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会有限,苦涩也会到头。
到了将军府门口,这段苦涩的甜蜜之旅,或者说甜蜜的苦涩之旅,终于随着车轮停下而终止。
马车停下,萧晗刚准备挪动南宫珏,他就醒了,时间掐得刚刚好。
“我们到了吗?”声音还带着睡醒的那种沙哑,只是仔细听起来更像哭过后的嗓音。
萧晗温柔点头,“嗯,我们到了。我去找人来抬你下车。”
她刚起身就被南宫珏拉住衣角,“我还能走,不用别人抬我,你扶着我就行。”
“好”
南宫珏一只手握着萧晗的手,一只手撑着马车车壁,慢慢站起来,在萧晗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林氏在吩咐完欢颜后留了二房和三房的人在老夫人的屋里守着,自己带了一些人等在将军府门口。
见萧晗的马车到了,林氏立即叫小厮换过萧晗搀扶着南宫珏,一行人往将军府走进去。
之前林氏就猜想过南宫珏的伤情,欢颜这么急着要百活草,肯定是伤得不轻。
可见到后还是吓了一跳,南宫珏换过的衣服上渗出点点血渍,自己行走需要人搀扶。
南宫珏受伤,萧晗的脸色也不好看,斑驳的泪痕很明显。
“晗姐儿,会没事的。你看,太医也来了,只等老夫人醒了取来百活草就能救王爷了,王爷一定会没事的。”
在小厮替换萧晗扶着南宫珏后,林氏就扶住了走路摇摇晃晃的萧晗。
她历经三个月的减肥,身体已经很瘦了,如今在林氏看来,她的身子太过单薄,就怕她一时伤心过度晕过去。
一个受伤了还有另一个照看着,可不能两个都出事,如果萧晗也晕过去,那太医都忙不过来了。
萧晗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小厮将南宫珏扶到萧晗清涵院躺下,太医也随后进去,给南宫珏检查伤口有没有裂开。
马车颠簸的那一下还是使伤口绽裂了,侍女们进进出出,端水倒水。
萧晗不忍心看,别过眼去,眼泪还是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等太医重新给南宫珏包扎好,南宫珏已经睡过去了,萧晗走过去给他掖好被子。
林氏吩咐侍女端来温热的饭菜,招呼萧晗:“晗姐儿,过来吃一点吧。”
萧晗头也未抬,只低头专心看着南宫珏的睡颜,“娘,我不饿,吃不下去。”
她从昨晚宴会到现在肯定没有进食,都快晕倒了,哭了这么久也该哭累了,怎么会不饿。
林氏走近温声劝说:“晗姐儿,吃一点吧,这样才有力气照看王爷,不是吗?”
萧晗摸了摸南宫珏露在外面的手,捂热了才放进被子里,然后站起来,“好,我吃。”
一听这话林氏赶紧扶着她走到桌旁坐下。
林氏将菜一一摆到她面前,将筷子递给她,就差喂她吃了。
“晗姐儿,娘知道你现在吃不下,但多少吃一点,这些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你吃一点吧。”
萧晗接过筷子,夹了几筷子菜,食不知味,又放下。
“怎么了,不好吃吗?怎么不多吃几口?”林氏本看她愿意拿过筷子很高兴,但没吃几口她却放下了。
“娘,我吃不下。”萧晗低着闷声说道。
“再吃几口吧?”
这一次萧晗根本没回答,只摇了摇头。
林氏看她如此,也不再劝她。
屋里再没人说话,只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萧晗突然出声:“娘,祖母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晕倒?”
说到这,林氏叹口气,“老夫人是一时太激动才会晕倒,毕竟老夫人年岁已高,受不了大刺激。”
“又是我害的。”之前两次她失踪老夫人也晕倒了,只要她一出事老夫人也会跟着出事。
林氏摸摸她的头,“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怎么能怪在你头上呢。”
“娘,那祖母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她快等不及了。
“大夫说吃过药三个时辰后会醒,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老夫人快醒了,你不用担心。”
还有一个时辰,可她觉得现在一分一秒都很艰难。
“娘,我去看看祖母吧。”她必须做点什么,不然她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老夫人醒来。
“好,娘和你一起去。”现在萧晗想做什么林氏都会同意。
从清涵院到老夫人的院子,一路上林氏都在和萧晗说话,使得她不去想南宫珏受伤的事。
林氏领着萧晗进了老夫人的院子,屋内的人都齐齐拜下,口中均喊着“给王妃请安。”
萧晗现在正伤心着,不想理会这些礼节,挥挥手道:“嗯,都起来吧。”
萧晗穿过二房和三房的人,走近老夫人的床,萧颖立即站起来,“王妃。”
嘴里恭敬,可低着头别人看不见的眼里似要淬出毒来。
萧晗,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喊你“王妃”,你的位子本该是我的。
“嗯”,萧晗回她一声,直接擦过她坐在老夫人床边,不理睬屋里的人。
众人见萧晗不说话,也恭敬地立在一边不出声。
萧颖见萧晗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脸色未有改变,还是一副恭敬但冷漠的样子,但也让人挑不出错。
萧晗,从来都是这样,你一出现就抢走了我的东西,可从今以后不会了,我得不到的我毁了也不会给你。
萧晗坐在床边,神色戚戚地看着还在沉睡的老夫人。
祖母,对不起,您又因为我病了,可我还是希望您能快点醒过来。
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我快等不及了,这短短的一时辰对现在的我来太漫长了。
想着想着老夫人突然的嘴中突然逸出声音,手动了,眼睛也睁开了。
老夫人醒了!
周围的人立马都围过来,林氏站在前头,用手帕捂着嘴不让哭声逸出。
老夫人终于醒了,这样王爷就有救了,她的晗姐儿也不会那么伤心欲绝了。
萧晗对上老夫人的眼睛,眼里再也流不出眼泪,声音却掩盖不住地哽咽。
“祖母,祖母你终于醒了……”
祖母醒了,这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了,阿珏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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