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南宫珏在睡觉时感觉到怀里的人在瑟瑟发抖,醒来看到萧晗双手紧紧抓着被子。
南宫珏以为萧晗是体质虚寒,到了冬天就怕冷,所以才会冷得发抖。
因此南宫珏就将被子拉上了一点,将萧晗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冷风灌进被窝里。
过了一会,萧晗果然不发抖了,但片刻后她又呢喃着什么,脸色纠结痛苦。
南宫珏凑过耳朵也听不清萧晗在说什么,却看到萧晗抓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用力。
猜测萧晗可能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南宫珏就赶紧摇她,想着将她摇醒。
“晗儿,晗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晗儿?”
见萧晗转醒,南宫珏急忙问道。
萧晗刚醒过来,眼睛还有些不能适应,只是无意识的盯着前方,看着南宫珏。
“晗儿,没事吧?”南宫珏见萧晗还有些蒙,轻声问她。
眼睛适应黑暗后,萧晗看清南宫珏焦急的神态,心中仿佛有一股暖流流淌而过。
萧晗没回答他,南宫珏不放心,又小声呼唤道:“晗儿?”
南宫珏刚说完,萧晗就扑进了他怀里,双手环抱住他的腰。
对于萧晗突如其来的举动,南宫珏愣了愣,也伸手拥住她。
在南宫珏怀里,萧晗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
“南宫珏,我刚才做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梦。”
“什么样的梦,能够告诉我吗?”南宫珏轻声软语的哄着她。
萧晗回想了一下,赶紧闭上眼睛,抱紧南宫珏的腰,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些。
对于南宫珏的问题,萧晗没有回答,但南宫珏却从萧晗的动作里明白了。
萧晗做的那个梦肯定是她接受不了的,在梦中她可能经历了很悲痛的事。
南宫珏也不再逼问萧晗,只轻轻拍抚着她瘦削的背脊。
“晗儿,不用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南宫珏顿了顿,又接着说,“只要你允许我在你身边,只要我还能活着。”
太过长远的承诺,他不敢许给萧晗,因为剩下的人生之路他陪不了她。
萧晗没作声,半靠在南宫珏怀里,轻轻的呼吸。
手边真实的触感,鼻尖流窜的芝兰香气,这一切都证明南宫珏还活着。
梦里,南宫珏在她怀里死去,鲜血染红了他和她的衣衫,她永远的失去了他。
太后悲痛欲绝,一个劲的向她要南宫珏,可南宫珏因她而死,她无颜面对太后。
被南宫珏叫醒,发现那一切都是梦魇,她高兴的不知所措,愣了半天才缓过来。
幸好那一切不是真的,幸好南宫珏还活着,幸好她还拥有他。
她突然就想问问南宫珏,如果他比她先死,打算让她怎么办。
这么想着,然后萧晗也这么问南宫珏了。
“南宫珏,每个人的寿命都不同,一对夫妻不可能同时离开人世,谁也不走在谁前面。
你我也如此,那你之前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你会让我怎么做?”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南宫珏顿时有些慌神,难道晗儿知道了。
“我在梦里梦到,你被萧颖杀了,然后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萧晗这么说,南宫珏的心放下了,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晗儿,如果我比你先死,你不要太过悲伤,你的路还很长,没必要为了我停下脚步。
我也不要你守着那座空空的冷清的王府,直至死去。
我的符印在书房的一个花瓶里,你找到它,然后摹临着我的字迹,写一封休书。
等盖上印章后,交由阿六公之于世,这样你就不是三王妃了,有了自由身。
回到将军府,或者嫁一个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人,都可以,就是不要委屈了自己。”
萧晗轻轻抬手,抹去眼角的点点泪光。
“你之前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休书呢?”
“因为,我不愿意放你离开。”
当时他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而萧晗还怨恨着他,可他不想放手。
他想余下的短暂时间能有她陪着,在她的陪伴下走完剩下的人生。
他承认,他是自私的,他为自己宁愿束缚着她,不放她离开。
可见了夜白后,他发现,即使夜白和萧晗没有任何关系,可夜白还是把萧晗当做亲人。
从庭院到红庄,夜白处处替萧晗着想,甚至为了萧晗去请求庄主。
夜白做这些时,萧晗还没有原谅夜白,可他却一声不吭的做好,只愿她安好。
直到看清这些,他才决定放开萧晗,还她自由。
做为她的丈夫,做为一个将死之人,这是他唯一能为她提前做到的。
南宫珏说完,萧晗沉默不语,片刻后,她又启声。
“南宫珏,如果我比你先死,安葬好我后,你让太后再寻一位王妃,代替我的位子。
而死后,我不要葬在皇家园陵,你只要把我送回将军府就好,他们会安排好一切。”
如此,也算将萧晗送还给将军府了。
原本就是她强占了萧晗的身体,享用了本来属于她的一切,完成现在的局面。
她这么做,等同于萧晗又回到了将军府,与当初萧晗死了被将军府下葬无异。
至于皇家园陵中属于三王妃的陵寝,也就留给了南宫珏的下一任王妃。
“晗儿,我不会娶除你之外的其他人的。”
萧晗不作声,在心里苦笑。
南宫珏,既然你不会娶其他人,那我又怎么会嫁予除你之外的人呢。
“南宫珏,在我死后,照我说的去做。”
萧晗窝在南宫珏的怀里,装作恼怒的说。
果然,萧晗这么一说,南宫珏就妥协了。
“好,我会按照晗儿说的去做,我会做的。”
南宫珏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哄着萧晗。
“晗儿,好些了吗?”他还是有些担心萧晗做噩梦被吓到。
“嗯,好多了。”
说着萧晗从南宫珏怀里退出来,看了看窗外模糊的天色。
“快天亮了,我也没什么事了,睡吧。”
萧晗说完钻进被窝里,闭着眼睛培养睡意。
南宫珏看了看安心睡下的萧晗,也轻手轻脚的在床上躺好。
这一晚,应该是自她怨恨他以来,他们的心靠得最近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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