一摊手：“那也是这些草来找我算账，不关你事喽。”
“......”青墨暗暗咬牙。这老头虽然有本事，不过好像玩心挺重，他哪有时间和闲心在这陪他玩。
“老人家，莫不如我给你续命五百年，换你一个消息，你不赔。”
老头撅起嘴，弄得白胡子一挑一挑的颤微。
“这个，我得考虑考虑，那姑娘临走时告诉我她的爱人在找他，我可不能把她的行踪随便告诉你去，你是谁呀？又不是姑娘的什么人？”
“我是，老人家，我就是。那姑娘真是这样和你说的吗？她有何样貌？”
“样貌嘛，没啥模样，瘦不拉几的，两大眼珠子，小脸也就巴掌大——”老头皱着眉还在说着怪话。青墨听不下去了，立即打断他：“这是美女的标准，老人家，您老审美跟不上年代了，我且问你姑娘的手腕是不是有个灯笼装饰？”
“有啊有啊，哎，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不告诉你，哼！反正姑娘去了梓荫山方向了。”
青墨的心一亮，仿佛瞬间注入阳光。
梓荫山？呆瓜真的走出沙漠？青墨四处瞭望，这里无尽的沙丘黄色，呆瓜不会再次迷路吧。
哎，这老头怎么知道如此详细？
“老人家？人呢？”青墨在转回头想问，眼前哪有老人的身影，别说老人，就是那处荩草丛，周围的废城墟都了无踪影。
脚下依旧是开始越来越滚烫的沙漠。
青墨绷紧了多日的心倒一下子轻松了。严肃的轮廓有了笑纹。心里也犹如刚才的老头喝了不少地下水一样滋润。
呆瓜，他的呆瓜，终于又要相见。这一次，他一定好好的护住她，再也不要分开。
青墨的眼前又浮现出戚小梦圆嘟嘟的包子脸和一激动就瞪成斗鸡眼的大眼睛。
她是瘦，但是他喜欢，她丑也好，俊也罢，年轻也好，老去也罢，都是他的女人，注定了，不可更改。呆瓜身上哪一样都是他终生最爱。
如此说来，他相信呆瓜确实是去往了梓荫山。
这老者既然能幻化出废旧城墟，既然能有意在自己面前出现，就为了转弯抹角说这件事，必是受了呆瓜的托付在此告知自己。
至于他和呆瓜是什么渊源，眼下不是重点，只要看见呆瓜才知道，呆瓜的去向明确了才是重点。
夏日的梓荫山麓，没有中原闷热，却一片清新和煦。
青墨没有回京都自己的无涯殿。发生了和灵尾的对立之后，他不可能再回那里去住。
魔宫暂时也不能回去，他没有心思在找到呆瓜前做其他的事。
思前想后，暂时到乌金的秘密树宫是最好的选择。
一是与乌金失散多年，魔宫一战，乌金为帮助自己被沙豹打回原形不知去向。此番也好问问他的下落。
二是，呆瓜在梓荫山妖界除了乌金和乌金树宫的女人，没有其他盆友，或者她会来这里也说不定了。
树荫里驱赶了不少山间暑热。
青墨着意避开妖灵怪频繁出没的地带，远远的看见了树宫的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