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月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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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博嘿嘿笑着,“我越看你越像拉皮条的。”
程远哭笑不得,闷了半天,只恨恨地回了个“滚”字。起身要走之时,他又憋屈地补道:“你就是不识好人心。”
看着程远离去时,“啪”地一声关上的门,叶博又躺回到沙发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这一整天到底如何才能蒙混过关。
张云珂离开之后,整个吴门的事情便分摊到他和程远肩上,无比头大。
要说魄力和能力,他和程远都不如张云珂。那人为了能跟邱柠一走了之,倒是完全不考虑他哥俩的处境。那些本就对逐渐洗白不满的中层又蹦哒起来。说到底,软硬兼施、恩威并重,他还没张云珂用得那么得心应手。
叶博下意识地又要伸手掏烟,助理敲了门进来,说邱柠找他。邱柠居然敢来吴门,一路上眼刀子就能把他戳死吧。他躺在沙发上,犹豫了半天要不要见邱柠。
“博哥?”助理见他半天没答复,又喊了一声。
叶博不耐烦道:“让他在楼下候着,说我正忙。”让他等,看他到底有没有那颗坚强的心脏,受得住吴门一众弟兄的怒气。
终于在无人打扰地情况下抽完一根烟,叶博甩了甩酸胀的头,起身开始一天的工作。
饭要吃,事要做,再消沉天终究不会塌。不就是个男人么,他不是情种,他不需要。至于那些让人软弱、让人怯懦的情情爱爱他也不稀罕了。真要是因为这些矫情的东西而一蹶不振,他根本活不到今时今日。
大概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助理又过来,告诉他邱柠还是没走。叶博一挑眉,倒是对那人另眼相看了。他转动着张云珂送他的那把刀,想着他哥看中的人必有什么特别之处。
“让他上来。”终是不能让张云珂的人干等的。
邱柠进来的时候,背有些驼,面色也不太好,不知道在楼下遭遇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叶博并不正视他,只是瞟了一眼,冷冷道:“你还有脸来吴门?”
邱柠局促地站着,磨叽了半天,只小声说:“珂哥的事情,我很抱歉。”
“嗯……还有呢,你来究竟是干什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让珂哥离开?你何德何能让整个吴门失去张云珂!你他妈的说话啊!”
叶博越说越激动,恨不得一刀除之而后快。
邱柠被骂得满脸憋涨,忽而挺直了腰杆,回道:“我什么都不是。我也没想到他会为了我离开吴门。但是……”他似乎还有些不平地说:“珂哥是真心把你和程远当兄弟的,你们为什么这么多天连看都不去看他一眼?”
看什么?怎么看?说什么?还有那人受伤的右手,又是谁逼他如此的?叶博闷声问:“手怎么样了?”
邱柠闻言,眼眶红了一圈,极其忍耐地回道:“不是太好……”
叶博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霍地起身走近,捏着他脸吼道:“你不是医生吗?为什么不帮他好好复健?你他妈的还能干什么!”
邱柠不适地皱眉,一双明亮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他,“去看看张云珂吧,他……很在意你们的。”
叶博冷哼一声,“那也不如在意你多吧。”
邱柠又恳求道:“去看看他吧。”
叶博摆摆手,“你别说了,你走,看不看不是由你定的。”
邱柠却站着不动。
叶博更气,“你丫听不懂人话是吧?再不滚,我让人请你走了?”他说着就喊了一声助理,随即,从门外进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邱柠看了看保镖,又不死心地说:“我知道你会去的,你们都会。”
叶博看着邱柠离开的消瘦背影,想着邱柠对张云珂应该是真心的吧。他疲惫地坐回椅子上,心底倒是为他哥欣慰了几分。
从大楼专属电梯直接下到地下车库,叶博待在车子里,愣愣地发了会儿呆。许望舒送的表被他放在车里,时时可以看到,又违心地不去戴着。以许望舒那可怜的工资,外加房贷,估计买这个的时候还是刷的信用卡,说不定现在还在为他这个七夕礼物而还债呢。呵,那个傻瓜。
叶博启动了车,挂了档后,立刻踩了油门,奔去那个熟悉的老街,和那黑黢黢的破旧地下车库。他从车库出来,已经是最热闹的饭点了。街上遛弯的人不少,巷子里也很热闹。
叶博驾轻就熟地顺着盘根错节的小巷子走到那个熟悉铁门前。
院子里传来阵阵笑声,好像在开小型party。
他不在,许望舒过得很好。
“许老师,读一下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第三十六首吧,你说英文老好听了。”
“就是啊,许望舒读一下嘛。”
“最爱听你说英文了。”
“老许,别磨蹭了,麻利点儿。”
……
原来是读书会的聚会。向来不知,那人英文也是厉害的,他却一句也听不懂。叶博转身,离开他够不着的世界才是明智的。
“方先生?”
高挑的女人抱着一箱啤酒,被他迎头撞见。他并不想知道许望舒跟这个女人到底如何,直径忽略她的存在,从女人身边走过。
“方先生!”姜宁再次叫住他,似乎有话要说。
叶博停下来,“你要说什么?”
“对不起。”
呵,今天跟他道歉的人可真多。叶博冷笑了一声,“你和他你情我愿的,没对不起我。”
姜宁却皱着眉问:“你是不是误会了?”
叶博一愣,站直了身子。
女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我一直挺哈许老师的,他很有才,人又幽默……”
确实如此。
“那天喝了点小酒,亢奋过头了,许老师又总是笑眯眯的,我就……”姜宁难得脸红的样子,“趁他不注意,就冲动了一回……”
叶博开始头皮发麻,抬起头,有些涣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女人接下来的话他却再也听不进去了。他确实错怪许望舒了。那天,许望舒那样言辞凿凿地否认,那样坚决地对抗,他却置若罔闻地,伤了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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